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黃莉問我:“你怎么知道那五名被害者,是跟金老板的死有關(guān)呢?”
我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腦子,用一番教育的口氣回應道:“辦案要用腦子,可不能像你那樣莽撞……”
“你……你說誰莽撞呢?”
我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古井拋尸,按著死亡時間明顯分為了兩撥,頭一波是五個人,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都曾經(jīng)是跟金老板一個時期的原電子廠工人,我一直在想,他們?yōu)槭裁磿粴⑺?,直到那天何啟明無意間說道,金老板的死另有隱情,他可能是被害死的,我就有預感,這可能就是兇手的作案動機。”
“這只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黃莉嘀咕著。
“的確是我的推測啊,不過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印證了嗎,這個推測是正確的。”
“原來你跟曹云雪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里根本就沒底,你就是在蒙,正好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讓你給蒙上了……”
我作勢要拍她的腦袋,拉下臉來說道:“老林沒教過你嗎,查案子有時候就是靠蒙的!”
說話間,我們回到了沙頭鎮(zhèn),順著老街往停車的方向走去,黃莉還是有些不理解,嘀嘀咕咕皺著眉頭。
“哎,雖然是知道了這個金德寶的死因,但是好像對案子并沒有什么幫助,你看看那個曹云雪,她像是個能殺死五名壯漢的樣子嗎,現(xiàn)在我們連個犯罪嫌疑人都無法確定,時間拖得越久,兇手就越可能隱蔽……”
黃莉說的倒是事實,這宗案子牽扯太多,撲所迷離,兇手隱藏的很深,留下的有用的線索有很少,的確棘手。
但刑警查案,不就是抽絲剝繭,在眾多線索信息中,找到案件的關(guān)鍵,從而查明真相嘛。
“一步步來,這件案子急不得,我覺得我們就快要接近真相了,現(xiàn)在我唯一搞不明白的,是那第六名受害者的身份,他到底是誰,在這起案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一共七名死者,只有第六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查出,黃莉之前也詢問過朱鵬。刑警重案組的隊長一臉苦澀,說是人手實在緊張,也一直在加班加點的排查,可這個人似是平白無故出現(xiàn)的一樣,沒有任何的信息記錄在案。
黃莉拍著腦門,拿出她的那個小本子翻了起來,上面記錄了整個案子所有的線索信息,她嘆口氣說道:“確實沒有第六名被害者的信息,不僅僅是他,還有那個金強,他的鬼魂到底在哪里?”
在陽間找一個孤魂野鬼,可比找一個活人難得多。
“或許我們可以去找黑魚精幫忙,問一問他們有沒有什么方法找到金強的鬼魂。”我提議道。
黃莉苦著臉,似乎對神神叨叨的顧老先生已經(jīng)有了陰影,但為了破案,還是嘆口氣說道:“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能碰碰運氣了,不過那個黑魚精真的靠譜嘛,我總覺得他們像是江湖神棍,騙子!”
我不置可否,那一老一少確實有些奇怪,上次還說什么人死成鬼,鬼死成聻,說我身后有聻跟著,讓本鬼心里瘆得慌。
走了一路,終于是看到了停在橋頭的甲殼蟲車,黃莉決定現(xiàn)在就返回城里,先去重案組,把從沙頭鎮(zhèn)得到的情報與朱鵬交接一下,畢竟她只不過是協(xié)助調(diào)查,一切還是要以陽城刑警大隊為主。
可剛啟動了車,卻接到了何啟明的電話,他之前一直都在調(diào)查金老板的死因,現(xiàn)在打來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線索。
黃莉看了我一眼,接通了電話。
“喂,何啟明,是我……”
“黃莉,你現(xiàn)在在哪里?”電話里,何啟明的語氣有些急切。
“我在沙頭鎮(zhèn),來調(diào)查金老板的夫人,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電話里都能聽到何啟明沉重的呼吸聲,他似乎剛剛劇烈的奔跑過,緩了一陣才說道:“有……有重大發(fā)現(xiàn),我知道金強是怎么死的了!”
黃莉眼睛一亮,猛地坐直了身體,大聲問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你們快到電子廠來,我還在原來的那個停車場等你們,等你們到了再說……”
何啟明話還沒說完,電話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像是有人在叫罵著什么,隨即電話就被掛斷了。
“這個何啟明,到底在搞什么?”
黃莉再打過去,發(fā)現(xiàn)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嘗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我趕緊催促她說道:“快走,這個何啟明可能遇到了意外,他說他在電子廠,難道他又偷偷摸進去調(diào)查了嗎?”
黃莉也有些慌了,油門直接踩到底,小小的甲殼蟲成了方程式賽車,幸虧縣道寬敞,夠她各種加速超車。
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來到了電子廠門口,在之前那座廢棄的停車場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輛越野車,車旁還有打斗的痕跡。
“黃莉,你看這個……”
我在越野車不遠處的雜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一部摔壞的手機,急忙招呼著黃莉過來看。
“這是……是何啟明的手機!”
黃莉整個人都炸了毛,挽起袖子,把頭發(fā)扎成了馬尾,抽出那根烏黑的甩棍,邁著大步就往電子廠門口沖。
“他奶奶的,還敢襲警,這群人是不要命了嗎?”黃莉霸氣起來,真跟她那嬌滴滴的容貌不相符。
我急忙飄到她的面前,呵斥道:“你干什么,做事動點腦子行不行。”
“都什么時候了,能動手的時候,還動什么腦子……”
黃莉像是頭小牛,徑直穿過了我的身體,殺到了電子廠門口,門衛(wèi)保安看見她來勢洶洶,急忙跳了出來,手指著黃莉喊道:“站住,你干什么的!”
“干什么?來干架的,快說,你們把何啟明給弄到哪兒去了,他可是重案組刑警,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黃莉把那甩棍高高舉起,作勢就要打。
門衛(wèi)室里又沖出了三四個人,其中一個人手拿對講機,像是正在招呼著人,其他人則散開,與黃莉保持著對峙。
趁著他們對峙,我晃晃悠悠往電子廠里面飄去,離著辦公樓后面不遠,靠著圍墻有一排小矮房,平日里就是保安的宿舍和休息室,我瞅著從那里面呼啦一下子跑出十幾個人出來,穿著保安服,有人手里拿著警棍,有的拿著防暴叉,還有舉著盾牌的,那樣子有模有樣。
這些個人各個肥頭大耳,兇神惡煞,我看那臂膀上還有雕龍畫鳳的,心里暗自給黃莉捏了一把汗,但我還是往那一排矮房飄去,我要找到何啟明在哪,這才是大鬧電子廠的最終目的。
身后已經(jīng)聽到了呼喊聲,一間間房子找了過去,終于是在最尾一間,看到了被人用手銬銬住的何啟明,屋子里沒有看守的人,都出去對付黃莉去了。
穿墻進了房,我看見何啟明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也被撕爛了,正咬著牙瞪著眼,呼哧喘著粗氣。
我散發(fā)出鬼氣,控制著手銬的鎖簧,啪嗒一聲,手銬被解開,將何啟明給放了出去。
原本何啟明還在掙扎,動了動發(fā)現(xiàn)手銬居然自動解了鎖,他明顯的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黑心工廠,用的手銬都是假冒偽劣……”
他不敢耽擱,躡手躡腳打開了門,繞道了屋后,直接翻墻跑了,我看傻了眼,心道:“這個白眼狼,黃莉好心來救你,你自己到先跑了……”
沒辦法,我又往電子廠大門口沖過去,心想著黃莉你可千萬不能出事,離著遠了,就看見煙塵滾滾,耳邊傳出的一片哀嚎聲,以及黃莉的怒吼聲。
“都他媽的活膩歪了,警察你們也敢打,老娘這是沒配槍,要是有槍,一個個全給你們斃了!”
再定眼一看,地上躺著一片電子廠的保安,什么防暴叉,盾牌,全都散落一地,站著的還有八九個人,一個個顫顫巍巍,繞著黃莉打轉(zhuǎn),卻不敢動手。
再看黃莉,衣服也被撕爛了,手臂也掛了彩,揮舞著那根甩棍,一臉的傲氣,點指著那幾個還站著的壯漢,叉著腰罵街。
“何啟明跑了,我們快走!”
為了不讓站著的那八九名保安受皮肉之苦,我急忙飄到黃莉跟前,扯著嗓子喊道,聲音要是喊小了,正在罵街的黃莉恐怕根本就聽不見。
“什么……跑了,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走,回去找他去!”
黃莉一聽何啟明跑了,臉都變綠了,扔下那十幾名保安就往停車的地方跑。
電子廠門口,站著站躺的躺,十幾名保安是面面相覷,有些被揍的都快要哭了,也沒明白自己為什么挨揍。
黃莉的手臂受了傷,腫起了老大一塊,她忍著痛,用另一只手開車,甲殼蟲晃晃悠悠,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公寓樓下,果然何啟明的那輛越野車也在。
砰……
黃莉一腳踢開了何啟明的公寓大門,進門就大吼道:“何……啟……明……你這個挨千刀的給我出來!”
我也閃身進了屋,發(fā)現(xiàn)何啟明穿了個大褲衩,仰躺在沙發(fā)上,正用冰塊敷著臉,黃莉突然殺進去,他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整個人從沙發(fā)上滾了下去。
砰……
何啟明哎呦一聲,一只腳翹在沙發(fā)上,微微打著顫。
“何啟明,老娘去救你,你卻自己跑了是不是,真是個狼心狗肺。”
何啟明掙扎著站了起來,奪過一個靠墊擋著自己的身體,一臉懵逼的說道:“你在說什么,你去了電子廠嗎,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手銬自動解開了,那些保安又都跑了出去,我不跑還等著他們來抓我啊!”
兩人都呼哧喘氣,我飄在一旁看熱鬧,好在都是受了小傷,并沒有什么大礙。
黃莉一邊拿出藥酒擦著受傷的手臂,一邊好聲沒好氣的問道:“快說,你調(diào)查到了什么線索?”
問到這個問題,何啟明頓時來了勁,他喝了口水,神秘兮兮的說道:“我今天又去了電子廠,這次我可是帶了家伙,把五樓那個保險柜給打開了,你猜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那保險柜里,除了錢和他們工廠的機密文件,還有一個U盤,這U盤里都是些他們賄賂官員和洗黑錢的賬單,你們猜猜,這個U盤是誰的?”
何啟明問了個讓人納悶的問題,黃莉瞪著眼睛,叱問道:“賣什么關(guān)子,難道不是他們老板的?”
“哎,錯,大錯特錯,我起先也認為是這個電子廠老板的,但是我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U盤里有個文件夾,里面都是金強的自拍照片和視頻,我懷疑,這個U盤是金強的!”
我和黃莉同時蹦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被害者金強的U盤里面,怎么會有電子廠賄賂官員和洗黑錢的賬目信息,而這個U盤,怎么會在電子廠老總的辦公室保險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