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比賽,于焦慮和緊張的氛圍中,數(shù)千人的臉上寫滿了“愁容”二字。
一群群雄心壯志,滿懷希望的學(xué)子們,考試之前,還是躊躇滿志,待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們長舒了一口氣,就好像重壓之下得以解放。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滿臉的苦澀,此中滋味,猶如得知科舉落榜的心情,心灰意冷,世界都為之枯槁失色。
想那寒窗苦讀十余載,卻是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人生便已經(jīng)注定。
區(qū)區(qū)半個時辰,不過幾盞茶的時間,算不得太久,于此,唐王靜候著,待考試結(jié)束的那一刻,他掃過眾人,個個臉上都不似愉悅。
甚是那些天字班的學(xué)生,也是不輕松。諸如:房子陽、賀蘭山和聞人牧月等人,無不是一臉的嚴肅。
唐王心中自笑,也著實難為了這群孩子。
李牧塵與商之舟對視一眼,校長似是讀懂了唐王的意思,便是上前來,問道:“半個時辰已經(jīng)過去,不知爾等可否完成答卷呢?”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包括天字班那群學(xué)生們,所有人低著頭,暗含著悔恨不甘,縱然心有余,卻是力不足啊,時間太短,根本無法作答完成。
“現(xiàn)場可有人完成答卷??”商之舟又問道。
現(xiàn)場依舊死寂,無人一人說話,見此狀,唐王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凝重,很顯然,如此結(jié)果非他之所愿。如果真的沒有一個人作答完成的話,那么舉辦此次考試的目的就沒有任何意義。
于眾人之中,唐王似是在尋找著什么?也許考生眾多,最后只好悻悻作罷。
商之舟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預(yù)期的結(jié)果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二人用眼神做了一個彼此的交流。
商之舟又問道:“老夫再問最后一辯,可否有人完成考試?”
臺下幾乎靜的可怕,那群人嘴上沒說,心里面卻是在嘀咕著,孫炳新心說:“這么短的時間,怎么可能完成考試?別說半個時辰,就算三個時辰,也未定完成,就算天字班那群變態(tài)也不可能完成。”
有此想法之人,何止他一人而已?怕是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同樣的回答。
就在李牧塵和商之舟也準備要放棄的時候,忽聽廣場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我……我寫……完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意,于廣場之下,顯得是那么的聲小,不過,在此死寂的環(huán)境下,依舊可模糊聽辨。
唐王的耳朵動了動,敏銳的鎖定聲音傳來源頭,待眼神望過去,卻見臉上的凝重消散于無形,嘴角上勾出出一抹輕微的弧度。
此時,唐王走到商之舟的身旁,小聲說道:“老師,此時就是李長生。”
“哦?”
商之舟先是一驚,不由地多了那位少年一眼,名叫“李長生”,與逝去的太子重名,著實讓人有些驚訝。
在此之前,唐王可是非??春眠@位叫做“李長生”的少年,不止一次提及他的名字。第一眼見了,除了面相較好之外,其他方面也實在難以引起他的注意。
也不知道唐王為何如此器重于他?!
而今看來,李長生似是沒有辜負唐王的希望,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nèi),竟是完成了一篇《論國策》,且不說筆鋒字跡、行文質(zhì)量如何?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可見他確實有著過人之處。
當(dāng)李長生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登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現(xiàn)場六千雙眼睛全部瞪了過來,注視著這位憑空冒出來的少年。
只因長生穿的破破爛爛,實難引起他人的注意,若非他舉手說自己答完考卷,幾乎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被這么多人盯著看,李長生確有些不好意思,好似一位鄰家的羞澀男孩般,訕訕然,可愛極了。
“是他?!”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聞人牧月、賀蘭山、尉遲博古以及孫瑤等人,無不有些驚詫,沒想到他也來參加了考試。
“此人你們認識?”房子陽問道。
賀蘭山回道:“子陽兄,可還記得那位暴打李云瀟的鄉(xiāng)野小子?”
“略有耳聞,聽說李云瀟吃了不少的苦頭,險些喪命,怎么?此人難道就是……”
尉遲博古嘿聲一笑:“不錯,就是那小子,沒想到他竟也來參加考試。”
“不僅來了,人家還作答完成了。”聞人牧月冰著臉說道。
“完成了又能怎樣?鬼知道他寫了什么東西?說不定是鬼畫符也不一定,哈哈~~!”尉遲博古笑著說道。
他才不相信李長生能夠?qū)懙奈牟娠w揚呢,就連房子陽都做不到,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野來的小子,又豈會做到?
除非是他,恐在場之人,沒有人可以做到。
聞人牧月卻是說道:“尉遲,莫要門縫中看人,等同時間內(nèi),我等皆是沒有答完,李長生能夠?qū)懲暌褜崒俨灰?,縱然是題不大意,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在她的心中,肯定了李長生的速度,否定了他的質(zhì)量。因為,沒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作答出一篇完美的《論國策》。
“月兒,你為什么老是幫著外人說話?”尉遲博古說道,聞人牧月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別說幫外人說話了,就算自己人都懶得多說一句。
“我只不過在陳述事實。”、
此時,房子陽皺了皺眉頭,臉上暈上一層奇怪的神情。他似是很介懷聞人牧月提外人說話。
“切,速度快有什么用,我偏不信一個野小子能夠?qū)懗鰜硎裁礀|西,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尉遲博古笑說道。
眾人皆是否定了李長生,認為他不過是隨意亂寫的而已,然而,聞人牧月心中卻是有著奇妙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看著他的身影,心里面總是很安心,總覺得他可以應(yīng)對一切。
“你們就等著瞧好吧,我猜他寫的一定會閱卷老師臭罵一頓的。”
……
清一色的否定聲音,沒有一個人看好他,對此,李長生也不以為意,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相比之那些沒有答完的,自己不知強上了多少倍。
李長生舉起手來,方才他見諸人皆無一人應(yīng)聲,稍顯羞澀的他,不愿做出頭鳥,可答應(yīng)了唐王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故而在商之舟第三遍的時候才緩緩地舉起手來,應(yīng)聲回答。
商之舟說道:“來人,將這位考生的考卷呈上來。”
此次閱卷的老師,都是國子監(jiān)頗有威望的鴻學(xué)大儒,為了保證絕對的公平,朝中亦是派出褚遂良等一干老臣參與。
論及治國策,這些朝中老臣們更有發(fā)言權(quán),此子寫的時好時壞,皆是無所遁形。
由于僅有一人,還是現(xiàn)場閱卷,時間不需多時,成績便可公布。
廣場上的考生們,無一人離開,他們也想見識一下這位少年,到底寫了什么?是笑話,還是箴言?稍許片刻,便可揭曉答案。
考卷呈遞上來,同時涌來十幾位閱卷老師。
先且不說內(nèi)容如何?李長生的字跡倒是工整漂亮,不像是出自一位野小子之手。通篇字數(shù),僅是目觀,少說有著一千多字。
不知李長生寫了什么,本是一份考卷,竟是過去了一個時辰,閱卷老師還沒有看完,不禁引得其他考生們好奇。
頭上頂著大寫的問號,滿臉的狐疑,就算逐字通篇讀來,也早已經(jīng)看完,難道是字跡太丑,閱卷老師根本不知他寫了什么?
反正尉遲博古是這么想的。
又是過去了半個時辰后,閱卷老師方才散開,將考卷呈遞給唐王過目。
“陛下,此乃李長生的考卷,還請過目。”閱卷老師將此考卷呈遞上來。
接過李長生的考卷,唐王倒是滿懷期待,不知那小子寫了什么,使得眾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著實令人好奇的緊。
然而……
當(dāng)唐王看過了李長生的考卷之后,頓時沉迷于其中,他的表現(xiàn)完全出乎自己所料,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nèi),竟可完成一篇曠世奇作,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唐王驚地說不出話來。
待通篇讀完之后,將考卷又轉(zhuǎn)交商之舟的手中,說道:“老師,您請看,此等文章,不知該個什么成績的好?”
方才商之舟亦不曾參與閱卷,故而不知其內(nèi)容為何?
待從李牧塵手中接過,商之舟僅是瞄了一眼,心中便是驚起一陣波瀾,蒼蒼百發(fā)的他好久不曾有的震駭。
那雙略顯枯瘦的手掌,竟是有著一絲顫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這……真的是……那少年寫的嗎?真乃世所罕見之奇才也。”商之舟說道,能夠得到校長的如此稱贊,即便是天字班的學(xué)生們,也是不曾有的贊美。
唐王淡然一笑,問道:“老師,您是大家,又是參與閱卷多年的老手,對于成績最有發(fā)言權(quán)了。你覺得……”
“此等文章,即便的往年科舉狀元,也是少見的存在,這少年簡直是神人。”商之舟說道,隨后詢問其他閱卷老師,道:“諸位,你們呢?該打一個怎樣的成績?”
只見,一位閱卷老師代表站出來說道:“啟奏陛下,爾等所有人都認為,這份答卷,絕對可算是諸多年來,第一甲第一名。”
唐王滿意地點頭:“既然如此,那朕就宣布成績了。”
來到臺前,唐王親自宣布道:“考生李長生,此次的成績是:第一甲第一名。”
寂靜,寂靜,寂靜……
此話一驚說出,現(xiàn)場所有人再次陷入死寂當(dāng)中。而尉遲博古就好像絕對,自己被無形之中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似的,火辣辣的痛。
所有人只覺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