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大家講一個奇怪又氣人的事,這個事情是從一次點外賣開始的。
好吧,說起外賣,它在我的眼中算是奢侈餐,但沒點過不代表我不了解,說起來我算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一般淘寶我都五星好評,哪怕店家出錯寄錯東西,我也從未給過差評。
但這次外賣,我是真的想給他個差評,可讓人無語的是,我還必須要給個五星好評。
怎么回事呢?容我先賣個關(guān)子,因為我想先簡單說說我的這幾年。
我是一個容貌清秀,好吧,有點自賣自夸,總之是正兒八經(jīng)的老爺們。從小到大,成績屬于中流,所以大學(xué)與我無緣,勉強讀了個師范大專。從畢業(yè)后,我就一直在外地生活,和很多人不同,我選擇的是一個小縣城,離縣。之所以沒有去大城市,是因為一個人,當然,她曾經(jīng)是我此生必娶的對象。
為了她,我和父母鬧翻,來到她的老家離縣,有一段時間內(nèi)我們一起上班,出雙入對,甚至定下了結(jié)婚的日子,她的父母很是支持,甚至準備和我一起去做我父母的工作,然而事情出現(xiàn)了變化,我和她分手,辭了工作,雙方從此成為路人。
什么原因我已經(jīng)不想再說,總之,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回老家是不可能的,我沒臉面對父母,想著去其他地方,但最后,我憋著一口氣,就想讓她看看我是怎么混出人樣的,于是我留下了。
事實證明,年輕人的一時意氣真的太過脆弱,兩三年下來,我在考試失敗、創(chuàng)業(yè)失敗中艱難的掙扎著,非但沒有起色,反而欠下一屁股的信用卡債,徹底成了人人可欺的失敗者。
回頭看去,我發(fā)現(xiàn)自己這幾年活得很可笑,愛情丟了,傷害了父母,朋友也漸漸疏遠,最后留下的除了債務(wù)沒有其他。
我在擁擠的出租屋內(nèi)用劣質(zhì)白酒麻痹著自己的痛覺神經(jīng),可到了今天,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的我,看著滿地的空酒瓶,兩灘惡臭的嘔吐物,摔得七零八落的家具,巨大的悲痛淹沒了一切,我難受的哭著,眼淚肆意流淌。
酒精也無法讓我擺脫痛苦,絕望不曾離去,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怎么去走。
哭夠了,我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抹去淚痕,拿起一旁的手機,上面顯示著幾十個未接來電,全都是銀行的催收電話,還有更多的威脅短信,我呵呵笑了起來,如今還怕這個,想來盡管來吧!
手指在屏幕上亂點,我突然發(fā)現(xiàn)好久不用的外賣軟件里,竟然有幾十塊錢的余額,這是怎么回事,我不記得有這個錢。
呵呵,這有什么用?我猶豫了片刻,惡狠狠的決定,索性吃它頓好的,填飽肚子,管他,愛誰誰!
點了兩道平日里只能看看的菜肴,我輸入了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確認付款,便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瞇著眼睛等待起來。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渾噩中不知過了多久,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我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喂,請問您是韓焦先生嗎?”
我說我是。
“外賣馬上就到,麻煩您準備開門。”
我嗯了一聲,掛掉電話,起身下去開門,說實話,醉了這兩天兩夜,身上虛得厲害,一點勁使不上,頭痛的那叫個難受,真是這輩子都不想沾酒,額,我這話好像說了無數(shù)次。
吱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身穿外賣制服的男青年站在眼前,右手舉著,看樣子準備敲門,不得不說門開得巧,我笑了笑開口說:“我就是韓焦。”
說著準備去接外賣,目光下落,卻愣住了,這人兩手空空,這是什么情況。
“呵呵,我知道,韓焦嗎,名字一般般。”
沒等我詢問,男青年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接著他伸手一撥,把我撥到一旁,抬腳進了屋。
額,一般般?這貨,什么情況。
“哎呦!好臭,好亂,這整個一豬圈?。?rdquo;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男青年捏著鼻子,伸腳踢開兩個鐵盤子,一臉厭惡。他四下看了看,隨后無奈的朝著我開口:“你敢不敢再邋遢一點。”
我下意識的回答:“不敢。”說完馬上反應(yīng)過來,皺起眉頭,“我的外賣呢,還有這關(guān)你啥事。”
這貨太莫名其妙了吧。
“啊,外賣啊。”男青年仍然捏著鼻子,仿佛一松開就能給臭死,另一只手撓了撓頭,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給吃了。”
“你,你說啥?”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眼問,“你逗我?”
“你什么意思,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男青年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你……好吧,難得你這么坦誠,你走吧,差評是你的了。”我沒好氣的回應(yīng)著,一邊拿著手機,點開評價欄,就準備給他個差評。
“嘿嘿,你要是給我差評,我詛咒你倒大霉,明天,不,今天晚上必定有血光之災(zāi)。”
你,兄弟,你出門吃藥了嗎?
我無語的看著男青年,他見我一動不動,得意的笑了起來,緊接著,扭動腰肢,居然跳起了《小蘋果》神曲專屬舞蹈,嘴里還哼哼著:“我要坑你坑呀坑死你,你氣不氣呀反正我高興……”
你大爺!
若在平時,我頂多罵他一句神經(jīng)病,不會和這種人計較,但今天不知咋的,火氣一下子躥起來,捏著拳頭就撲了過去。
誰知就在我要撲到他跟前時,這人突然往旁邊一閃,收不住腳的我失去平衡,直接撲街。
“哈哈,想動我你還不行,忘記告訴你了,你趴的地方有你的嘔吐物,哎呦真惡心!哈哈。”
囂張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我一時間欲哭無淚,要不是我渾身虛弱也不至于撲街,等等,嘔吐物?
我意識到什么,頓時爬起,胸前濕漉漉一片,惡臭的味道熏得我一陣干嘔。
等到我迅速脫下衣服,轉(zhuǎn)身找男青年算賬時,卻發(fā)現(xiàn)他坐在門口,身軀挺直,面目嚴肅,直直盯著我。
“你搞什么鬼。你這,咦?”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坐的椅子從來沒見過,正要詢問,男青年卻擺了擺手,打斷我道:“韓焦,你想重新做人嗎?”
這人剛才語調(diào)陰陽怪氣,一副標準神經(jīng)病的姿態(tài),現(xiàn)在卻聲音沉肅,神情凝重。我被他搞得感覺腦子不太夠用,疑惑道:“你搞什么鬼。”
“你想找一份工作嗎?”
依然是這種口氣,我卻被他弄懵了。
“管你什么事,你誰啊。”
“呵呵,這你以后會知道,我現(xiàn)在這里有一份差事,只要你肯做,你欠下的債務(wù)都不是問題。”
“你是誰?告訴我。”我的心一下子提起,這家伙從出現(xiàn)開始就神秘兮兮,好吧神經(jīng)病也算?,F(xiàn)在突然說出這話,讓我更加琢磨不透了。
“都說了你會知道的,你只用回答干還是不干。”
“這,好吧,你告訴我是什么工作。”
男青年雙眼微微瞇起,嘴角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不著急回答我,而是自顧自打理著袖口,在我快要失去耐心時,才緩緩的開口。
“送,外,賣!”
我暈!
你真是來逗我的嗎?我無奈的拍了拍額頭,拿起手機說:“現(xiàn)在請你馬上走,我不計較你偷吃了我的外賣,差評我是給定了,等著扣錢吧你!”據(jù)說差評一個是要扣500塊錢的,這神經(jīng)病這么囂張,活該他!
“一份外賣,你的報酬是十萬塊。”
正在手機上點的我猛然一個哆嗦,抬起頭不可置信的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送一份外賣,報酬是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