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在干嘛?”
感覺到食指被一團柔潤溫暖包裹到之后,徐景面色大紅,慌張不已地看著席朝青。
席朝青在此時也抬起頭看著徐景,她眼眸中也帶著幾分笑意,輕輕用舌尖觸著徐景的指尖,讓徐景感到甚是放松。
但就在這個時候——
她突然用牙齒在徐景的食指上咬了下來!
徐景當即全身打了個激靈,稍微也有點疼,不過咬的范圍不大,徐景倒也忍得下來。
席朝青立馬取過了旁邊的一碗水,把徐景的血滴在了水里,僅僅只是滴了一滴,席朝青便心疼徐景,趕緊用紙巾把他的食指摁壓了下來,將血止住。
“這是啥……你是要作法了嗎?”徐景撓了撓頭。
“不是作法,是畫靈陣。”席朝青莞爾道。
“什么是靈陣?”徐景低頭看了一眼食指上的傷口,趕緊拿紙巾壓好,然后繼續(xù)不解地看著席朝青。
“靈陣又叫聚靈陣,顧名思義,可以聚集天地靈氣。本來這是我們這些修道之人在平時修煉的時候使用的,使用對象是人。但上一世的你選擇在煉藥的時候畫靈陣,導致可以將天地靈氣引到藥上面來,給藥使用,這就直接將煉藥的成功率提升至百分之百了!”席朝青說道。
徐景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我感覺這也不難想到啊,難道就沒有別的人想過用這種方法么?”
徐景對這聚靈陣還不太了解,但這無非就是把聚靈陣從人身上轉(zhuǎn)移到藥身上,稍稍舉一反三就行了,有很厲害么?
“所以說……這就是你的過人之處了。”
席朝青拿出了一張紙,用手指沾了沾之前那碗帶有徐景一滴血的清水,在上面畫了起來,補充道:“聚靈陣的畫法,極其復雜!擁有上萬道筆畫,并且在畫的過程中一筆都不能斷,畫出來非常艱難,一般一個聚靈陣,面積有十平米那么大!而且還要用到珍貴的礦石當媒介,代價非常高昂!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用聚靈陣去煉藥,這么點大的紙,也根本畫不下那么多筆畫!但你教給我的這個聚靈陣——直接簡化了畫法,寥寥百筆就能畫好,而且不需要用礦石,一滴血就行。”
席朝青一邊和徐景解釋,一邊幾乎就要把聚靈陣畫好了,她的動作看上去相當純熟,畫過不知多少遍了。
徐景皺眉看了一眼席朝青所畫出來的清水痕跡,說道:“你的這個筆畫,看上去相當眼熟?。?rdquo;
席朝青驚異道:“你看出來了?”
徐景高中學過幾年美術(shù),對這些東西還是比較敏感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把你教給我的‘景盛心法’的動作畫出來了?”
席朝青感慨道:“是的……別人的心法,有一部道德經(jīng)那么長,生澀難背,入門極難,而你上一世所創(chuàng)造的心法,簡單純粹,獨占一檔!最可怕的是,你似乎將所有的一切都融會貫通,比如說這個景盛心法的呼吸吐納動作,一旦用簡筆在紙上畫出來,就變成了一個聚靈陣!簡直不敢想象這到底有多天才!”
無論是心法還是聚靈陣,若是根據(jù)一般的修道之人所學,那是又臭又長,兩者毫不相干。
那些修道者光是理解心法和聚靈陣的畫法,就得花上個十年八載的,根本不可能達到徐景這個簡單易懂,融會貫通的程度!
上一世的徐景所創(chuàng)造的景盛心法和這個聚靈陣獨門畫法,沒有人可以比擬!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是因為席朝青重生,現(xiàn)在的徐景才有這么好的待遇,可以坐享其成。
將那些簡筆動作一筆畫好后,席朝青把那張紙扔在了藥罐下的火上,一燒,一道無形的靈陣瞬間展開在了藥罐下面,但稍縱即逝,過了幾秒鐘后,就和正常無異了。
“這就成了?”徐景驚訝道。
“嗯,成……哎呀,沒成!這里面我只放了三味藥,還有其他的藥,我沒買……”席朝青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把火給滅了,面色大羞,神情頗為尷尬。
因為這三味藥是主藥的關(guān)系,再加上她滿心思也不放在煉藥上面了,全在雙修上……所以出了個非常低級的錯誤。
“我……我去買。”席朝青剛轉(zhuǎn)過身,便被徐景叫?。?ldquo;我去吧。你去買還要把衣服換來換去的,麻煩,你休息一下,把要買的藥材寫給我,我去就行了。”
席朝青面色一紅,沒想到徐景還挺貼心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怎么好意思麻煩老公……”
徐景擺了擺手,說道:“你也太和我見外了,我好歹也送了這么多年的外賣了,買個藥你還嫌麻煩我?我動作快,效率高,你就放心吧。”
“這……好吧。”席朝青噗嗤一笑,只得應(yīng)了下來。
……
“麝香,黃精,藏紅花……這些玩意一般的藥店沒有買啊。”
徐景拿著一張席朝青寫給他的小紙條,在附近的藥店逛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有能買到上面這十多味藥的店子。
這幾味中藥雖然比不得天價拍賣會上的珍稀藥材,但要想買到,還是得專業(yè)的中藥店去才行,有一個醫(yī)生推薦他去極仁堂,說肯定能買到,徐景就去了。
極仁堂位于一條熱鬧的老巷里面,撲鼻的中藥香隔著很遠就能聞到,里面很大,二百來平米的面積,就一個大廳,四周高高的中藥柜里起碼藏有數(shù)千種中藥。
不過今天這里面格外熱鬧,柜臺上都架著火爐,十來個,在平時這是給不會煎藥的客人煎的,打包回去后他們就可以喝,但在今天這里有十多個老中醫(yī),似乎都在煎同一味藥,來圍觀的人很多。
徐景擠過人群,這里這么多人,他不知道找誰買,但正前方的柜臺前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穿著一身淡色藍白相間的漢服長裙,頭上插著一個簪子,額前梳著蓬松的劉海,容貌甚是秀美,婉約溫柔,手里捧著一本書,在仔細閱讀著。
徐景見她坐在柜臺前,便走了過去,對她說道:“你好,請問能邦我抓藥嗎?”
那女子仍然在認真看書,沒有回答徐景的話。
“你好!能幫我抓藥嗎?”
徐景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但那女生臉上依舊是掛著恬靜的微笑,纖纖玉指仍然在翻著一頁頁書,理也沒理徐景一下。
徐景皺了皺眉頭,直接把手上的小紙條給遞在了她面前,用力敲了敲玻璃桌。
那女子微微一愣,緩緩抬起頭,看到徐景正皺眉看著她,樣子甚是不滿:“你咋做生意的?這么輕視顧客?”
那女子將書放在了一邊,站起身朝徐景歉意的鞠了一躬,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張了張口,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原來是個啞巴……”
徐景有些尷尬,拿出手機,在記事本上打了個三個字給她看:對不起。
這么溫柔好看的小姑娘居然是啞巴,真是可惜啊。
那女子朝他淺淺一笑,輕輕搖了搖手掌,示意沒關(guān)系,然后拿著他的紙條,提裙轉(zhuǎn)過身,去給他抓藥了。
“你這人怎么回事?!怎么跑懷柔小姐這里來抓藥了?抓藥去那邊排隊,你不知道啊?!”
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了一個中藥店的助醫(yī),在徐景旁邊皺眉呵斥道。
徐景攤了攤手,說道:“我看那邊人不是挺多,這里沒人么?我又不知道。”
那助醫(yī)怒道:“懷柔小姐是咱店老板的女兒!那邊都是給懷柔小姐煎藥的中醫(yī)大師!大部分人都是過來圍觀的,哪有什么人排隊的!”
此時,周懷柔輕輕敲了敲玻璃,那助醫(yī)抬頭望了過去,卻見周懷柔搖了搖頭,對徐景露出了一絲歉意的笑容。
助醫(yī)微微一怔,明白什么意思,哼了一聲,對徐景抱怨道:“也就懷柔小姐心善,今天算你小子走運!要放在平時,你敢在咱極仁堂插隊,早把你扔出去了!”
因為抓藥時間很長,徐景對助醫(yī)好奇問道:“那……懷柔小姐生了什么病?。吭趺催@么多老中醫(yī)給她煎藥。”
助醫(yī)哼了一聲,說道:“什么病你還看不出來么?懷柔小姐生下來就是啞巴,遺傳的,聽不見也發(fā)不出聲,上星期我們老板得到了一個藥方,聽說能治懷柔小姐的啞病,但這都一個星期了,南城的老中醫(yī)來了個遍,沒人可以把藥煎出來。”
徐景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有藥方還煎不出藥么?”
助醫(yī)不屑地看了徐景一眼,說道:“你小子懂個屁?那藥叫醒官膏,可以治療失明和失聰,但藥膏是最難煎出來的,你就算有藥方,也只能煎出一碗湯藥,凝不成膏,這樣一來,藥效大打折扣,也就完全沒有用了。”
徐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樣……”
徐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正專注嫻靜地幫他抓藥的周懷柔,覺得她心腸不錯,于是小聲說道:“如果藥方正確的話,我有個辦法,可以幫你們老板女兒煎出藥!”
“你放什么狗臭屁?你小子連藥膏都不知道是什么,煎什么藥?”那助醫(yī)覺得徐景簡直就是個神經(jīng)病,居然都在極仁堂吹起牛逼了。
徐景一聲不吭,慢慢走到了那煎藥的柜臺前。
“你還去那邊干什么?懷柔小姐不是在這里幫你抓藥嗎?”
那助醫(yī)看徐景到處亂跑,心中氣急,連忙跟了上去。
徐景奮力擠過人群,看到十多個中藥大師不停的用柴火在扇風煮藥,打開藥罐,似乎都想看里面的藥有沒有凝成膏,但無一例外,他們就是把藥水都煮干,都沒有哪一罐熬出藥膏的。
“這都幾天了??!”
“咱們南城這么多大中醫(yī),連碗藥都煎不出來嗎?”
“唉,還想過來學習的,如今一看,學個屁!”
來圍觀的人大部分都是醫(yī)學院大學生,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蹲了一個星期了,多偷學一門藥方,以后就多一個本事,但他們?nèi)缃袼幏蕉伎从涀×?,都沒人能煮的出成品藥,他們也是無奈得很,感覺一個星期都白忙活了。
徐景看了一眼后,轉(zhuǎn)身對助醫(yī)說道:“你幫我準備個藥罐,幫我把配方里的藥材放進去,我來煮,保準你們老板女兒能吃上藥膏!”
徐景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空曠的藥堂內(nèi),每個人都聽得格外清楚,原本還有點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在煎藥的大中醫(yī),所處隊伍中的醫(yī)學生,都齊齊回過頭,全數(shù)將目光放在了徐景身上。
“你能煎出藥膏?”
“你小子哪來的?在這放什么臭屁呢!我們煎不出來,你行?”
“八成是個來碰瓷的吧,又是哪個學校的醫(yī)學生?別問,問就是偷配方。”
這些老中醫(yī)平日治病救人,高高在上,多大身份的人只要有了病,在他們這里都得低頭,所以心里都傲氣得很,看到徐景這樣的人大放厥詞,他們哪忍得???
那助醫(yī)面色大燥,拉著徐景的衣袖,說道:“你發(fā)什么瘋!不嫌丟人?再這樣下去,我讓人給你趕出去了!”
徐景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家小姐,她剛才好心對我,我也只是好心還過去罷了,你們要是不信,可別后悔。”
助醫(yī)推著徐景往外面趕,說道:“我信你個鬼!你這小子是這里最壞的,他們這些醫(yī)學生去煎藥,還只是想偷個配方,你這小子去煎藥,看來還想引起懷柔小姐的注意?你知道我家小姐背景有多大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趕快到一邊去,你不嫌丟人,我還替你丟人!”
此時,周懷柔已經(jīng)幫徐景抓好了藥,用棕紙包得嚴嚴實實,精致又漂亮,還用繩子給打了個蝴蝶結(jié)。
周懷柔一雙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帶上了些許疑惑,那助醫(yī)見狀,立即打著手語,將徐景剛才的意思給周懷柔翻譯了過去。
周懷柔知道意思后,神色一黯,嬌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令人心疼又愛憐。她搖了搖頭,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伸著玉手,把藥包給徐景遞了過去。
徐景剛一接過藥包,那助醫(yī)便譏諷道:“怎么了小子,啞火了?不敢在懷柔小姐面前吹牛逼了?你再說啊,你吹什么牛,我都給你翻譯過去!讓懷柔小姐知道她剛才幫助的人有多無恥,騙藥方還想騙小姐注意?”
徐景淡淡道:“我現(xiàn)在只是不想試了而已,告辭!”
果然還是跑了!
徐景此話一出口,周圍一直關(guān)注在這邊的醫(yī)學生也嘆了一口氣,畢竟是同齡人,他們其實是希望徐景能帶來奇跡的。而那些大中醫(yī)則不屑一笑,仿佛心中早有預(yù)料,愈發(fā)看不起徐景了。
就在徐景準備出門之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唐神醫(yī)!終于把你請來了!”
“這里的大中醫(yī)沒人煎得出醒官膏,還是得靠您來!”
“神醫(yī),我來給您打下手!”
門口的人剛一到,徐景旁邊的助醫(yī)便喜笑顏開,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見到唐神醫(yī)的到來,那些之前還神色驕傲的大中醫(yī),立馬露出了幾分敬意,醫(yī)學生更是肅然起敬,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崇拜。
南城第一名醫(yī)——唐榮華!李山健的御用醫(yī)師,本來從不為別人治病,今日……終于還是被請出山了!
“小子!過來看好,你是真他媽走運,先是懷柔小姐親自幫你抓藥,現(xiàn)在又碰到了唐神醫(yī),今兒讓你開開眼,讓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能煎出藥膏!”
那助醫(yī)反過頭,神色倨傲地對徐景說道。
唐神醫(yī)風光無限,摸著下巴處的白須,表情從容淡定,頗有大家風范,但他一見到前方的徐景,見到了這個能隨手掏出培元膏的男人,當即大驚失色,胡須激動得一陣顫動,摸著頭上的濟世青帽,一路小跑了過去,朝徐景恭恭敬敬的彎下腰,雙手握著他的手,說道:“徐景小兄弟,好久不見!今日您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