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某個時候,你去照鏡子,見自己的臉上忽然多出一塊東西,你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我癱坐在地上,摸著有些疼的臉,想要大叫,但就像有一只手掐在脖子上,怎么也叫不出聲來。
之前奶奶問我女人臉上的胎記長什么樣,我的確記不得,但現(xiàn)在我覺得要是沒記錯,女人臉上的胎記就和我臉上的一模一樣。
母親房里傳來起床的動靜,我不想嚇到她,就回到房間。
想到臉上忽然出現(xiàn)女人的胎記,估計和窗臺上昨晚出現(xiàn)的黑手印有關(guān),我就去看窗臺上的黑手印,但黑手印不知怎么回事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緩了一陣子,我接受了臉上忽然長出胎記的事實。
想來想去,我實在是想不通,昨天一天都在家里,女人臉上的胎記,怎么忽然就出現(xiàn)在我臉上,難以理解。
母親在外面喊說奶奶來了,讓出去幫忙布置。
胎記就長在我臉上,我急忙拿起一張紙蓋著臉就走出去,母親抬頭一看生氣的說都多大的人了還玩,趕快幫忙。
奶奶也正看著我,問我臉上給是有啥子,我將紙拿開,母親嚇得一聲大叫,眼珠一翻人就昏了。
“什么時候的事。”奶奶問我。
“今早,起來就感覺臉有些疼,一看就有了。”
“她臉上長的是不是也這樣?”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問奶奶怎么會這樣?我臉上怎么會長那女人的胎記?那女人又是誰?
奶奶沒說話,屋內(nèi)陷入安靜,我想問卻又張不開口,心里也說不出的亂。沒一會兒母親醒來,盯著我臉上的胎記看了幾秒后,摟著我大聲的哭了起來。
奶奶坐旁邊呆呆的望著地上,她那眼神,讓我下意識的緊張。記事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奶奶的眼神這樣可怕。
過了一陣子,奶奶忽然站起來,大聲說:“怕什么,該來的早晚要來,想要我孫子的命,也得看她給有那個本事,走,先做法事。”
要我的命?
奶奶的話讓我跟緊張,下意識想那紅衣女人難道是要殺我?想問又不知道問什么,昏昏僵僵的跟著奶奶到了院子里。
“子午,躺里面去。”
奶奶指著放在院子中心的白色棺材,在我的意識里,棺材是給死人躺的,一時間很猶豫,抬起頭忽然見奶奶的眼神變得有些兇,我趕忙爬到里面。
奶奶遞給我一個小泥人,泥人身上密密麻麻寫有不少小字,還貼了一張黃符,泥人的眉心和雙肩,還分別插著一根針。
我問泥人是啥,奶奶說是我的替身,上面有我的生辰八字,還有各種引魄咒語,這種方式叫替身招魄,現(xiàn)在只是作法,魄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聽得是招魄,我不解的問不是招魂嗎,奶奶搖了搖頭說算是也不是,我這次丟的是魄。
接著,奶奶就解釋我們平常說的魂其實只是籠統(tǒng)的叫法,真正細分起來,一個人的魂還分三魂七魄。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以及命魂,七魄則是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不管是魂丟了還是魄丟了,人都會有一定的反應(yīng)。我這次回來就那么嗜睡,正是是因為丟的是魄而不是魂,魂要是丟了就和小時候一樣,全身不自在,魄丟了則比較嗜睡。
奶奶說一般情況下魄要是丟了,招的方式和招魂差不多,簡單的喊喊就能回來。但我這次戴著護身之物還將魄丟了,得做法事才行。
聽完這些解釋,我也就沒多說什么。
白色棺材四周用灶灰圍了一個大圈,圈內(nèi)還分了不少的小閣,和之前奶奶在床邊畫的叫法陣的東西有些類似,里面放上一個個紙袋,紙袋里面裝著紙錢黃紙之類的東西。
布置好后,母親將紙袋點燃,奶奶則抬著一盞油燈環(huán)繞白色棺材開始走動,走動方式忽快忽慢,有時甚至還會跳躍,落腳點也都在法陣線條的交界處。
我平躺在棺材內(nèi),手里抱著泥人替身。
也不知是外面紙袋點燃導(dǎo)致溫度升高,還是因為法事起了作用,我漸漸的感覺很熱,熱得全身冒汗,奇怪的是,捧在手里的泥人則越來越冰,冰得甚至有些刺手。
因為奶奶交代法事結(jié)束前不能亂動,我只能忍著,后面熱得意識迷糊,就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紅衣女人來到面前,拉著我跟她走,我不走,但雙腳就像是不聽使喚,自動的跟著她,我使勁掙扎,動著動著就聽到母親喊我,睜眼一看原來是法事結(jié)束了。
從棺材內(nèi)出來,奶奶在我胸口上畫了一個很大的咒文,接著又在棺材的底部也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咒文,將泥人替身放在咒文上,說等晚上魄回來我就能恢復(fù)正常。
想起臉上莫名出現(xiàn)的胎記,我問胎記怎么辦,奶奶說不用急,她有辦法。
棺材需要繼續(xù)放置在原位,但地上的東西可以收走,收東西時,我問母親是不是認(rèn)識那女人,本以為母親還是不會說,她這次卻是點了點頭,說她之前就是我們村的。
我說既然是村里人,怎么以前沒在村里見過她?母親直起身來望著我剛要張口,院門口就沖進來一個人,正是村長,他一臉慌張,像是出了什么事。
“陳大姐,出事了。”
村長喊完就看到了我臉上的胎記,頓時嚇得后退兩步,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后,望我的眼神忽然就變了,給我感覺像是在可憐我。
母親問出啥事了,村長忙說王婆子死了。
只見母親忽然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站穩(wěn)后眼神更是變得很呆滯。
這反應(yīng),讓我一時間難以理解。
王婆子是本村人,有一個外號叫長舌婦,特別喜歡說八卦,沒少亂嚼舌,導(dǎo)致村里好幾戶人家婚姻出現(xiàn)問題,以至于村里不少人對她都有些怨言,基本不與她往來。
我家和王婆子也不往來,除了在村里遇到會打聲招呼外,就沒有上門辦過事,按道理她死了,母親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但母親的反應(yīng),給我感覺著實是有些大了,像不相信一樣。
奶奶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問王婆子怎么死的,村長張口想說,話到嘴邊忽然就壓低聲音說:“陳大姐,具體的還是你去看一下吧,大家都覺得王婆子死的有些不正常,村里人還說是她回來了。”
說完她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村長順帶瞄了我一眼。
奶奶也看了我一眼,交代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干凈,就隨著村長去王婆子家。他們前腳剛走,母親后腳就急匆匆得跟著出門,看方向正好是王婆子家。
王婆子一個六十多歲的人,死了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想著母親的反應(yīng),以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我覺得這里面多半有問題。
好奇,讓我也想去看看王婆子死的到底怎么一個不正常,匆匆收拾院子里的東西,回屋找了點紗布,將右邊臉上有胎記的地方遮住后就出門。
王婆子家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村里人叔伯見我臉上蓋著紗布,問我怎么了,我說不小心摔倒了,然后朝里面擠。
王婆子的尸體躺在堂屋內(nèi),奶奶和村長等人正站在尸體旁邊,我湊了上去,只見王婆子眼珠子瞪得來老大,鼓愣愣的望著房梁,嘴巴也張著,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死狀的人,忍不住退了一步,剛抬頭就見母親朝我看來,她瞪了我一眼,奶奶也看到了我,沒說什么。
周圍叔伯都在小聲的議論著王婆子死的有些蹊蹺,我因為是第一次來王婆子家,就四處打量,正看著,旁邊的叔伯忽然大叫,我轉(zhuǎn)頭一看,見他一臉驚恐的望著地上的王婆子,也轉(zhuǎn)頭朝王婆子看去。
這一看,嚇得我當(dāng)場就懵了。
王婆子那本來朝著房梁的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朝我站著的方向看來,那雙圓瞪的眼珠,正直愣愣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