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給陸康蓋上棺材蓋的,他總要出去。
陸康強打起精神,從棺材里舉起雙手用力的推著頭上的棺材蓋,想要推開它。
然而先前還不算重的棺材蓋此刻卻是異常的沉重,仿佛有個人坐在上面壓著它一般。
嘗試了幾次之后,陸康有些泄氣。
推不開的話也就出不去了,一時間,他心里止不住的感到煩躁。
暗自思索著到底是誰給他來了這么一個惡作劇。
這里是棺材鋪,又是大晚上的基本不會有人來,再加上他也沒聽到腳步聲。
那么就剩下一種解釋了。
他娘的又碰到那種玩意兒了。
念及至此,陸康的心里反而還好受了一點。
因為他相信如果真是那種東西的話,對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作弄自己。
陸康躺在棺材里慢慢等著,等著對方主動現(xiàn)身。
他是僵尸,即便棺材被封死,沒有空氣,他也不會窒息。
不多時,棺材外面?zhèn)鱽砹艘坏垒p微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
像是有人正從樓上走下來。
那道腳步聲在自己身邊來回走動,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緊接著陸康耳邊便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奇怪了,我剛才明明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怎么什么都沒看到?難道是人老了產(chǎn)生的幻聽?”
聞言,陸康瞬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之前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也就是棺材鋪的老板。
沒過多久,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徹底消散。
陸康這才下意識的伸手推了推棺材蓋,這次輕輕的便推開了。
他從棺材里爬了出來,疑惑的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棺材鋪的老板不見了。
應該是上樓了。
顯然棺材蓋不是他蓋上的。
那么很有可能是那種東西事先知道了棺材鋪老板會下樓來檢查,所以在自己進入棺材里面后,那種東西便好心的幫陸康合上了棺材蓋。
要不然他現(xiàn)在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棺材鋪的老板給發(fā)現(xiàn)了。
應該是這樣。
陸康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什么動靜。
“謝了!”
最終他看了看四周,低聲說了一句便不動聲色的走出了棺材鋪。
既然人家不愿意現(xiàn)身,那就算了。
與此同時,位于棺材鋪隔壁的天師堂之內(nèi)。
一青年正坐在前臺翹著二郎腿拿著手機打游戲,一邊打一邊罵。
“輔助關(guān)羽,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明明看到我沒血了,還把對面的砍王頂?shù)轿颐媲啊?rdquo;
“完了,我死了,我圈圈叉叉你大爺哦。”
這時一道陰風自窗外飄了進來,令得青年頭皮為之一麻。
青年急忙放下手機苦笑道:“雪兒,不是不讓你出去么?怎么又不聽話了?”
陰風卷過,木架子上一個點著腮紅的紙人莫名的的跳到了地上。
紙人指著對面的棺材鋪比手畫腳的,似乎是想要解釋什么。
“你是說那天的那家伙去對面棺材鋪睡覺?”青年皺了皺眉。
紙人連連點頭。
“不用管他,那家伙不好惹。”
青年擺了擺手低頭一看手機,臉色瞬間大變。
“我草草草,怎么又死了?”
“坑比隊友啊,鉆石的最坑,老子想上個星耀怎么就這么難。”
“……”
離開棺材鋪之后,陸康打量了一眼清冷的街道,發(fā)現(xiàn)上次去的那家天師堂雖然關(guān)著門,不過里面依舊亮著燈光,他有心想要過去,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該回去了。
陸康搖了搖頭,朝著家里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如同一個大餅一般高高掛在天上。
陸康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月亮泛著一抹紅暈,血紅色的那種。
沐浴著月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居然異常的輕松,就像是全身的毛孔都綻開了似的。
要是黑夜一直永恒該有多好?
陸康腦海中生出這么一個念頭,他很喜歡晚上,討厭白天。
在路過一個正在修建的工地時,距離陸康不到五米遠的工棚里突然躍出三人。
準確的說是三個大漢,長得很是人高馬大,赤著膀子朝著陸康走了過來。
領(lǐng)頭的一臉麻子,嘴里叼著半根煙,走到中途的時候還彎下腰撿了一根鋼管。
陸康臉色一變,下意識就想往回走。
可當他轉(zhuǎn)身的時候,便看到自己身后也走來了一男一女,女子鎖骨的地方紋著紋身。
五個人在這么偏僻的地段出現(xiàn),又配合得這么默契,顯然是一伙的。
陸康心里微沉,猛地回頭看著迎面走來麻子臉男子笑道:“兄弟,有話好好說,求財還是?”
說到這里,他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錢包,里面裝著兩百多的現(xiàn)金,以及身份證和銀行卡。
陸康看也不看的就將錢包丟到了麻臉男子腳下,舉著雙手道:“這位兄弟,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在錢包里,錢和卡都拿走吧,身份證留給我就行了。”
不是他軟弱,而是這些人一看就是經(jīng)驗老到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撒腿就跑或者是用狠話威脅是沒用的,反而會刺激到對方,只能損失一些錢財保全自己才是聰明之舉。
誰知道麻臉男子看都不看地上的錢包,繼續(xù)朝著他走了過來。
不等陸康說話,對方抬起一腳重重的踢向陸康。
猝不及防之下,陸康直接被踢倒在地,身子滾了好幾圈才止住。
“兄弟,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陸康強忍住胸口的疼痛抬頭看著他,心里隱隱有著一絲怒意,而他插在地面的雙手微微顫抖。
五人走到了他跟前,其中的那個紋身女人嘴里嚼著口香糖對麻臉男子笑道:“三哥,這小子居然把我們當成搶劫犯了。”
“少啰嗦,先確認一下對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麻臉男瞪了他一眼。
紋身女子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張照片,又伸手捏住陸康的下巴左看右看,最終點頭道:“是我們要找的人。”
如果還分不清楚是什么情況的話,陸康就白活了。
顯然這群人是專門奔著自己來的。
陸康急忙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麻臉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道:“小子,別怪我們,哥兒幾個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是不是李天富?”陸康腦子一炸,下意識的就想站起來。
他很少與人結(jié)怨,除了在林城醫(yī)院地下車庫遇到的李天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李天富當時就說要弄死自己。
一把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他腦門兒上。
陸康頓時僵住,豆大的冷汗從額頭緩緩淌了出來。
是真槍,而且還加了消音器。
“你小子明白得還不算太晚。”
麻臉男涂掉嘴里的煙頭,露出滿口黃牙。
“不過可惜了,下輩子做個平凡人吧。”
“砰!”
一聲輕微的槍聲落下,陸康的身子像是炮彈一般被震飛一米多遠。
痛,好痛。
我終于是要死了么?死了也好啊,省得不人不鬼的活著。
陸康的意識漸漸散去。
紋身女子上前看了看陸康,當即忍不住吐了出來:“臥槽,頭都打爆了。”
“嘔……”
其他幾人也是好奇的走過去一看,反應都和女人差不多,吐得撕心裂肺的。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尸體裝好。”麻臉男吹了一下槍口,呵斥道。
紋身女子臉色發(fā)白的道:“三哥,我看要不直接挖個坑埋了吧,實在是太惡心了。”
“蠢貨,錢還要不要了?金主說了,要讓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里是工地,萬一施工的時候被挖出來肯定又會露出蛛絲馬跡。”
“是是是……”
幾人強忍住惡心找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將陸康的尸體裝了進去。
一人扛著一頭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位于林城市郊的老林坡。
一只藏在大樹中的貓頭鷹瞪著眸子靜靜的看著地面上正在晃動的黑影。
在月光之下,會發(fā)現(xiàn)幾人手里拿著鏟子和鋤頭不停的挖著地上的土。
麻臉男嘴里叼著煙站在一旁,時不時的拿出手機看時間,催促道:“動作都他媽快點兒。”
一拿著鋤頭忙得熱汗淋漓的漢子抱怨道:“三哥,要不就這樣吧,把尸體丟這里,保管沒幾天就爛了,就是他親媽來了也不認識。”
“是啊,我聽說老林坡這個地方經(jīng)常鬧鬼,有點邪乎。”另一個拿著鏟子的漢子搓了搓手,時不時的扭頭打量著四周,總覺得心里很是不得勁兒。
先前的紋身女子沒好氣的給了對方一腳,咽了口唾沫道:“艸,別嚇老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娘最怕這種東西了。”
麻臉男忍不住冷笑:“就是因為這里鬧鬼,所以不會有人來,人埋在這里是最保險的,都他娘的趕緊的,弄完了拿了錢你們該找小姐的找小姐,該去賭場的去賭場。”
被他這么一刺激,其他人瞬間就來了動力,沒過多久就挖好了一個坑,將黑色袋子推了進去,等到填好土又砍斷有些樹枝蓋好之后人就離開了。
樹中的貓頭鷹一動不動的看著陸康被埋的地方,又抬頭看了看天上近乎血色的月亮,眼珠子轉(zhuǎn)動了下,募的扇動著翅膀逃離了那顆大樹。
隨之響起一聲獸吼般的怒吼,震得四周貓頭鷹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緊接著五口棺材自地面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