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八字,斷一生。
這句話,在奶奶手札上排在第一句,算是開頭語。
沒看到手札之前,我不相信通過一個人的八字可以基本斷定一個人一生的榮華富貴,生老病死。
但看了手札后,我才知道,八字真的很神秘,通過出生的年月日時四個時間簡單排出來的八個字,卻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婚姻好壞,子嗣幾人,什么時候會受到災難,什么時候做生意能發(fā)大財,甚至丈夫妻子出軌不出軌,都能看出來。
手札上,奶奶還著重記了一句話,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不能隨意給人,要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的確可以通過作法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讓一些災劫臨近。
草人身上的黃符上的八字,雖然因液體浸泡變得有些模糊,但看了一眼,我就確定這個八字是我的,之前奶奶給我招魄的泥人替身身上,八字的就是這個,我當時還著重的看了幾眼。
生辰八字,沒見過,一般情況無法知道是誰的,徐不活才見到八字似乎就知道是我的,讓我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這上面的八字是我的?”
“用年份推的嘍,以今年的年份朝前推,這八字的年柱正好是十八年前,你不正好是十八歲?”
“為什么我的八字會在土罐里?”
本以為,這是一場針對于村長的獻祭,卻沒想到,竟然是針對于我的算計。
草人,讓我想到了之前的泥人,外加草人身上的八字,讓我知道,這草人算得是我的替身。
將我的替身放在這里,以村長的魂魄進行獻祭,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問徐不活要是沒發(fā)現(xiàn)會是什么結果。
“不知道。”
徐不活回得得答很干脆,我盯著他,他沒看我,而是盯著土罐。
直覺讓我知道,他一定知道這場獻祭會給我?guī)硎裁从绊?,但他就是不說。
未知與猜測,帶來的恐懼只會無限提升。
旁邊有一塊石頭,我拿起就將土罐砸碎,徐不活看了我兩眼,笑了笑,像是我的舉動很可笑。
碎裂的土罐內,有不少紅色液體,還有一些頭發(fā),我看了看,長度和我的差不多,應該是我的頭發(fā)。
用頭發(fā)和八字布局,更讓我確定這是針對我的算計。
為什么要算計我?
在村里,我算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人乖,學習成績也不錯,又沒招誰惹誰,我想不通背后之人為什么要算計我。
沒死透的姜艷控制王婆子勾我的魄,這里又發(fā)現(xiàn)針對我的算計。以及昨晚院子里的布置被動手腳,我知道,姜艷在算計我,背后還有一個人也在算計我。
徐不活與秦大爺,這場局要是徐不活布置的,他不可能讓挖墳阻攔算計,唯一剩下的人,就只有秦大爺。
他真在害我?
回想起那個笑呵呵,看上去還算慈祥的秦大爺,我想不通他以什么理由來害我。
另外,到底是誰在暗中影響我,讓我像被鬼附身一樣來挖姜艷的墳。
剛挖開見到村長,還以為是讓我救村長,但接著發(fā)現(xiàn)我的替身在下面,我就知道,影響我的目的是讓我救我自己。
難道還有另外一個藏在暗處保護我的人?
村里人得知村長跑到姜艷的墳里面,一個個都忙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
“你個掃把星,都是你,都是你,她是來找你的,現(xiàn)在連我當家的也要被帶走了。”
胡大姐忽然發(fā)瘋似怒罵,一邊哭一邊要撲來撕我。
她,指的是姜艷。
隨著胡大姐這么一罵,在場人除了徐不活,其余人都望著我,眼神怪異,似乎也都認為村長變成這樣是姜艷搞的,而姜艷忽然回來,則是因為我。
我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平日里,對于這些叔叔嬸嬸我感覺還算親切,但現(xiàn)在,從他們眼神中的恐懼和猜測,我看到了冷漠。
我發(fā)現(xiàn),人的本性似乎就是這樣,沒出事前什么都好說,只要出了人命,親兄弟也能立馬翻臉。
被莫名算計,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我沒心思在這里浪費時間,轉身下山,徐不活追上我,說人就這樣,沒必要計較。
“老頭,你告訴我,那場獻祭要是完成的話,對我會有什么影響?”
我忽然轉頭盯著徐不活,因為我知道,盡管這場算計不是他搞的,但就他的本事,一定知道這場算計的結果。
徐不活沉默了十多秒,說:“這兩天,你就沒感覺到肩頭有什么異常嗎?”
我下意識動了動肩頭,反問:“沒呀?,從丟魄開始,全身就總是酸疼,肩頭也一直很酸疼。”
“你回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不說還沒什么感覺,這么一說,我就感覺肩頭上像壓著什么東西,有些重,趕忙跑到家里,將衣服脫下到鏡子面前。
這一看,我只感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在我左邊肩頭和右邊肩頭靠后背的位置,分別有一個灰色的掌印,就像被誰一巴掌拍在肩頭上,打得淤青了一樣。
看著肩頭上莫名出現(xiàn)的兩個掌印,我下意識想到之前出現(xiàn)在窗臺上的掌印,再想兩處的掌印是不是來自同一處。
沒看到肩頭上有掌印還沒什么感覺,從屋子出來,我就開始感覺肩頭上像是掛著兩個磚頭,說不出的難受。
回到老宅,徐不活正在重新布置院子地面上的法陣。
“看到了?”
徐不活很平靜的問我,雖然沒看過我的肩頭,但他顯然早就知道肩頭上有兩個掌印。
“為什么會這樣?”
徐不活停下手里的活兒,說:“現(xiàn)在是魂扒肩,要是獻祭儀式徹底完成,就會成為鬼扒肩,那時候,你就會變得像木偶,任人擺布,但現(xiàn)在因為提前發(fā)現(xiàn)并打斷,所以除了肩頭有些重外,不會有什么影響。”
母親從外面進來,問村長怎么回事,我說是是被人獻祭了,具體是誰還不知道,沒提這件事和我有關聯(lián)。
交代我小心后,母親就繼續(xù)去忙活,我想幫徐不活,他讓我滾一邊涼快,我干脆鉆進奶奶的念堂看她留下的藏書。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人好壞難分,我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得盡快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只有了解一些事實,才不至于分不清到底誰好誰壞。
結合之前發(fā)生的事,我感覺徐不活沒問題,但又擔心他表現(xiàn)的一切都是偽裝。
至于秦大爺,雖沒親眼見到他搞那些事,我對他還是有了懷疑。
村里會這些的之前就他和奶奶,要不是他親口承認,我還不知道他竟然也會這些,而村里目前除了我,似乎沒人知道他和奶奶一樣,也懂得那些東西。
能隱藏這么深,是個不簡單的人。
丟了魄,再看書就很容易犯困,為了逼我一把,我找了一根繡花針,只要一困就扎手指。
熬到傍晚,實在扛不住我才鉆去睡覺。之前一回新屋睡覺就被鬼附身,搞得我只能在奶奶的床上躺著。
睡到挨近十二點,母親將我喊醒,迷迷糊糊的吃了點東西,洗了把臉,這才清醒過來。
看著時間,我將鎮(zhèn)魂燈點上。
徐不活從布袋里又抽出一根死人香,用同樣的方式點上,我下意識想到秦大爺對死人香的解釋,說它能招奶奶的亡魂,就問:“這香有啥用,為什么每次只點一根?”
“當然是有重要作用,你小子可別打這香的主意。”
徐不活望著我的眼神很平靜,看得我忍不住一慌,覺得他像看透了我心頭的想法。
盯著在棺蓋上緩慢燃燒的死人香,我放棄了弄熄的念頭。
之前不懷疑秦大爺有問題,我倒是很想將這香給滅了,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秦大爺也有危險后,我對他交代的事有了質疑。
王婆子今晚不知道還會不會來,為了能盡快掌握知識,我將奶奶的藏書搬出來繼續(xù)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厚著臉皮去問徐不活。
凌晨四點多,我困得不行,靠在墻角打盹。徐不活似乎也困了,坐在門口打盹。
迷迷糊糊的,我感覺到屋內的光線似乎有變化,睜眼一看,鎮(zhèn)魂燈的燈火早就變成了綠色,靈堂門口的木椅上則是空的。
徐不活不見了。
我猛然驚醒過來,沖到門口,院子內很安靜,徐不活不在。
望著鎮(zhèn)魂燈有些滲人的燈火,我硬生生忍住了離開靈堂的想法。
門檻上有咒文,明顯是奶奶很久以前就布置的東西,只要待在靈堂內,就絕對安全。
望著空蕩蕩的木椅,我不知道大半夜的徐不活跑啥地方去了。
等了一陣子,見鎮(zhèn)魂燈的燈火還不變色,我心頭的不安更為濃重。
哐當。
小院門忽然被冷風吹得重重撞在一起,迎面的刺骨冷風,讓我下意識的緊張,感覺要出事。
藏書上說,陰物出動,溫度驟降。
燈火依然是綠色,說明周圍還有別的東西。
姜艷在這周圍嗎?
紅衣女人的身影才剛在我腦海里一閃,右邊臉上長了姜艷胎記的地方,忽然一陣鉆心刺痛,疼得我全身打顫。
哐當。
小院門又重重的打開,我抬頭看去,全身忍不住的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