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見了。
仔細回想,我確定當初看完后,的確就放在盤子下面。
整個供桌上的盤子都找過來還是沒找到信后,我找母親問她有沒有拿走那封信,母親搖頭說就不知道信放盤子下面。
我沒拿,母親也沒拿,信還能憑空消失?
再三回想,我確定信的確就放在了盤子下面,至于現在不見了,應該是被誰給拿走了。
想要拿走信,唯有進入念堂。
村里人來吊唁,不會進念堂,想到有問題的徐不活,我問母親他有沒有進入過念堂,母親說他昨天倒是進過好幾趟。
我確定,信就是被徐不活拿走了,他擔心我對照筆記,發(fā)現信不是奶奶留的,找機會將信給拿走。至于怎么知道信藏在供桌盤子下面,我知道對于他這種有神秘本事的人而言,想要找到一封信很簡單。
我提醒自己,徐不活是個危險人物,只有沉得住氣,母親和我才不會受到傷害。
天要快黑時,徐不活回來了,背著一個大包,看樣子之前一直在趕路,額頭上全是汗,后背衣服還濕了一大片。
母親趕忙招呼,我心頭則很反感,盯著他在心頭說你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子午,有事嗎?”徐不活忽然抬頭來望我。
“啊,沒事。”
我結巴的回著,趕忙起身去廚房借機躲避。
心,感覺差一點就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吃過飯,徐不由遞給我一塊烏黑的玉佩,說:“戴著吧,這能護住你的魄不被勾走。”
不知道他意圖前,我絕對會立馬就將這玉佩戴上,但知道他這一切都是假作為后,我下意識的有些不愿,覺得玉佩估計被他動了手腳,能無形中會給我?guī)砟撤N影響。
“怎么?你想魄繼續(xù)被勾走嗎?”
徐不活望我的眼神有了質疑,似乎是在想我為什么不戴玉佩,我很緊張,不想驚動他,就笑著將玉佩接過來戴上。
之后,徐不由從包里拿出七盞銅燈,說今晚王婆子要是再來就將她給留下來,徹底解決這個后患。布置過程中,我緊緊跟在徐不活身后,默默記下一切。
院子四周被埋上了紅色的繩子,我問繩子有什么用,徐不活說這是陽繩,對活尸具有很大的克制力,攔住就不敢過。
接著,徐不活還讓找來公雞,在院子地上布置了一個法陣,法陣布置好后,用床單蓋住。
圍墻上,掛了一串很小但很響的銅鈴。
最后,徐不活讓我去找一條黑狗,趁此機會,我跑到秦大爺家。
“這塊玉,是尸玉。”
一聽是尸玉,我趕忙將其取下來,這才問什么是尸玉。
“尸玉,就是和尸體在一起太久的玉,這種玉一般只存在于古墓中,內部的陰邪之力很強,你看這玉色,都被尸氣浸黑了,尸氣要是入體,就會中尸毒,活人要是中了尸毒,身體漸漸就會變得僵硬,然后慢慢腐爛。”
一頓后,秦大爺嘿嘿的笑說:“曾經我就遇到過一個中尸毒的人,你是沒見到那那種慘,胸膛都爛得能看見里面的器官了,神奇的是,這種情況下那人還活著,眼睜睜看著無數的蛆啃咬自己的肉,動不了,還什么感覺也沒有。”
望著無數蛆啃咬自己的肉,這畫面我沒幻想出來,頭皮卻是一陣陣發(fā)麻,像有無數小蟲子在撕咬。
我不想中尸毒而亡,就說這玉佩不要了,秦大爺擺了擺手,“不能不要,你不戴著,就會引起他注意,我?guī)湍闾幚硪幌?,暫時將里面的尸氣封住,護你周全。”
之后,秦大爺就拿著玉佩進房間,我站在堂屋里面等待,望著四周的擺設,總感覺什么地方像是藏著一個人,正偷偷盯著我看,感覺怪異。
同時,我還感覺到,他堂屋溫度比外面還要低一些,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怪味,有些熟悉,像在什么地方聞到過,卻又想不起來。
沒一會兒,秦大爺就帶著玉佩出來了,見沒什么變化,我忍不住問:“這就可以了?”
“放心吧,尸氣已經封住了,不過你要記住了,在他面前時,不能將這玉佩拿出來,不然很容易就被發(fā)現。”
玉佩較之前相比,冰了不少,之前正常的溫度,現在卻像是一塊冰,我也沒多想。
至于院子里的布置,秦大爺說不用管,的確是用來滅尸的,想必是徐不活不想王婆子打攪他計劃,準備直接將她滅了。
滅了也好。
帶著借到的黑狗回到老宅,才進門徐不活就抬頭來望著我,看得我一陣緊張,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咋去那么久?”徐不活開口問。
我強忍住緊張,說主人家不在,在門口等了一陣子,徐不活點點頭,讓我將黑狗栓到院子井邊。
回到靈堂內,剛坐下,徐不活就來到我身邊盯著我問:“白天是有什么人來過嗎?”
難道發(fā)現了什么?
我強裝鎮(zhèn)定的說:“村里人啊,都是來祭拜的,咋了?”
“沒啥。”
徐不活緊皺著眉頭走到一邊,望著他的樣子,我覺得他應該是覺察到秦大爺白天來過。
他們這類人,相互間都很敏感。
想到秦大爺只是白天來過一會兒徐不活都能感覺出來,我對他的恐懼不由提升,覺得他比想象的還要厲害,不由在心頭擔憂秦大爺本事夠不夠。
挨近十二點,我將鎮(zhèn)魂燈拿出來放好。
盡管知道點這燈,或許也是徐不活的布置,我只能硬著頭皮點上。
和昨晚一樣,徐不活又拿起一根黑香點上,環(huán)繞棺材走動后,插在棺頭上。我默默的在心頭記下,準備問問秦大爺這死人香是什么做的,有什么用,能燒一夜。
凌晨兩點多,鎮(zhèn)魂燈的燈火忽然就變成了綠色。
同時,小院內吹起一陣陣冷風,圍墻上的鈴鐺響個不停,拴在井邊的大黑狗也站起來嗚嗚的盯著門外。
徐不活手捏白天帶回來的桃木劍,盯著門外。
小院門早就開著,等了一陣子后,鎮(zhèn)魂燈的燈火又重新恢復正常,大黑狗縮回到地上,小院內的冷風逐漸消散。
“她不來了嗎?”我忍不住問。
“剛才來的不是那瘋婆子,應該是你說的那個女人,她是陰魂,能覺察到這里面布的局,不敢進來。”
姜艷來干什么?
難道是知道我這里有懂事的先生,清楚王婆子來勾不到我的魂魄,準備自己動手?
本以為,這又將是驚心的一夜,事實這一夜卻安靜無比,一直到天亮,都沒什么動靜。
這情況讓我更加確定控制王婆子的幕后使者是姜艷,她提前來,發(fā)現院子里有布置,知曉王婆子只要進來就是有來無。
王婆子一天不出現,就一天不安生,院子里的布置沒收走,法陣被蓋起來圍住,避免踩踏引起失效。
母親來接手后,我就帶著徐不活到新屋去睡覺,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一點多,起床一看,徐不活已經離開房間,似乎是去老宅了,我偷偷跑到秦大爺那里。
他正在院子里乘涼,見我來了趕忙問我徐不活又有什么動作了,我說沒有,問起徐不活點的死人香。
“那香的確是叫死人香。”
秦大爺沉默片刻后,說:“你知道那香是用什么做成的嗎?”
我要是知道還用問?我黑黑的笑著,裝出很好奇的樣子。
“剛滿月的男嬰和女嬰,活活殺死,尸體密閉在容器內放置九九八十一天,取出來曬干,碾成粉,然后摻雜香料制成香。”
我沒想到,死人香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制作出來的,心頭忍不住一陣陣惡心。
連嬰兒都能下手,一時間,我對徐不活的恐懼又提升了。
“死人香,對魂魄具有很強的吸引力,他每天晚上都點一支死人香,環(huán)繞棺材走動,其實就是在以死人香招魂,只不過招的是你奶奶的亡魂,將亡魂找來,進行鎖魂奪魄。”
想要將奶奶的亡魂給招來?
想到香點燃才有用,我下意識問:“那可不可以將它弄熄呢?”
“可以,但是不能讓他發(fā)現是你弄熄的,你得讓香熄得像是意外。”
可以就行,至于怎么讓香意外熄滅,辦法可以慢慢想。
剛要走,秦大爺就拿出來一個嬰兒手掌大小的小布袋給我。“你找機會,放到他那貼身的包里面,可以幫助我制住他。”
布袋里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有軟有硬,我收起來就離開,剛到老宅門口就迎面和徐不活撞上,看方向,他是剛從新屋那邊過來。
“你干啥去了?找你半天了。”
“憋得慌,村里轉了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也做賊心虛,面對徐不活,我總會忍不住的緊張,擔心他發(fā)現什么。
“轉轉?”
徐不活嘀咕著,手忽然就朝我臉抓來,我下意識朝后退,這才退了兩步,后背就抵在墻上,徐不活板著臉,強行扒拉開我的眼皮。
“張嘴。”
我不情愿的張開嘴,徐不活看后臉色變得很陰沉,我正準備進老宅避開他,他忽然伸手就將我戴在身上的尸玉給從衣服里面拽出來。
瞬間,我只感覺腦袋里轟隆一聲。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