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魚精要將我鎮(zhèn)魂,我看不出他的深淺,只能趕緊表明我的身份,我曾經(jīng)也是一位光榮的人民警察,現(xiàn)在變成了鬼了,還在為各類刑事案件奔波,我也很不容易的?。?/p>
黑魚精明顯一愣,緩緩靠近了我,然后抬起鼻子使勁的嗅了嗅,一摸他那花白的胡子,嘿嘿一笑。
他自言自語道:“新鮮新鮮,你這鬼玩意倒有點(diǎn)意思,警察同志,這是你收的鬼線人不成?”
黃莉瞟了我一眼,居然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胸膛一挺:“不錯,顧老先生果然是法眼通天,他是我為了辦案,準(zhǔn)備收服的小鬼,不過你放心,他膽小的很,不會做什么壞事的!”
黑魚精居然也信了,頗為滿意的笑道:“你是個好苗子,我輩有望啊,來來來,到屋里坐。”
黃莉也不客氣,抬腳跟著黑魚精進(jìn)了屋,兩人相談甚歡,似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而我這個主角,反而被晾在了一邊。
“什么玩意嘛……”
我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才晃晃悠悠往大廳飄去,剛上臺階,我鬼軀一震,微微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起先那個開門的小孩兒躲在墻角根,居然在偷偷的盯著我看。
我無語,我都是什么地方,這個小孩也能看到我不成?
我一時好奇心起,轉(zhuǎn)身朝著小孩兒飄去,他也不躲不閃,就這么盯著我靠近。
“小孩,你也能看見我……”
“我天生穢命,自小就有陰陽眼,當(dāng)然能看得見你。”
那小孩并不怕生,說起話來有板有眼,我蹲下身子,問道:“你為什么要躲在這里看我?”
小孩兒突然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抬起手指著我的后背說道:“誰要看你,我是在看你背后這個人!”
咣……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感覺是要炸開,突然感覺渾身冰涼,鬼軀都僵硬了,我緩緩的轉(zhuǎn)過頭去,我的身后空無一人,只有那些擺盆花木。
此時,原本十分和諧的宅院,在我眼中竟變成了黑白色彩,我不甘心的回過頭來,準(zhǔn)備找那個小孩問問清楚,沒想到他早就跑遠(yuǎn),一蹦一跳背影漸漸消失。
“你這小鬼,你什么意思,我背后有人?”
我咬著牙,大聲叱喝了幾句,雖然身子還是僵,但是我拍拍胸脯,自我安慰著嘀咕說道:“小孩子竟嚇人,我是一個鬼,難不成我背后還有鬼看不見的東西……切,居然被一個小孩子唬住了,老了老了……”
一邊嘀咕著,我一邊進(jìn)了屋。
黃莉與那黑魚精正在談?wù)摾狭?,老林似乎之前也拜訪過黑魚精,他們之間有些交情,所以對黃莉,這個老爺子是格外的熱情。
茶也喝了,近乎也套了,黃莉自然不會忘記到這里來的目的,她見黑魚精還要拉家常,急忙話鋒一轉(zhuǎn),打斷了老頭子的啰嗦。
“顧老先生,其實這次來,我們是有事想要請你幫忙……”
黑魚精臉上笑容不減,捻著胡子說道:“噢,小丫頭,你說說看,是什么事情要老朽幫忙,若是能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大可盡管吩咐……”
黃莉看了我一眼,我肯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這才從包里抽出一張紙,上面就畫著我從古井里臨摹出的那個圖案。
“顧老先生,你看看,這個圖案,你可曾見過,知曉它的來歷嗎?”
原本我們對于案件的調(diào)查就陷入了僵局,一方面陽城重案組對黃莉和何啟明有明顯的排斥態(tài)度,得不到當(dāng)?shù)毓俜降闹С郑覀円仓荒苡米约旱姆椒ā?/p>
幸虧有我這個野鬼存在,一些重案組調(diào)查不到的線索,我都可以得到,就像是這個看似簡單,卻透露著古怪的圖形,黑魚精老爺子起初還是笑容滿面,但是一看到這張圖,臉色大變……
他一開始皺了皺眉頭,伸手將那張圖給接了過來,湊近了些仔細(xì)的看了看,而后問向黃莉:“丫頭,這個模樣,你們是從哪兒看到的?”
黃莉也沒有刻意隱瞞,如實說是在一口深埋在地下的古井井底發(fā)現(xiàn)的,而那口井里,有七具尸體!
黑魚精很沉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看得出他神色古怪,有一絲的疑惑,更多的是顯得十分的慌張。
這個老頭,肯定知道什么,我就說這個圖案有古怪,看來這件古井拋尸的案子,果然跟靈異因素有關(guān)聯(lián)。
“顧老先生,你是知道些什么嗎,請你一定要如實相告,這個線索對破案很重要!”
黑魚精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大堂之上來回踱步,臉上表情像是翻書一般,上一秒還是驚喜,下一秒又轉(zhuǎn)為疑惑。
我就在門口飄著,不明白他黑魚精到底在做什么,他捧著那張紙,眼中冒著一股子寒光,兩只雞爪一樣的老手微微顫抖。
突然,他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猛地跳了起來,一個健步就往屋外沖,因為我站在門口,他也似乎沒看見,橫沖直撞,直接從我的身體穿了過去,踏出了門外,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頭來對黃莉說道:“你等會……”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沖進(jìn)后院,等我轉(zhuǎn)過頭時,他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我跟黃莉都被弄得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那圖案肯定不是無意義,而是藏著大隱秘。
“這老頭,古怪的很,我看這些神神叨叨的人,腦子可能都不怎么好使……”
我無奈的聳聳肩,嘴里嘟囔著,同時尋著一張松花木的擺椅坐了下來,現(xiàn)在沒了輒,黑魚精把我們晾在這,不知道干啥去了。
當(dāng)然,我說這話,也是吐槽剛才的那個穢命的小孩子,那臭小子說我背后跟著什么東西,我一個孤魂野鬼,沒嚇唬到一個小娃娃,倒被他給糊弄了一番。
“現(xiàn)在怎么辦,在這等嗎?”
黃莉撇撇嘴,問道。
還能怎么辦呢,只能在這等著唄,希望這個老爺子能給我們帶來有用的線索,七條人命的大案,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可誰也沒想到,就這么一等,居然等了一天,這期間我們實在是待不住了,想要去后院找找黑魚精,沒想到被那個小孩子給攔了下來,他氣勢洶洶的說后院是不允許外人進(jìn)入的,更不能讓一個鬼進(jìn)去。
當(dāng)時我就火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歧視嗎,憑什么鬼不能進(jìn)……
那小孩兒還捧著他的那個平板電腦,就攔在門口,說什么都不讓我們進(jìn)去。
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黃莉趴在桌子上打盹,我望著西落的太陽,耐心已經(jīng)一點(diǎn)點(diǎn)被磨光。
就在我臨近爆發(fā)的邊界,那老爺子的身影終于是出現(xiàn)在了后院月亮門的門口,在夕陽的余暉照耀下,我居然有種錯覺,短短一天時間,黑魚精像是老了十歲,并不是他的樣貌改變了多少,而是那股精神氣似乎被什么給吸走了!
“出來了!”我長抒一口氣,而黃莉也被我驚醒,一拍椅子扶手,蹦了起來。
“了不得,了不得……”
黑魚精步伐虛浮,黃莉趕忙迎了出去,將他攙扶進(jìn)大堂坐下,現(xiàn)在還不能迫不及待發(fā)問,畢竟是有求于別人,黃莉倒了一杯水,問道:“顧老先生,你這是怎么了……”
“小丫頭,這可真是造了孽了呀,你帶來的這張紙,恐怕要翻了天!”
黃莉和我一頭霧水,我倆對視了一眼,黃莉問道:“老先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個圖案,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黑魚精喝了一口茶水,嗯嗯呀呀,長吁短嘆的,磨嘰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正題。
他說:“這是張殘畫,我方才是靈魂出竅,拜訪了地仙,祭了白河大川,這才問通了過路神,他說這是鬼門關(guān)的一角……”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內(nèi)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十度,鬼門關(guān)的一角,這是什么意思?
看著黃莉一臉疑惑表情,黑魚精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鬼門關(guān)上有十方鬼陣,壓制著陰曹地府的鬼魂,若要是那只鬼生了反骨,要逃脫鬼門關(guān),回到陽界,十方鬼陣根本不允許,這樣解釋你懂了吧,你帶來的這張圖案,看上去歪歪扭扭,三四條曲線交叉,實則這是十方鬼陣的一角陣圖?。?rdquo;
有人在臨摹鬼門關(guān)上鎮(zhèn)鬼的陣圖,并且把它刻畫在了一口深井里,這井里還埋著七具尸體。
難不成是有什么人,在行某種逆天道的儀式不成?
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但這十方鬼陣的一角,又能產(chǎn)生什么效果呢?
老黑魚精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接著講道:“我告訴你們,你們不是說,這是一口古井底下的圖案,井里面還有七具尸體嘛……”
我跟黃莉同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黑魚精接著說道:“據(jù)那過路仙的推測,這是在偷魂!”
偷魂?
“七在道門來講,乃是生數(shù),古井之內(nèi)七具尸首,有十方鬼陣鎮(zhèn)地,三離黃土蓋天,這最上面一具尸體的鬼魂,恐怕是要被人從陰曹地府給偷了出來!”
最上面一具尸體,名叫金強(qiáng),外號蛇哥,而后有小蛇紋身……
“老爺子,你的意思,有人瞞天過海,把死者的鬼魂從閻王老爺眼皮子底下給偷出來了?”我驚訝的問道。
黑魚精打著牙顫點(diǎn)點(diǎn)頭,猛地渾身打了個顫,躬著身子嘆道:“你說這是不是造孽啊,要是被那閻羅太歲發(fā)現(xiàn)了,雷霆大怒,跑到咱們陽界找鬼,咱們這些常在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悠的投機(jī)之人,日子可都要不得安寧?。?rdquo;
黑魚精通靈算卦,這可都跟天上地下的牽扯著關(guān)聯(lián),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那陽界可就熱鬧了!
問明白了這個特殊圖形的意思,卻讓我們陷入了更深一層的迷霧之中,而且這次牽扯到了地府鬼界,黃莉和我,都有些惶惶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黃莉的手機(jī)突然響了,倒下了這小妮子一跳,拿出手機(jī)一瞧,又是那何啟明,怎么關(guān)鍵時刻,這小子總會突然冒出來。
黃莉接了電話,嗯嗯呀呀了幾句就掛斷了,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啥事?”我問道。
黃莉一愣,隨即拍拍胸口,說:“何啟明說,找到了挖那口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