當(dāng)牡市的陽光探出一絲光亮?xí)r,我拽著包裹沖出往生閣,邊跑到隔壁街區(qū)乘坐出租車,邊給趙守全打電話匯報凌晨陳幾和被往生閣三樓帶走一事。
趙守全還在睡覺,電話那邊是迷迷糊糊的罵聲,當(dāng)我說完事情后,電話內(nèi)沉默了,我坐在車?yán)镞呁鶆e墅區(qū)走,邊焦急等待趙守全的回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傳來他幽幽的聲音“先回來,路上小心。”
我將電話掛斷,催促司機(jī)加快速度,往生閣三樓都出動了,估計(jì)這次趙守全也相當(dāng)難辦,就算陰陽堂能和長老會暗地里相抗衡,但三四樓的管理層他是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
抵達(dá)別墅區(qū)我慌慌張張跑進(jìn)家門,卻看到趙守全正儀表從容的坐在客廳內(nèi)吃早餐,桌上擺放著兩片三明治,還有一瓶果醬。
“三火回來了,來,吃點(diǎn)東西。”
我哪還有心思吃飯,坐到他的對面,焦急道:“趙叔,幾和被抓走了,還吃東西呢?”
趙守全瞟了我一眼,張開大嘴吞進(jìn)一片三明治,慢慢地咀嚼著,咽下去說:“忘了我昨天的話了?一個男人需要的是什么?”
我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隨即深呼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但還是埋怨著自己“都怪我,不是我沖動的話,陳幾和也不會被抓走,實(shí)在不行我去向三樓的人解釋,要抓抓我。”
“胡鬧。”趙守全將剩下的一片三明治推到我面前,說:“把它吃了,然后跟我走。”
我一聽趙守全要出手,二話不說抓起三明治就塞進(jìn)了嘴里,囫圇不清道:“走吧,咱們?nèi)ネw嗎?”
“去那干嘛,他們又不在往生閣。”
我強(qiáng)咽下口中的食物,端起旁邊的牛奶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喘息說:“不在往生閣?那他們在哪?”
“跟我走就是了。”
我跨上包裹便要跟著趙守全出門,趙守全盯著我停住了腳步。
我摸摸自己的臉,“怎么不走了?”
“把你的包裹扔在家里,帶上桃木劍就行,我車?yán)镉幸粋€劍袋,以后被背著個包走來走去的,萬一往生閣的人檢查出你的羅剎陣圖,你覺得你還能活?”
我點(diǎn)頭稱是,將羅剎陣圖放回房間,跟著趙守全坐上路虎車,他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劍袋,與陳幾和平時背上的極為相似,上面畫著一條盤旋的蛟龍。我將黑火劍插入劍袋,斜跨在肩膀上,對趙守全說:“趙叔,就我們兩個人能行嗎?打的過他們嗎?”
趙守全駕駛著路虎車,說:“要打你打,老子還沒活夠呢。”
“不打?”我驚訝道:“難道你要去跟長老會講道理嗎?你們不是對頭嗎,他們能聽?”
趙守全嘆了口氣,“三火啊,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這個世界不是什么事都擺在明面上的,平衡你懂嗎?誰都要遵守游戲的規(guī)則,若是都像你一樣,世界早毀滅了。”
我知道趙守全又瞧不起我了,便沒有再說話,路虎車行駛到牡市市中心的一處高級會館,名為“天下宴”,車剛停下,就有兩名保安模樣的人員走到近前,看了眼車牌,恭敬的到駕駛窗戶邊喊道:“趙爺。”
趙守全回頭對我一招手,將車鑰匙扔給保安,說:“幾樓呢?”
“十三樓。”
我和趙守全走下車,他笑著拍拍保安的肩膀,道:“十三,龍老真的會挑數(shù)字啊。”
保安尷尬的笑了笑,拿著車鑰匙將路虎車開走了。
我一路小跑跟在趙守全的身后,入了天下宴,兩排穿著高叉旗袍的美女微微鞠躬,微笑著喊道:“趙爺好。”
趙守全僵硬的回以微笑,帶著我走進(jìn)電梯,說:“三火,知道十三是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
“在西方國家13是個不吉利的數(shù)字。有很多樓層、門牌號都會直接跳過13,12之后直接是14,或是用12A代替13表示。
傳說耶穌受害前和弟子們共進(jìn)了一次晚餐。參加晚餐的第13個人是耶穌的弟子猶大。就是這個猶大為了30塊銀元,把耶穌出賣給猶太教當(dāng)局,致使耶穌受盡折磨。參加最后晚餐的是13個人,晚餐的日期恰逢13日,“13”給耶穌帶來苦難和不幸。從此,“13”被認(rèn)為是不幸的象征。“13”是背叛和出賣的同義詞。”
我恍然點(diǎn)點(diǎn)頭,長老會這是在暗示趙守全:“我們知道是你的人背叛了往生閣。”
趙守全繼續(xù)說:“天下宴的十三樓自從建成后只開放過三次,第一次是組建時期的一場戰(zhàn)役期間,往生閣全部人員在十三樓開了一場大會,面臨生死做出決定。
第二次是往生閣蕩平牡市所有鬼怪佛道,不入往生閣便送去往生,那一次在十三樓殺了近百人。
第三次是莫宇殺害長老會兩位長老,在十三樓對他進(jìn)行宣判和處置。
我只經(jīng)歷了后兩次,但十三樓是禁地這件事整個往生閣都知道,長老會敢開十三樓,這次是要跟我不死不休?。?rdquo;
我皺起眉頭,趙守全話中的嚴(yán)重性我是清楚的,只是不明白,往生閣只打開過三次的往生閣,竟然因?yàn)榛疬B山的失蹤就再次開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但看到趙守全閑庭信步的表情,我懸起的心漸漸落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成了習(xí)慣,只要趙守全在身邊,就會安心。
“滴——”
電梯到達(dá)十三樓,我跟在趙守全的身后走出電梯,望眼去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身后的電梯門漸漸關(guān)閉,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了,我們被黑暗緊緊的包裹,有些喘不過氣。
“嘿嘿嘿,嘿嘿嘿......”
黑暗中傳來詭異的笑聲,我下意識的拽住趙守全的手,他緊緊握著我的手,低聲道:“安。”
“啪、啪、啪。”
一點(diǎn)火光亮起,隨后數(shù)十盞赤紅色的火在黑暗中接二連三的點(diǎn)燃,火光帶來了光亮,也將十三樓照的幽暗不明。
我眼皮一轉(zhuǎn)翻起巫眼,整個十三樓都被打穿了,呈現(xiàn)一個近千平方米的巨大空間,遠(yuǎn)處是三層臺階和一排排的木椅,正對著我們,每個木椅上都坐著人,最上方是四把木椅,三男一女,正是我進(jìn)入往生閣時面試的四位。
“敢在此掃視眾長老!不想活了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頓時我的巫眼失效了,視野再次陷入幽暗。
趙守全輕輕捏了我一下,帶著我順著火光走到前方,兩側(cè)的燈火下,二十多位長老居高俯視著我們,目光凌厲,即使看不到他們的眼睛,渾身也泛起雞皮疙瘩。
趙守全脫下身上的木匣放到地上,大搖大擺的走上前,露出驚訝的目光:“咦?這怎么有個椅子沒人坐?”
旁邊有聲音傳來,“別裝傻,火長老失蹤你不知道?”
“什么?誰?”
那聲音壓制著怒氣,“火連山,火長老!”
“是嗎?那可真不幸。”趙守全笑呵呵的說著,將屬于火連山的那把木椅從人群中拽了出來,回到我身邊重重的放下,他坐在上面翹起了二郎腿。
“三火,給叔點(diǎn)根煙。”
我一愣,悄悄說:“我哪有煙。”
趙守全側(cè)身說:“我兜里有。”
我點(diǎn)點(diǎn)頭,將手伸進(jìn)他的兜里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塞進(jìn)他的口中,隨后用打火機(jī)將其點(diǎn)燃,趙守全享受狀的吸了一口,立刻將煙甩了出去,不停地的往地上吐著“呸!呸!呸!媽的,三火你把煙拿反了。”
我尷尬的瞅著他,我們兩個人就像是馬戲團(tuán)的表演動物,在眾目睽睽之下演著尷尬的戲份。
“給我!”
趙守全把煙奪了過去,自己點(diǎn)起一顆,慢慢地吞吐著,我已經(jīng)尷尬的要命,他卻毫無反應(yīng),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好了,鬧夠了吧。”臺階上聲如洪鐘,我記得這個聲音,是那位面試我的老者“趙副堂主,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天下宴,十三樓,怎么了?”趙守全咧嘴笑道。
我真心的佩服他,在這生死關(guān)頭他竟然毫無懼色,換做一般人怕是都要嚇尿了,一個火連山就那么厲害,這上面的二十多位長老估計(jì)哪個都不會比他差,他們一起想要弄死我們還不是眨眼間的事?
我雙腿微微顫抖,躲到趙守全的椅子后,輕輕錘了錘不聽話的腿。
“既然知道,那就應(yīng)該懂得規(guī)矩,你想來要人,就別趾高氣昂。”
“要人?”趙守全銜著煙,“來,三火給我捶捶腿,別光捶你自己的。”
我心中暗罵你還真把這兒當(dāng)成自己家了,但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泄了氣勢,蹲在他身邊,雙拳噼里啪啦的捶腿,他卻一副享受的樣子。
趙守全說:“要什么人,我沒想要人。”
他這句話頓時引起長老會的一陣騷動,我也驚訝的抬起頭,他卻閉起眼睛享受起來。
“趙守全,你不要人來十三樓干什么?”有長老安耐不住,起身喝道。
“我來溜達(dá)玩。”趙守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怎么的,你咬我?。?rdquo;
長老會的騷動更大了,我心里一陣發(fā)緊,趙守全也太狂了吧,他這樣下去,我們還能活著走出天下宴十三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