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旁邊的琴姨聽得卻微微皺眉。
白家、齊家與陳家、柳家的恩怨畢竟已經(jīng)過去十年,這十年來前面幾年琴姨東躲西藏,近幾年情況才好一些,但仍是提心吊膽,活不安穩(wěn)。事到如今,琴姨心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熱血,仇恨這件事,她已經(jīng)放下了。
如今琴姨唯一的心愿就是詩言能夠平安的長大,找一個愛她呵護她的男人嫁了。
而對于陳玄,琴姨抱有同樣的想法。只要陳玄能夠平平安安,其他什么恩怨情仇,都是無所謂的。
琴姨嘆息一聲,拉住陳玄的手說:“小玄,你柳叔當(dāng)年救你是他心甘情愿,這也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選擇,沒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你柳叔早就入土為安,詩言都長這么大了,上一輩的仇恨,你就放下吧。”
陳玄明白琴姨的良苦用心,這是不想讓他以身犯險,他微笑搖頭道:“琴姨,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的。”
琴姨卻不知道陳玄如今的手段,只覺得陳玄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她嚴(yán)肅的說:“不行,小玄你必須要聽琴姨的話!別去招惹白家、齊家那些人,在龍城也盡量低調(diào)一些!”
陳玄不忍心讓琴姨著急,只好暫且答應(yīng)下來。
“琴姨您放心,我不會去主動招惹他們。”
琴姨這才松了口氣,拍著陳玄的手背道:“這才是乖孩子!餓了吧?咱們快吃飯吧。”
又能吃到琴姨的飯菜,陳玄開心不已,一家人坐上飯桌,仿佛過年的氣氛一樣。
飯菜的香味又將陳玄的思緒拉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時每天傍晚和琴姨一家坐在一起吃飯,就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但飯吃了一半,陳玄忽然感受到隨身豢養(yǎng)的兩只鬼有情況,他借口去到衛(wèi)生間,隨后將芷蘭和樂師老鬼招了出來。
“怎么?出什么事了?”
陳玄低聲問道。
芷蘭皺眉道:“主人,有人來找您麻煩來了。”
厲鬼的感官比常人敏銳的多,能探查到周圍極遠(yuǎn)距離內(nèi)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因此陳玄這邊什么風(fēng)聲都沒聽到,芷蘭和樂師老鬼就已經(jīng)有了感知。
陳玄挑眉問道:“哦?是什么人?”
樂師老鬼沉聲道:“是白家的人,白天遠(yuǎn)他爹親自來了,還帶了不少人馬!大概有二三十人……”
陳玄聞言冷哼一聲:“原來是白敬延這老東西!”
白敬延是白家的二爺,與他的大哥白敬宗目前是執(zhí)掌白家的兩名主心骨,十年前白敬宗、白敬延兩兄弟更是導(dǎo)致陳家覆滅的主謀,陳玄的黑名單上一直有兄弟倆的名號。
如今陳玄借樂師老鬼之手除掉了白敬延的兒子白天遠(yuǎn),當(dāng)老子的當(dāng)然不會善罷甘休,一聽見他找上門來,陳玄就知道今晚必有一戰(zhàn)。
“呵呵,我答應(yīng)琴姨不主動去招惹白家、齊家,但卻并不代表我要忍受他們的騷擾……白敬延,你滅我陳家的血海深仇,今天正好清算清算!”陳玄目光陰鷙,沉聲說道。
這時樂師老鬼主動請纓道:“主人,殺雞焉用牛刀?您與故人重逢是何等溫馨的事情,這樣重要的晚宴別讓白家那些人給破壞了,不需要您出手,我就可以讓他們?nèi)姼矝]!”
陳玄抬頭看了樂師老鬼一眼,笑著問道:“你想去幫我料理他們?”
樂師老鬼笑道:“能為主人分憂解難,是我的職責(zé)。”
陳玄思索一下,和琴姨這頓飯的確不該被打攪,于是便點頭道:“好吧,那就交給你了。”
樂師老鬼一聲“領(lǐng)命”,化作黑煙轉(zhuǎn)身而去。
陳玄則收起芷蘭,轉(zhuǎn)身出去繼續(xù)吃飯。
……
此時。
詩言家外五公里處。
一支由奔馳S級組成的車隊正浩浩蕩蕩的向前開進。
車隊正中,白敬延坐在后排位置上,面容陰鷙,目光深邃。
“沒想到這次不光抓到了陳家的余孽,還能順藤摸瓜找到柳凌風(fēng)的妻女……”
白敬延冷笑一聲,沉聲說道。
這時旁邊一個留八字胡的老男人笑道:“二爺,當(dāng)初柳凌風(fēng)的媳婦蘇琴可是龍城出了名的美女啊,我記得二爺當(dāng)年還朝她遞出過橄欖枝,可惜這娘們不識抬舉,居然拒絕了二爺。”
白敬延面色一變,皺眉道:“怎么是她拒絕了我?明明是我懶得對她下手!倘若我真的有心思得到她,那她難道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八字胡連忙搖頭:“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然不能!這龍城就沒有二爺?shù)貌坏降呐耍?rdquo;
白敬延這才露出笑容,點頭道:“沒錯。”
八字胡又是一笑,低聲道:“不過二爺,聽說蘇琴和柳凌風(fēng)的女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人,而且容貌比她媽媽更勝三分,您看……”
白敬延聽到這里,嘴角閃過一抹殘忍笑意。
“一會兒看看,看上眼了就帶回去!還有蘇琴也是,別急著給做掉了!”
八字胡嘿嘿陰笑,點頭道:“明白!”
而話說到這里,前面一道黑煙掃過。
車隊位置靠前的一輛車猛地打了個旋,在公路上橫了過來!
這輛車一橫,后面的車馬上撞了上去。
嘭!
嘭嘭!
眨眼的功夫,車隊前面的三輛車直接撞在一起,后面也有兩輛車追了尾!
多虧白敬延的車位置靠中間,所以才沒有出事,他臉色一變,沉聲問道:“怎么回事?都是老司機,為什么如此不小心?!”
這時白敬延身旁的八字胡打眼一看,隨后立即搖頭道:“不,事情沒那么簡單,剛才陰風(fēng)驟起,黑煙滾滾,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厲鬼降臨的象征!”
“什么?”白敬延回頭看著八字胡,沉聲問道:“馬師傅,你說是厲鬼?難道是那天晚上害死天遠(yuǎn)和阿刀的厲鬼,又來糾纏咱們?”
八字胡馬師傅輕輕點頭:“如果我猜測不錯,可能就是這只厲鬼!”
白敬延臉色一變:“那如何是好?”
馬師傅淡淡一笑,隨后推門走了出去。
“不妨事,有我在!”
走上公路,只見一道黑煙正朝著白敬延這輛車急速飛來,這黑煙不是別人,正是陳玄豢養(yǎng)的樂師老鬼。
凡人看這道黑煙只是黑煙,但在行家眼里來看,這黑煙卻大有門道,馬師傅抬頭看向黑煙,隨后嘴角露出冷笑。
“雕蟲小技,豈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話音未落,馬師傅高舉雙手,身上霎時間金光普照!
龍城從來都是臥虎藏龍之地,身懷絕技者又豈只有陳玄一人?
看到這一幕,一路直奔白敬延而來的樂師老鬼心頭一震!
“糟糕!輕敵了!”
下一秒,只見馬師傅探出手掌,掌心產(chǎn)生一個碩大漩渦,漩渦中能量涌動,居然直接將樂師老鬼吸入了身體之中!
吞噬!
樂師老鬼被吞噬了!
黑煙散去,現(xiàn)場只剩下馬師傅囂張的放肆笑聲!
……
半個小時之后。
詩言家中。
陳玄酒足飯飽,滿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琴姨端起盤子準(zhǔn)備收拾,陳玄連忙起身。
“琴姨您坐,我來就行了。”
詩言則趕緊也站了起來:“小玄哥哥你也坐吧,今天我來洗碗。”
琴姨笑容滿面的看著兩個孩子,眼神中滿是幸福,如果以后每天的日子都是這樣,那人生該多么幸福。
但就在這時,急匆匆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隨后陽臺的窗戶猛地被人拉開。
陳玄面色一變,放下碗筷,沉聲說道:“有人闖進來了。”
聽到這動靜,琴姨和柳詩言也是面色慘白!
這十年來她們始終提心吊膽,而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終于出現(xiàn)!
幾秒鐘之后,幾道人影從陽臺沖進來,齊刷刷封鎖住一切逃走的路線,而客廳的鐵門被人快速撬開,緊接著又是一支人馬涌了進來。
人群直奔客廳,將陳玄、琴姨和柳詩言圍在當(dāng)中,隨后人群分開,白敬延帶著身旁的八字胡馬師傅一臉戲謔的走了進來。
“哎呦,你們正在吃飯???”
白敬延抬頭看了一眼餐桌,隨后冷笑著說。
陳玄抬頭瞪著他,一字一頓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白敬延!”
白敬延笑著點點頭:“沒錯,是我。你應(yīng)該就是陳家最后的余孽吧?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活到這么大……”
說到這里,白敬延搖了搖頭,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只可惜,你短暫的人生到今天就要畫上句號了,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尸體!”
旁邊的八字胡聽了這話獰笑出聲,他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只嗜血的山羊。
然而面對勁敵,陳玄臉上沒有絲毫慌張神色,他只是冷著臉看著白敬延,目光中閃爍著仇恨。
白敬延看陳玄沒什么反應(yīng),冷笑著問道:“怎么?嚇傻了?你不是很有手段嗎?你不是學(xué)了一身本事回來嗎?今天我倒要看看,孫猴子怎么翻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話音未落,旁邊的八字胡甩了甩肩膀,他的身體立即發(fā)出了“噼里啪啦”炒豆般的聲音,陳玄一聽便知道這八字胡是個高手!
而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餐桌旁的琴姨冷不丁抄起一把椅子朝著白敬延砸去。
她的動作很快,下手也穩(wěn)準(zhǔn)狠,看得出來琴姨并非手無縛雞之力,她是懂一些功夫的!
“小玄、詩言,你們快跑!”
琴姨厲聲道,手中椅子已經(jīng)出手!
當(dāng)年柳凌風(fēng)做過的事情,如今琴姨也毫不畏懼的做了出來!
拼出去性命,也要保護陳玄和詩言的安全!
但下一秒,一道人影閃過,八字胡如一道閃電般沖出去奪下了琴姨手中的椅子,并且反手掐住了琴姨的脖子。
“媽!”
詩言大驚失色,大聲的喊道。
白敬延冷笑一聲,回頭看著琴姨道:“蘇琴,果然是龍城曾經(jīng)的大美人,就算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這么漂亮。”
話說到一半,白敬延又搖了搖頭,嘆息道:“只可惜,不識時務(wù),跟了一個短命的柳凌風(fēng),落得守寡的下場。”
“呸!你不配提我家男人的名字!”
琴姨雖然被八字胡掐住脖子,但還是怒罵道。
而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八字胡抓住,柳詩言奮不顧身朝著他發(fā)起了攻擊,她抓起餐桌上一把叉子,從后背偷襲八字胡。
這時八字胡卻一聲獰笑。
“小妹妹,你的手段也太稚嫩了!”
他一邊抓住琴姨,一邊轉(zhuǎn)過身來,左手快如閃電,又將柳詩言的脖子捏在手中!
同時抓住母女兩人!
八字胡的身手快到看都看不見!
轉(zhuǎn)眼之間,陳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成了白敬延的人質(zhì),這讓白敬延徹底囂張起來,冷笑著看向陳玄。
“陳家余孽,你已經(jīng)窮途末路了。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便可以斗得過我們白家?真是自不量力!我現(xiàn)在問你一個問題,我兒子的死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你的回答,將決定蘇琴和她漂亮女兒的命運!”
陳玄臉上仍是波瀾不驚,他默然的看著白敬延,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哦?怎么決定?”
白敬延獰笑一聲,說道:“如果你沒有害我的兒子,那么我可以網(wǎng)開一面,今天只殺你一個人。至于她們母女,我會帶回去好好養(yǎng)著,讓她們跟著我吃喝無憂,做我的私寵……畢竟這母女長得傾國傾城,這么殺了太可惜。”
說到這里,白敬延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但如果是你害了我的兒子,今天晚上我不光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這對美女,也要大卸八塊給我兒子陪葬!”
這話說完,蘇琴和柳詩言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
這分明是讓她們生不如死!
而此時的陳玄仍然是面無表情,仿佛沒聽見白敬延的問話,白敬延看陳玄默不作聲,不由得面色一變,沉聲問道:“回答我!我兒子的死,和你究竟有沒有關(guān)系!”
這一聲質(zhì)問聲如霹靂,震得旁人耳膜發(fā)麻!
就在此時,陳玄抬頭看向了白敬延,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終于開了口。
“你兒子的死和我有沒有關(guān)系,這我并不想告訴你,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和你這一屋子狗腿子的死,和我可能會有很大關(guān)系!”
“什……什么?”
白敬延被陳玄說的一愣,他沒想到陳玄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還能口出狂言。
抓著琴姨母女倆的八字胡馬師傅更是猙獰一笑,咬牙道:“小子,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棺材?”陳玄瞇著眼睛看向馬師傅,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熊孩子,他不屑一笑,沉聲說道:“我就是棺材,裝殮你們這些死人的棺材!”
說到這里,陳玄舉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死死盯著掐住琴姨母女兩人的八字胡道:“老東西,還不領(lǐng)死?!”
話音未落,只見八字胡身體猛地膨脹,如一顆灌滿水的氣球,越漲越大!
而在八字胡馬師傅瞪大眼睛,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巨響!
他的身體,當(dāng)場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