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楠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地盤,等待她的,自然是好生招待,而王小來作為花楠死對頭趙凝冰的手下,有的只是發(fā)霉的柴房,以及幾塊死面餅子。
就這樣,他身上的繩子也沒有人給他取下來的打算。
坐在柴火堆里,王小來嘆了口氣,心說我這叫什么事,早知道這個下場,我說啥也不回去把那隨珠公主救出來了。
越想越憋屈,王小來煩惱不斷。
他一個人在柴房里罵罵咧咧,而聚賢莊的大廳卻是歌舞升平,蘇炳文為了迎接主子花楠夫人的到來,可謂是使足了力氣出來,為的就是讓花楠高興。
從花楠的表現(xiàn)來看,至少蘇炳文做得還不錯,一開始花楠剛到時那股不安,那股煩躁的異常情緒,此時已經(jīng)平和了許多,甚至閉上眼睛,輕輕的跟著樂曲拍子拍起了大腿。
“莊主。”
正在蘇炳文要給花楠勸酒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名莊客,到跟前了,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聲。
蘇炳文回頭:“怎么了?”
那莊客瞧瞧花楠,把嘴巴湊到蘇炳文的耳邊:“那位大人來了。”
蘇炳文一聽,當時就是一愣,跟著吩咐道:“你先下去接待,我隨后就去。”
莊客點頭應(yīng)是。
而蘇炳文卻好似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依舊是客客氣氣的敬酒花楠。
···
柴房一角,王小來借著窗口灑下來的月光,好不容易才用生銹柴刀把繩子給磨斷了,揉著血粼粼的手腕子,他罵了聲娘,而后也不停留,就拾起一根柴火棍子,搗掉窗戶上的柱子,踩著一旁邊的柴火,從窗戶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了出去,他人出來后,在前門那倆看管的莊客還呼呼大睡。
老天爺開眼,這是幫我啊。
心里頭這樣想著,王小來就順著墻根跑,他也不知道離開的路,不過摸習慣了墻根,也知道了些規(guī)矩,總之就是往偏僻的地方去準沒錯。
打定主意,王小來一路竄,來到一處明顯是荒蕪了許久的房屋前。
他正準備瞅瞅四周情況,好讓自己成功脫身的時候,忽聽到腳步聲響,當時嘶了一聲,心里頭直跳,急忙停下藏在一邊。
這邊才藏好,就看到一個莊客提著個燈籠,身后,還跟著兩個人,緩緩的走來。
而且來說,那莊客一邊走,還一邊沖身后倆人客氣。
王小來越瞅越不對勁,怎么感覺這仨人的方向是沖我來的?
想到此,王小來急忙把身子藏嚴實了,呼吸屏住,透過縫隙往外看,就見那三人進了自己旁邊的屋子。
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的關(guān)系,在王小來所藏身的地方,正好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可以看到屋中的情況。
王小來本不想看,但那洞就在眼前,不由得王小來不看。
但見三人進了房子,其中一個身子偏瘦小,蒙著黑袍的家伙被莊客迎到了上首坐下,并倒了一碗茶來招待。
“大人您稍等片刻,我家莊主稍后就來。”
那人嗯了一聲,王小來聽了,卻詫異了,這明明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啊。
果不其然,那人摘去了頭頂?shù)亩放?,露出來一張女子面容,腦袋上,綁滿了小臟辮,壓根就不似隋陽女子那般青絲垂肩。
跟著,那小臟辮脫掉了身上斗篷交給同來的同伴,坐在椅子上,囈語一聲,伸了個懶腰。
不同于隋陽人寬袍大袖,襦裙曲裾,那女子裝扮更偏向于王小來那個世界的女孩打扮,短群長靴,皮卦布衣,身子衣著,很是大膽暴露。
“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安奴兒。”
那接著斗篷的人聞聲立刻恭恭敬敬的彎腰:“在。”
“這聚賢莊咋說也是在大興城附近,你故地重游,有什么感觸沒有?”
那叫安奴兒的黑袍人搖頭:“回阿巴還的話,奴兒不敢。”
小臟辮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安奴兒,而是轉(zhuǎn)頭去把玩房中名貴裝飾,一邊瞧,還一邊沖莊客嘟囔:“你們中原人就是講究,屋子里擱這么多的瓷器,也不怕打碎了。”
莊客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王小來瞅的清楚,心中只是好奇這小臟辮的身份。
正看著的時候,外面急匆匆走進來一人,仔細一看,不是蘇炳文還是誰。
就見蘇炳文進了房間,揮手喝退了莊客,在房中沒有其余外人的情況下,當即下跪,沖安奴兒與那個小臟辮跪拜:“小的見過主子,見過安大人。”
小臟辮揮了揮手:“起來吧,我這次來,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你,你別害怕。”
蘇炳文點頭應(yīng)是,站起來后,腦門上,還有不少的汗。
王小來瞅見了,不免對那小臟辮的身份起了疑惑,蘇炳文不是花楠的人么,怎么卻喊這個小臟辮為主子?這里面有什么隱情不成?
算了我還是別管閑事了,還是在他們發(fā)現(xiàn)我之前趁早走人就是,省的夜長夢多。
想著,他慢慢的把身子退出來,瞅準了方向,用盡量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遠離了剛才呆著的地方。
···
聚賢莊外,一片寧靜。
偶爾有夜間蟲鳴響起,忽然間,莊子周圍出現(xiàn)了一片紅,跟著嘩啦啦甲胄相撞聲響起,月光下仔細看,明明就是一支百人左右的軍隊,而且領(lǐng)頭那人不正是劉棉憶么,此時節(jié),他正領(lǐng)著手下兵卒,從聚賢莊的北面,也就是聚賢莊后門包過來。
至于已經(jīng)脫去了盔甲的暗衛(wèi)等人,劉棉憶是真的不清楚她們?nèi)チ四抢?,當初訂好救援計劃時,水仙就沒說她自己的任務(wù)是什么,只是要求劉棉憶要在夜間子時分,大聲鼓噪進攻后門。
瞅了瞅外面的天,劉棉憶心中琢磨,這時間應(yīng)該是差不多了吧,正準備叫手下吹號子的時候,忽然間,就見二三十步遠的墻頭上,露出來了一個腦袋。
你想啊,劉棉憶本就處于一個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又突然看到墻頭上多出來一個腦袋,換誰都會被嚇得不輕。
當時劉棉憶呀了一聲,虧是旁邊士卒攙扶住了,這才沒能倒下。
還不等劉棉憶說話,墻頭上那主卻先開口了:“我戳,怎么外面還有這么多人等著,完了,我王小來這下算是跑不掉了。”
聽到王小來的話,劉棉憶一錘大腿,心說還好老子剛才沒下令放箭。
“王大人,是你么,在下王城近衛(wèi)軍下屬五德營百夫長劉棉憶,是奉命來救您的。”
劉棉憶提聲小心喊道。
本來已經(jīng)絕望了的王小來聞言面上大喜,急忙翻過墻頭,卻不想手上功夫確實不忍直視,這不,撲通一聲,腦袋直接扎進泥土中。
“哎呦呦,大人你慢點。”劉棉憶見狀加快步子跑到跟前,像是拔蘿卜一般的把王小來給拔了出來,并幫忙拔楞他頭上的泥土。
“沒事吧大人?”劉棉憶關(guān)懷問道。
王小來直擺手:“沒事沒事,就你自己么?”
劉棉憶搖頭,老實相告。
王小來聽了之后直納悶:“你說水仙那女人也來了,她人呢?”
劉棉憶這才想起與水仙約定的時間,他抬頭一看頭頂時辰,心說壞了。
果不其然,聚賢莊內(nèi),叫嚷聲震天,到處都是喊有賊人的聲音。
王小來還回頭問咋回事。
劉棉憶只是如實相告。
王小來一聽就明白了,水仙和劉棉憶約定的時辰是子時,現(xiàn)在過了時辰,準是水仙那個女人等不及了,直接行動了。
劉棉憶鏘一聲拔出刀來,道:“傳我令,所有人鼓噪聲勢,進攻聚賢莊,猴子。”
一長的瘦矮低小的伍長跑了過來:“大人。”
“一會戰(zhàn)事開啟,你溜進去找到水仙大人,告訴大人我們已經(jīng)救了王大人。”
“遵命。”
“六子二虎。”
倆什長站出來:“大人。”
“帶上兄弟們,保護王大人先撤到咱們來時的地方,我過會就去。”
“遵命。”
“跟我上!”
山呼海嘯一般,七十余士卒對聚賢莊發(fā)動了攻擊。
···
聚賢莊內(nèi),也就是王小來先前藏身的那個房間內(nèi),被蘇炳文稱為主子的小臟辮女子聽著外面人聲鼎沸,皺起了眉頭。
那叫安奴兒瞅著主子模樣,就打算推門而出,誰知道,卻被叫住:“不用出去,咱們只不過是客,不方便插手這事,蘇炳文。”
旁邊蘇炳文汗如雨下:“小的在。”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蘇炳文走出房間,正好看到莊內(nèi)火光沖天,紅光中,還有著花楠喊他名字的聲音。
伴隨著喊聲,從火光中,殺出來一群著藍緞綢子的女子,領(lǐng)頭那狐媚臉提劍殺莊客的同時,還不停地吩咐手下:“四處散開,務(wù)必找到王小來。”
“大膽狂徒,敢擅闖我聚賢莊,找死呢你。”
說這話,蘇炳文也不知道從那一摸,摸出來一面手臂長短的銅牌,迎著水仙就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