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環(huán)有個城中村,叫周寨,是流動人口的聚集地,附近有很多大排檔,一直營業(yè)到凌晨三四點才會收攤,不過,基本上到凌晨兩點就沒什么人了。
此時正好兩點,小軍大排檔的老板周小軍打著哈欠,準備提前收攤,忽然聽見天上轟隆隆的響,抬頭一看,居然有一架低空盤旋的直升機!
直升機兩邊掛著繩索,眨眼之間,就有四五個人順著繩索滑下來了,最后滑下來的那人,還挽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的腰肢,下滑的動作十分瀟灑。
到了地上一揮手,直升機轟隆隆的去了,然后他們就往大排檔的桌上一坐,個頭最高的黑炭頭吼道:“老板,把你們這所有的啤酒都給我拿上來,再弄幾個菜,今天我要跟老大大戰(zhàn)一場!”
小軍懵圈了。
這什么人啊,居然搭著直升機來吃大排檔。
這伙人就是剛從南四環(huán)派出所回來的林瑯、大黑、眼鏡和紅蓮,外加一個同樣懵圈的陳靜。
陳靜一直以為林瑯只是個小兵嘎子,萬萬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的號召力,能把遠在燕京的直升機和特警招來,還當(dāng)眾扇了南區(qū)分局局長蔣大偉一耳光。
這已經(jīng)顛覆了陳靜的世界觀,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的脫困像是一場夢。
夜色已深,小軍大排檔只有他們一桌客人,五個人圍桌而坐,老板小軍愣了會,見他們其中幾個穿著軍裝,連忙上酒上菜。
大黑拎起一件哈啤,哐,放到桌上,大拇指對準瓶蓋,也不見他怎么用力,蓬蓬幾聲,就徒手打開了四瓶啤酒,指力驚人。
每人面前放一瓶,然后甕聲甕氣的問:“嫂子你喝嗎?”
陳靜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問的是她,臉色微紅的擺手:“我不會喝,你們喝吧。”
大黑扭頭吼:“老板,整個女人喝的東西給俺嫂子。”
聲音大的跟過火車似的,真不知道以后哪個女人能受得了他這嗓門。
依照神雷小隊的慣例,每次任務(wù)成功后,為了慶祝大家完好無損,都會一起端一個,林瑯舉起酒瓶,其它三人迎上去碰瓶。
咣當(dāng),大黑干了,林瑯干了,眼鏡喝下去半瓶,紅蓮只喝了三分之一,不是她不能喝,只是她喝酒要看人,林瑯找她喝,她愿意奉陪,其他人她就不愿意陪了,眼鏡是小隊參謀,不論喝酒還是做事,始終留有余地,所以是半瓶。
至于大黑,那是個不把自己灌趴下誓不罷休的二貨,每次想醉,都會拉一個陪葬的,林瑯就是他的陪葬品,所以不用大黑發(fā)話,林瑯就一口干了整瓶啤酒。
這種喝法把陳靜嚇的不輕,暗道,當(dāng)兵的就是不一樣,喝酒都比一般人爽快。
放下酒,眼鏡說起正事:“老大,在地方上不比在部隊,說話做事都要小心一點,像今天這種事,明顯是有人針對你們,苗頭剛出現(xiàn)的時候,就應(yīng)該甩脫他們。”
林瑯輕嘆了口氣,說到底,他混社會的經(jīng)驗還是太淺,以為沒什么事,結(jié)果被困在了派出所里,要不是大黑他們趕來,估計還得折騰幾個小時,才能出來。
當(dāng)然,這也是有原因的,患有腦血栓的陳懷仁也被抓起來了,如果耽擱太長時間,恐怕陳懷仁出事。
“老大,你到底得罪誰了?”大黑問。
“一個叫趙明亮的律師。”
“切,律師。”大黑很瞧不起這種只會嘴上功夫的人:“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擰斷他的脖子,回去領(lǐng)個處分完事,分分鐘給你解決后患。”
說著從腿上拔出一把閃著森冷寒芒的軍刀,插到桌上,示意自己立下了軍令狀,站起來就要去找趙明亮算賬,一桌人連忙拉他。
陳靜很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你們別這樣了,這件事……其實都是因為我,瑯瑯是為了幫我,才得罪趙明亮的,害的你們跑這么遠過來,對不起。”
“沒事嫂子,這才多遠一點,這也叫路?”
“就是,嫂子你的事就是老大的事,老大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別這么見外。”
大黑和眼鏡一席話,說的陳靜心里暖洋洋的,尤其他們一口一個嫂子,這種稱呼明顯不合適,但是陳靜聽著很順耳,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打開一瓶啤酒,倒了一小杯,為了感謝他們大老遠的跑來幫忙,挨個給他們敬酒。
這時,林瑯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蔣大偉為什么會幫趙明亮?
今天的事完結(jié)之后,林瑯親口問過陳懷仁,趙明亮和南區(qū)分局的蔣大偉是什么關(guān)系,陳懷仁很仔細的想了想,說沒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那就奇怪了。
林瑯直覺還有一個中間人!
趙明亮托中間人幫忙,中間人又托了蔣大偉,一層托一層,托到廖磊手上,然后鄭凱和褚文強執(zhí)行,最后在友誼商場外面假扮警察,把他們抓了起來。
那么,那個中間人到底是誰?
還沒想出來,大黑已經(jīng)把一件哈啤擺到了他面前,全部打開,瓶口冒著白煙,大黑憨厚的笑笑:“老大,過幾天我們就要出國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你也知道,每次出任務(wù)都是把命別在褲腰帶上,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嘿嘿,臨死前咱們分個勝負好不好?”
“說的什么喪氣話!”
想不出來,林瑯干脆不想了,反正目標很明確,那就是趙明亮,林瑯拿起酒瓶,碰了大黑手里的酒瓶一下,仰頭就喝。
大黑拍桌子叫好,也對著瓶子吹,紅蓮在旁邊給他們數(shù)數(shù),一,二,三,四……
這叫喝快酒,全名喝死去球,大黑發(fā)明的喝酒游戲,誰先喝完一瓶記一分,把酒全部喝完之后,分數(shù)高的贏,如果中間有人喝趴下了,那就算對方贏。
噹,林瑯的酒瓶先落到桌上,紅蓮欣喜的拍手:“老大先得一分。”
這種不要命的喝法也太嚇人了,旁邊觀戰(zhàn)的陳靜滿臉駭然。
……
游戲結(jié)束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大黑醉的不省人事,紅蓮也喝了不少,東倒西歪的走不成路了,只有眼鏡還算清醒,肩上扛著紅蓮,手拖著地上的大黑,笑瞇瞇的對陳靜揮手道別。
陳靜真替眼鏡擔(dān)心,他一個人能照顧的來兩個醉鬼嗎?
可惜擔(dān)心歸擔(dān)心,她幫不上忙,林瑯乍看上去跟眼鏡差不多,可是走路直撞墻,明顯也醉了,趕忙過去攙扶,兩人一起打車回世紀花園。
扶他上樓的時候,陳靜有點生氣了!
出租車門打開,林瑯迷迷糊糊的喊一聲到家了?趴地上就睡,怎么拉都拉不起來。
最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起來,架著他的胳膊,踉踉蹌蹌的進電梯,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林瑯又以為到家了,趴地上就睡。
再扶起來,正好到十樓,電梯門又叮的一聲打開,林瑯再次趴下。
把陳靜氣的半死,男人喝了酒怎么這么討厭???
可是又不能撂下他不管,第三次把他扶起來,拖到家里,終于算是完成了任務(wù),陳靜累的滿頭大汗,癱坐在玄關(guān)那里,喘了好大一會氣,才有力氣去洗澡。
洗完澡回房睡覺,就讓他睡玄關(guān)吧,陳靜實在沒力氣把他拖到床上,也算給他個教訓(xùn),看他以后還喝不喝那么多酒。
誰知身子剛挨著床,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陳靜準備出去看看,林瑯忽然撞開門闖進來了,撲過來把她摁到了床上!
然后就像死豬一樣在上面壓著。
“你干嘛,快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