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主人是張如月,十二年前死亡,死時二十歲。
立碑人寫著張氏家族一連串的直系血親,其中張廣兩個字排在首位,他是張如月的父親,也說是說張如月是張慧香的妹妹。
但是,張家的嫡女怎么會葬在這里?聽說張家極其傳統(tǒng),講究落葉歸根,而且張家在吳山有祖墳的。
我看了一眼羅盤,羅盤的指針就指著張如月的墳?zāi)埂?/p>
難道張如月沒死?她的死是障眼法?我腦海里冒出一堆疑問。
因為羅盤上的眉心精血只會與活著的血親在一定范圍內(nèi)產(chǎn)生感應(yīng),不可能與死人發(fā)生感應(yīng)的。
我退了幾步,細細查看這一片墳頭。
“這是聚陰之地?群墳環(huán)繞,柳樹鎖陰,此處為陰氣之中心,沒錯,這就是一個聚陰養(yǎng)鬼之地。”我瞧出了一些端倪。
柳樹能阻攔陰氣外泄,讓陰氣不斷在此處凝聚,所以這分明就是一個養(yǎng)鬼的風(fēng)水局。
我將羅盤收起來,左手扣著滅靈針,右手拿著桃符,緩緩接近張如月的墳?zāi)埂?/p>
我圍著墳?zāi)罐D(zhuǎn)了兩圈,來到墓碑前,蹲下來在墓碑下的青石板上輕輕敲了敲,空的!
不多時,我在墓碑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凸起,用力一按,墓碑下方的青石板移動,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我咬了咬牙,四下一看,從不遠處抄起一塊長條形的石頭,走下通道時就用它放在入口。
當我往下走了沒幾步,入口自行關(guān)攏,但卻被我放置的石頭卡住。
往地下的臺階有百余階,走到一半時我踢到了一個東西,發(fā)出了聲響,就見旁邊有燈光亮了起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兩邊的石壁上竟然裝了聲控感應(yīng)燈。
“我去,竟然還通了電。”我心道,但對未知的恐懼卻消了許多。
很快,臺階到了底,推開一扇石門,石室里的燈自行亮起。
看著里面的布置,我愣了半晌。
電視,沙發(fā),茶幾,電冰箱應(yīng)有盡有,地上還鋪著厚厚的名貴地毯。
另一個石室裝修成了一個浴室,里面有一個超大的按摩浴缸。
“難道張如月真的沒死?”我心道。
茶幾上扔著幾包開了的零食,其中一包薯片都還是脆的,證明剛開沒多久。
就在這時,我心中一驚,這下面沒有人,那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我用石塊卡住入口,豈不是告訴對方有人闖入。
我急忙要沖出去,但突然間,那入口處的石門自行關(guān)上。
我用力一推,石門紋絲不動。
“媽蛋的,大意了。”我罵了一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四下掃視。
突然,我目光一定,看到了石室上方角落里的一個紅外線監(jiān)控。
我對著監(jiān)控比了個中指,然后拿起茶幾上的一個擺件,直接砸了過去。
“鐺”
監(jiān)控鏡頭破碎,紅外線的光芒消失。
就在這時,石室里的燈完全熄滅,伸手不見五指。
石室很靜,靜得讓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顯得刺耳。
心口的冥龍之眼微微灼熱,似在預(yù)警。
我感覺到了有冷風(fēng)從后方吹過,讓我頭皮發(fā)麻。
“咔嚓咔嚓”
我聽到了后方墻壁被推動的聲音,我轉(zhuǎn)身,就看到那墻壁從中間滑向了兩邊。
里面竟然還有一個密室,密室里有淡淡的瑩光凝成的符文在閃爍。
而在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具水晶棺材。
我瞳孔縮了縮,喉嚨有些干澀發(fā)緊,能感覺到腎上腺素在快速分泌,精神崩緊到了極限。
“砰”
水晶棺材驟然震顫了一下,我的心如被錘子重重一錘,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扣著桃符的手汗津津一片。
突然,一只手從棺材里舉了起來,頂住了水晶棺材的棺蓋。
這只手蒼白,修長,指甲漆黑,彎曲如爪,沒有一絲生氣。
僵尸?這聚陰之地不是養(yǎng)鬼,而是養(yǎng)尸。
對付鬼我還有點經(jīng)驗,對付僵尸,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咔咔咔……”棺蓋在往旁邊移動。
我一咬牙,既然左右沒處逃,不如主動攻擊。
我猛然往那墓室沖去,將移動了近半的棺蓋用力并攏,然后整個人壓在棺蓋上。
也就在這一瞬間,我看清楚了這棺中僵尸。
是張如月,死了十二年,她的容貌竟然沒有什么變化,臉色蒼白如紙,一雙眼睛冷漠,邪惡,眼珠子里面竟然有無數(shù)根邪惡的青色絲線糾纏著。
我們對視著,我心頭發(fā)顫,手中桃符猛地按在棺蓋上。
這枚桃符是鎮(zhèn)邪符,一按在棺蓋上,張如月的手就垂了下去。
有用!我松了一口氣。
但這一口氣剛松,就見張如月眼中的青光爆閃,她雙手雙腳往棺蓋上一蹬。
桃符直接被彈飛,整個棺蓋連同我的身體都炮彈般飛了出去。
我的身體撞在了這墓室的頂端,然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我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
此時,張如月從棺中站起,身上穿著一身綢衣,濃郁的死氣繚繞在周圍。
我掙扎著爬起來,心中直罵娘,這張如月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僵尸?鎮(zhèn)邪桃符的作用竟然微乎其微。
大幽冥陰陽術(shù)不是沒有僵尸的介紹,但是我根本沒來得及看,因為我覺得僵尸這東西離我太遙遠了。再說里面的內(nèi)容浩瀚如海,我只能有選擇性地去看。
就在這時,張如月雙膝一彈,電一般朝我撲來,速度遠遠超過我。
我堪堪避過張如月抓向我喉嚨的爪子,手中十根陽煞針凝成一根,直接刺在了張如月的腰間。
張如月身上的死氣猛然顫動,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嘶吼,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弓起身子朝我飛了出去,肚子里的腸子絞在了一起,痛得我冷汗直冒。
不對!
陽煞針專破陰煞,怎么感覺作用也不大,而且,她竟然會用腳踹,這可不是僵尸能干的事。
我腦海里閃電般掠過一個個念頭,而這時,張如月再度朝我撲了過來。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什么形象,直接一個懶驢打滾,起身就跑。
我繞著那具水晶棺,與張如月玩起了躲貓貓。
張如月追了我十幾圈,突然停了下來,猛然一聲嘶吼,竟然將整具水晶棺舉了起來。
我日你仙人板板……
我驚得亡魂直冒,這水晶棺起碼千斤重,她就算不是僵尸,也絕對不是人了。
拼了!
我不退反進,大吼一聲朝著張如月?lián)淙?,整個人撞在了她的身體上。
與此同時,我指間的引魂,定魂,刺陽,滅靈和陰煞五套針全都刺向了張如月,管它有沒有用,這個時候也只能拼一把了。
五套針刺在張如月身上,她全身都冒出滋滋的青煙。
她凄厲吼叫一聲,雙手突然死死扣住了我的雙肩。
要知道,她的雙手可是舉著水晶棺的,這一松手,那水晶棺直接砸了下來。
“砰”
我的心臟在剎那間停跳了一下,這一下,要了命了。
我只感覺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身上壓著一具冰冷卻柔軟的身軀。
水晶棺倒扣,將我和張如月罩在里面。
我很快反應(yīng)過來,雖然沒被砸死,但也是羊入虎口了。
就在這時,我的雙肩一陣劇痛,卻是張如月扣著我雙肩的爪子深深刺了進去。
我的腦袋往張如月胸口狠狠一撞,順勢拔出插在她身上的其中一根長針,抬手就刺向她的眉心。
張如月一只爪子按住我的手,另一只爪子驀然直刺我的心口,要掏出我的心臟。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到張如月的爪子刺入我心口半寸。
但就在這時,冥龍之眼突然變得無比滾燙,一道黑光射出,擊打在張如月的眉心。
張如月的眉心頓時裂出一道口子,一滴青色的血液從中滲出,然后滴落,落在我臉上時瞬間就凝成了一顆青色的珠子,打得我臉上生疼。
而后,張如月眼珠里那青色的絲線飛速退卻,她一頭栽下,與我臉貼臉,更要命是她的嘴唇碰到了我的嘴唇。
這時,我確定了,她身體的溫度很低,但卻并不是沒有溫度,她有心跳,只是心跳極其緩慢。
她分明就是活的!
我正這么想著,張如月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們大眼瞪小眼。
“啊……”張如月驚呼一聲,抬起了頭,我們倆的嘴唇始分開,而她蒼白的臉上竟然爬上了淡淡的嫣紅。
竟然……會臉紅!
“你沒死?”我低聲問道。
張如月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她好像死了,又好像沒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在這時,她的記憶洶涌襲來,而她的雙目中再度泛起了青光,里面涌動著悲傷,仇恨和……畏懼。
我也在她氣息爆發(fā)的剎那嚇了一跳,如果她眉心那顆青色珠子是造成她尸化的原因,為什么掉落后她恢復(fù)了神智,但身上的尸氣卻依舊濃郁得可怕?
“大姐,咱先出去行嗎?”我說道。
張如月盯著我,怒道:“你叫我大姐?我有這么大嗎?”
呃……
你今年三十二,可不是大姐么……
我心里這么想,但不敢說啊,便厚著臉皮道:“我的錯,我是叫你小妹呢。”
“誰是你小妹,不要臉!”張如月暴躁地吼道。
我干脆閉上了嘴,而張如月失魂落魄地壓在我身上,目中復(fù)雜的情緒開始收斂,漸漸變成了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