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就更能確定,棺材另外還有人打開過了,盡管我也開過棺,但是我重新做的手法讓人看不出來,起棺釘?shù)臅r候也感覺不出來被人開過的,而且棺材上棺釘?shù)奈恢眠€有一些磨損,只有棺釘部位有,其他地方是沒有的,這種痕跡在整個棺身都是土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起完棺釘,在開館的前一刻,我故弄玄虛,裝作很激動的樣子看向身后的那些伙計,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待,不少人都走到我的身旁,想被里面金閃閃的東西亮瞎眼,只不過剛剛我關(guān)注的那個人他在最后,也扒著頭看,不過在其他人真激動興奮的表情面前我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他是裝的,而且裝一點也不像。
已經(jīng)能夠確定是他了,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是他。
別怪我太精明,要怪就怪自己做事不干凈,留下了這些蛛絲馬跡給人看到。
開館以后,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唉,本來還想分一筆錢蓋新房子呢,這下沒戲了。”
“就一個空棺?從土里拉上來的時候分量可不輕。”
“你們說說,這么好的一副棺材能賣多少錢?不得個兩千?”
聽著他們說話我其實還是有點虛的,因為雖然給他們看的是空的,但是分量的話還是能夠感覺到的,我解釋說拉上來的時候有那些土埋著,阻力很大,并不是棺材重,讓他們安心干活,早點干完早點收工了。
張淵在一旁看我這出自導(dǎo)自演的戲,他剛剛可是一下子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演員當(dāng)?shù)倪€很不錯,幾個人之中就顯得他最興奮。
我把他叫到一邊,悄悄的指了一下那個穿灰布軍裝的伙計:“他應(yīng)該偷偷來過這里,開過棺,無論是從棺材上的一些痕跡還是剛剛的表情態(tài)度,都有很大可能性。”
張淵聽了以后一臉詫異,表示不相信,跟我說那個人叫張?zhí)忑?,?shù)得著他在村子里最老實了,怎么可能來這里偷雞摸狗。
我反問他真的假的,是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仔細想想張淵在村里生活了幾十年,什么樣的人能裝幾十年呢?我看他的樣子也是挺老實本分的。
“不過,他老娘最近生了病,在縣城里住院呢,很缺錢也說不定。”他說,“這次干活沒打算叫他的,讓他去照顧老娘,不過他聽到一天給五十塊錢工錢就一直要來,沒辦法,村里數(shù)他力氣大,我也就讓他來了。”
聽張淵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是他家里老娘生病缺錢,不然的話這么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怎么會偷偷開館,先看看里面有沒有金銀財寶呢?
我沒再提這件事兒,在一旁督促著他們干活,倒也不是要看誰偷懶,只是怕有什么突發(fā)情況。
今天是沒有點香,因為有鎮(zhèn)魂棺的存在,點不點香倒成了可有可無的事情,之前關(guān)于香火燒成那個情況應(yīng)該是鎮(zhèn)魂棺導(dǎo)致的。
“挖不動了!”下面有個伙計沖上面喊道,我們幾個人都圍到井邊看,這井深應(yīng)該也有十幾米遠了,而且井的直徑還很大,得有個一米五左右。
我沖下面喊看到啥了,他說有一塊大石頭,把鏟子都給鑿彎了,我讓伙計把他拉上來,然后我坐進他們輪流換班的竹籃,讓伙計們把我拉下去看看。
井底的確有一塊大石頭,我拿手電筒照著,這塊石頭也叫作定棺石,再往下挖就是那臟東西了,說不定就讓上面的那幾個伙計沒了命,所以我也就讓伙計們挖到這兒,現(xiàn)在太陽這么大,下面的東西不敢出來,不過晚上就不一定了。
我掏出腰包給伙計們一人兩張紅票子:“辛苦了,大家晚上買點肉吃,我就不招待大家了,這下可以散伙了。”
“不過,關(guān)于你們在這里挖到棺材的事情不要跟村里人亂講。”我囑咐道,他們一個個都對我點點頭,手里拿著兩張紅票子別提多高興了,要知道那時候的兩百塊錢可是很值錢的,能買不少東西,不像現(xiàn)在的錢,幾百上千塊幾分鐘就花出去了。
伙計把工具散伙以后,我跟著張淵回了家,準備晚上開始辦正事兒。
“你怕不怕?”路上我問張淵。
“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還怕啥?我跟你一起去,指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他拍了拍胸脯,可是沒拍兩下就開始咳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fēng)但又不失滄桑的感覺。
開館起葬,遷墳紅白,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設(shè)壇。
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設(shè)壇便是在那口井旁邊,但是還是壓不住,很大部分原因是我道行和經(jīng)驗的問題,這次我準備的很充分,相信在壇上不會出什么問題。
紅白蠟燭,軟面刀,小神像,還讓張淵殺了一只雞帶上了一些雞血以防萬一。
晚上飯和張淵那是敞開了肚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怕這是最后一頓了。
去井邊的路上,不知道是喝了點酒的緣故還是怎樣,我竟然沒有一絲的膽怯,反而有些興奮,想要迫不及待的和井底那玩意碰一碰。
只是有些奇怪,在路上的時候,我總感覺有人在往后扯我的衣角,往后看了幾次卻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這難道是一種預(yù)兆?或者說有人想告訴我別去那個地方?
我當(dāng)時腦子里聯(lián)想到鎮(zhèn)魂棺中的那個女尸,她出現(xiàn)在過我的夢里,當(dāng)時嘴巴里嘟噥嘟噥說著一些什么我沒聽清,難道這是她在搞鬼?
想著這些也沒注意看路,我竟然腳底抹油刷了一個大跟頭。
這一摔在地上,我剛剛那股子勁兒一下子就沒了,張淵把我扶起來,問我有沒有事。
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說我沒事兒,便繼續(xù)往前走。
有可能是心里在作祟,不想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當(dāng)個逃兵不成?
設(shè)壇擺物一氣呵成,和幾年前一樣,把一根長長的紅繩拋下去,然后拴在壇前的桌角上,用力那么一扯,井底便有了動靜。
一塊石頭從井底涌了上來,幸虧躲得及時,不然張淵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仔細一看,這是石頭便是白天已經(jīng)挖到的那一塊定棺石,被摔的碎成了好幾份。
定棺石如果只聽名字,可能會認為是放在棺材里的,有在棺材里放玉的,有在棺材里放金銀珠寶的,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在棺材里放石頭的。
石頭本身就屬陰,放在棺材里會對死人有極大的壞處,而且會讓子孫后代有一些不順,當(dāng)然一些特殊的石頭也有鎮(zhèn)壓邪物的作用。
這顆釘棺石,雖然沒在正兒八經(jīng)的棺材里,但是鐘叔所做的風(fēng)水,是將整個水井當(dāng)做棺,鎮(zhèn)魂棺作棺中棺,再加定棺石。
也就是說,這個水井就算做過專業(yè)的清理工作也不能當(dāng)做水井了,挑上來的水都呈黑色,喝了會死人的。
和當(dāng)年的情況有點不太一樣,雖然井底已經(jīng)將定棺石震上來了,紅繩也被拉的緊繃繃的,就是不見井口有什么動靜,這就出乎我的意料,出現(xiàn)了這兩種情況,那臟東西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來了才對,就算我不這樣引誘,她晚上也會出來害人,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去看看。”張淵話音未落,旁邊的柳樹突然的就塌了下來,幸好是朝相反的方向塌的,不然張淵可能要被這顆樹砸個不輕。
我讓他不要過去,躲在我的身后,沒過多久井口便有一只蒼白的手搭了上來,在我手電筒和壇前的火把照耀下,顯得異常的干癟。
她好像沒有了當(dāng)年那股勁兒,直到站在我們的面前花了不少時間,頭發(fā)已經(jīng)要拖著地了,衣服更加的破舊完全看不出來原本是什么樣子的,值得一提的是,她腳下的衣服有些損壞,這讓我看清了她的腳,原來并不是懸浮在空中,而是站在地上的。
張淵躲在我的身后打哆嗦,我問他不是不怕嗎,他也不說話,我再回頭的時候,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我的壇前。
幾年的鎮(zhèn)壓看得出來她沒有當(dāng)年的那股兇煞之氣,只不過樣子更加的嚇人罷了,我這壇是精心設(shè)過的,這時候我只要在壇后作主人就沒事,她現(xiàn)在是壇前鬼,越壇殺人是要被雷劈之后魂飛魄散的。
氣場要足,軟面刀我簡單一甩過后,持在手里,問:“壇前何人?”
她并沒有回答我,而是稍稍的歪了一下頭,終于開口:“你又是何人?”
我鼓足底氣自報家門,吹的自己師從某大師,然后吹的很牛逼的樣子,想嚇一嚇她。
不過我這招還挺有用的,她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我乃張家村張氏婦女。”
只是一個張家村婦女而已?我問張淵認不認得她的面孔,仔細一想還真有點多嘴,這哪能看得出來。
“為何被鎮(zhèn)壓在井底,讓人以井為棺,以石為釘所鎮(zhèn)壓?”我問。
她由朝前走了一步,身體緊挨著壇前:“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