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烈日炎炎,火云如燒。
白玉城,墨星學(xué)院。
又是一年的招生季,墨星學(xué)院門前早已排了長長的隊伍,這些都是慕名而來求學(xué)的人,大多年紀(jì)不大,平均在十五六歲左右,每個人都背著鼓囊的畫袋,里面放著筆墨紙硯。
僅從畫袋便可以看出其中的差距,有些出身大家族的孩子,畫袋奢華貴重。而那些出身低微的孩子,只能用碎布拼湊起來滿是補丁的畫袋。
每一張稚嫩的小臉上表情各異,有激動,有忐忑,有期待。
人群中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郎背著深藍色的補丁畫袋,穿著粗布麻衣,目光四處打量著。
“考核官來了!”
聽到這話,這些少年少女立刻站得筆直,隊伍整整齊齊的。
很快從墨星學(xué)院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國字臉,劍眉倒豎,不茍言笑,給人一種極其嚴(yán)厲的感覺。
中年嚴(yán)厲的目光在那些孩子們身上掃視一番,點點頭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木越,是你們的考核官。”
“木老師好。”
聽到木越的話后,那些孩子們紛紛異口同聲的喊道。
“嗯,你們來這里的原因可能是自愿,也可能是被強迫,接下來,不是自愿來的出列。”木越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嚴(yán)厲。
話音一落,立刻就有十幾個孩子走出,這些孩子們臉上都寫著疑惑。
“你們可以回家了。”木越冷漠的說道。
隨后木越目光轉(zhuǎn)向剩下的人,道:“你們中基本是自愿來的,誰能告訴我你們學(xué)畫的原因?”
“我要成為最強的畫者,光宗耀祖。”
“畫者是最神圣的職業(yè),成為畫者就會受到萬人敬仰。”
“我要得到別人的稱贊。”
......
孩子們紛紛回答起來。
“你呢?”木越的目光定在那個身穿粗布麻衣,模樣俊朗的少年身上。
其他孩子的目光也紛紛投過去。
少年郎被這么多目光注視,臉色有些緊張,雙手有些不自然的拉扯著衣角,低聲說道:“木老師,學(xué)生學(xué)畫是想用畫賣錢,讓家里過上好日子。”
嗯?
木越眉頭挑了挑,“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師,學(xué)生叫古畫。”少年郎禮貌的回應(yīng)道。
“古畫?哈哈,這名字笑死我了。”
“頭一次聽到這么搞笑的名字。”
......
聽到古畫的話后,身邊那些孩子們?nèi)滩蛔⌒α似饋怼?/p>
“肅靜!”木越劍眉豎起,聲如雷鳴。
現(xiàn)場立刻安靜起來,針落可聞。
“你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畫者是最神圣的職業(yè),以畫為尊,只有成為畫者才會讓人們尊重,讓人們敬仰。但畫者的門檻極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畫者。”
“你們之中基本是沒有學(xué)過畫的,也有一些是從家里長輩那里學(xué)過一些皮毛。”
“現(xiàn)在,我們來進行考核,題目是畫‘風(fēng)’,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現(xiàn)在開始。”
木越說完后,立刻點燃一炷香,目光掃向那些孩子們。
孩子們紛紛取下畫袋,從里面拿出筆墨紙硯,一個個抓耳撓腮。
“風(fēng)怎么畫???看不到摸不著的。”
“是啊,這考核太難了吧?”
孩子們一個個皺起眉頭,有些咬著筆頭,只有少數(shù)幾個開始下筆。
“肅靜!誰再說話就直接淘汰!”木越振聲喝道。
作畫本就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這些孩子吵吵嚷嚷,不止影響了自己,也影響了他人。
聞言,那些孩子立刻安靜下來,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沒有頭緒。
古畫眼睛微閉,手持畫筆,腦中思索著。
木越在人群里來回走動著,看到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孩子開始作畫,暗暗搖搖頭。
這個題目并不難,只要有悟性,細心想想,就能知道怎么畫。
天氣炎熱,大家都是在露天作畫,有些孩子忍受不了高溫,直接主動退出,現(xiàn)場的人越來越少。
原本上百來人,現(xiàn)如今就只剩下七八十人。
學(xué)院前那柱香已經(jīng)燃燒過半,香煙隨著一股熱風(fēng)飄散。
一直閉目思索的古畫驀然睜開眼睛,開始鋪紙作畫,右手執(zhí)著紅木畫筆,在硯臺輕蘸水墨,開始按照腦海中的構(gòu)圖畫起來。
木越來回走動著,看到好幾福滿意的畫作,這些孩子中有些腦子還算好使,很快就明白了如何畫風(fēng)。
走到古畫跟前時,木越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因為古畫的動作沉穩(wěn),每一筆都不偏不倚,不抖不顫,仿佛是天生的畫者!
其他孩子作畫的時候都不能完全控制住手中的畫筆,手指顫抖。
這也是古畫異于常人的地方,只要進入作畫狀態(tài),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筆力老道,沉穩(wěn)。
“這小家伙的精神力太強了,小小年紀(jì)就能把畫筆控制的如此沉穩(wěn),真是天才啊。”木越心中對古畫十分贊賞,看了這么一圈,總算看到一個入眼的學(xué)生了。
但并沒有高興太久,木越臉色就垮下來了,因為在古畫的紙上,正在畫著一個孩童。
木越搖搖頭,想不明白如何用孩童來表現(xiàn)主題‘風(fēng)’。
可惜了,精神力很強,但悟性太差,精神力和悟性可以決定畫者未來成就有多高,兩者缺一不可,相對來說,悟性比精神力還要重要一些,因為精神力還可以通過后天變化,但是悟性是天生的。
木越暗暗嘆了口氣,像古畫這種悟性差的,即便破格讓他進入學(xué)院,怕是也學(xué)不到什么。
這么一想,木越只得無奈的離開,心里已經(jīng)把古畫淘汰了。
古畫一心作畫,絲毫不為外界所干擾,烈日當(dāng)頭,汗流浹背,但心中毫無煩躁,手中畫筆依舊沉穩(wěn)。
很快,一個孩童的形象躍然紙上。
風(fēng)無形無色,看不到摸不著,木越出這個題目的原因自然是為了檢驗這些孩子們的悟性。
一個畫者必須要有悟性,如果這些孩子想不出如何畫‘風(fēng)’,那說明他們不配成為畫者。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瞬之間,一炷香已經(jīng)燃盡,香灰散落在地上。
“好,現(xiàn)在都停下,沒有作出畫的可以直接走了。”木越拍拍手,對著那群孩子們說道。
隨著他話音一落,人群里立刻退出了四五十人,只剩下三十多人留下。
而且這三十多人也未必就能通過考核,讓人不得不感嘆墨星學(xué)院考核的嚴(yán)酷。
“現(xiàn)在我來一個個檢驗。”木越走向一個少女。
少女身穿粉色紗裙,扎著蝴蝶辮,五官標(biāo)致,小小年紀(jì)卻已經(jīng)出落的亭亭玉立,臉上帶著一抹活潑的笑容。
木越看了一眼少女面前的畫,畫上是一片樹林,那些樹并不是筆直的,而是樹干朝著一個方向傾斜,空中還飄著落葉。
“嗯,不錯,借助樹木的傾斜來表現(xiàn)‘風(fēng)’,你通過考核了,你叫什么名字?”木越心中滿意,但臉上卻十分冷漠的問道。
“回老師,學(xué)生叫林希兒。”少女禮貌的應(yīng)了一聲。
“嗯。”木越淡淡的點點頭,隨后走向下一個人。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副斜風(fēng)細雨圖,紙上畫著傾斜的雨絲,地上還有一灘灘水。
“不錯,用雨來表現(xiàn)風(fēng)也可以。”木越再次點頭。
木越繼續(xù)看下一張,但接下來運氣就沒那么好了,一連看了幾幅畫,都是亂畫一通,有些孩子干脆直接在紙上畫了幾條弧線,說那就是風(fēng)。
對于這種孩子,木越嚴(yán)厲的罵了幾聲,直接淘汰了他們。
接著來到了古畫的跟前,本來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淘汰古畫,但是當(dāng)他看到這幅畫后,忍不住驚訝起來,隨之露出了滿臉的激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