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古來稀,一個人要是有七十年的霉運,那還不如早些死了好。
蕭老太爺和曾祖父約定就按他的辦法辦,他小兒子送出國去了,曾祖父依照約定借走了蕭家七口人的運勢和壽命。
果然從這之后,蕭家家道中落,原本良田千畝富得流油,一夕之間變得破敗不堪,而且蕭家人也十分倒霉,四個女兒瘋了兩個,還有兩個沒活過四十歲。
后來蕭老太爺才意識到自己的一個決定害了一家人,可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大伯又說曾祖父和蕭家還有個約定。
我說什么約定?
“這就是我這幾天讓你來這里的目的,這個地方就是埋葬蕭家人的地方。”
我和大伯走到了墳地,大伯開口說:“當(dāng)時爺爺雖然借了蕭家七十年壽命和運勢,但考慮到自家風(fēng)水不好,便和蕭家約定把他們的祖墳地讓一半出來。”
這種事一般人不會答應(yīng),答應(yīng)了那就是整個家族的千古罪人,一塊上好的風(fēng)水寶地千金難求。
蕭老太爺說什么也不肯答應(yīng),可事情轉(zhuǎn)變的太快,蕭家小兒子沒過兩年在外面闖下大禍,生命危在旦夕,蕭老太爺現(xiàn)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所以他又找到曾祖父,說愿意讓一半出來,只要能讓他蕭家的獨苗活著。但只能讓我們袁家在組墳地住三代,其實曾祖父那時候已經(jīng)找了一塊不錯的地勢。
之所以非得要蕭家的組墳地,其實還是和他去鬼門關(guān)有關(guān),當(dāng)然這是后話,我們暫且不提。
曾祖父答應(yīng)了蕭老太爺,并立下遺囑,袁家人是欠蕭家的,所以時限一到,就必須把蕭家的尸骨遷回去。
也就在曾祖父去鬼門關(guān)還債之后,沒過幾年便死了,還死的很慘,大伯說曾祖父是被他自己活活烤死的。
爺爺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了一塊臘肉,墻上有他咬破指頭留下的血跡,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符號,既像漢字又像日文,沒人認識。
爺爺雖然沒有得到曾祖父的傳承,但他也知道爺爺留下的東西肯定不簡單,所以找了一塊獸皮拓下來了,第二年學(xué)成歸來的二大爺回來了。
他大半輩子都在研究曾祖父臨終留下的符號,但從來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曾祖父花那么大的代價,幫助的人是誰?”我心里覺得有些凄涼,雖然我從沒見過曾祖父,但從大伯敬仰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大伯直勾勾的盯著我,我瞬間后背發(fā)毛,難道那個人是我?
“就是你!二叔當(dāng)年對我說過,爺爺推測出你出生時只有一斤一兩,如果他不用這個辦法,你會在袁家投胎七次。”
神經(jīng)病…………,我真不知道該不該信,這事兒聽起來也太荒誕不羈了,那按照大伯的說法,就算第八次活了下來,還要十分倒霉的活七十年。
那可真是喪盡天良了。
“逆天改命本就是禁忌,所以曾祖父才會死的那么慘,我之所以讓你來這里,那便是讓蕭家人瞑目,讓他們知道當(dāng)年爺爺要辦的事,辦成了。”大伯這話擲地有聲,這一刻我有些莫名的自豪,身為袁家人的自豪。
我說那我聽見的嘆息聲又是誰的?
“當(dāng)然是不愿投胎轉(zhuǎn)世的蕭家人,蕭老太爺沒臉回祖墳,我上次回去的時候順道問了問二叔,他說只有你能化解他們的怨氣,我知道這些天你在樓上偷看,你現(xiàn)在知道我每晚帶回的尸骨是誰的吧?”大伯又點燃一根煙,我心下感動,我憑什么能得到這么多厚愛?
不過,大伯一開始背回去的那具鐵鏈?zhǔn)怯质钦l的?
“跪下,給他們磕三個頭。”
我說你不是把他們的尸骨遷走了嗎?
“但他們的魂魄還不肯離開,怕沒臉下去見列祖列宗。”
我依言跪下,嘴里還十分恭敬的念叨著:“各位蕭家老輩子,你們和我曾祖父當(dāng)年雖然有約定,但說到底你們付出的代價更大,所以我在此給你們磕頭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雙腳就像被人往后拉著,怎么也跪不下來,周圍還刮起一陣一陣旋風(fēng)。
我想回頭看大伯,卻發(fā)現(xiàn)渾身動彈不得。
大伯呼吸急促,朗聲道:“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已經(jīng)把你們的尸骨遷回祖墳了,還不滿意嗎?”。
“袁家小兒,袁朝光是騙子,我一家老小曝尸荒野六十余年,這筆賬我不會就這么算了!”旋風(fēng)中傳來一個蒼老嚴(yán)肅的聲音,我心下一震,這聲音不就是我夢里那個青衣老人的聲音?
難不成將我陽火根打沒了的不是那水庫里的老烏龜,而是這蕭家老太爺?
“蕭老爺子,這件事是你和我爺爺兩廂情愿,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按照他老人家留下的話將你們的尸骨全部遷回祖宅了,而且我這侄子你也看見了,確實是個貧賤的命格。”大伯這話我不愛聽,怎么把我說的這么差勁呢!
“哼,你知道什么?袁朝光的話不過是他編造的謊言,雙龍馱尸豈是那么簡單,他雖然推算的沒錯,但我蕭家七條人命該怎么算?”老人語氣憤懣,看起來氣得不輕。
大伯沉默片刻,沉聲道:“那不知蕭老爺子要怎樣才肯罷休?”。
“無他,紅塵仙路,請賜我半截天香!”老爺子的話語怪異,什么紅塵仙路,這可是新世紀(jì),朗朗乾坤?。?/p>
還成仙,成你妹?。?/p>
“老爺子,這只是傳說,當(dāng)不得真。”大伯趕緊解釋。
“巨黿守棺出現(xiàn)了,后面還有什么不用我說吧?你們要是答應(yīng),我便老老實實去枉死城待著,要是不答應(yīng),我便擾的你袁家世代不得安寧。”
“那您先放開我侄子,這話我說了也不算,要他說了才作數(shù)。”
大伯話音剛落,我渾身就像松開了繩子一樣,能活動自如了。
“大……大伯,我該怎么做?”我小聲問大伯,大伯嘆了一口氣道:“這事兒我不是很清楚,看樣子你只能先穩(wěn)住這老鬼,他說什么都答應(yīng)吧!”。
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我這隨口應(yīng)答的一個承諾有多大作用,當(dāng)蕭老太爺再次發(fā)問的時候,我點點頭說:“好,我答應(yīng)你。”
“既然如此,老朽便把這只龍頭拐送給你,至于你的陽火根時機到了自然會回來。”我和大伯面面相覷,因為在我們面前真的有一截枯木。
紅褐色,坑坑洼洼,很是奇怪。
大伯撿起木頭,說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歸一我們先回去。”。
大伯是明白了,可我卻還不太清楚這蕭老太爺留下這枯木是何用意,我真沒想到曾祖父和蕭家還有這段淵源。
但是蕭家的小兒子后來怎樣了?這個問題大伯也不知道。
蕭家的那三座墳依然在,貌似那七具尸骨和這兒沒什么關(guān)系。
我問大伯,這樣一來我們的先祖豈不是沒地方住了?大伯說早在爺爺他們那個時代,先祖?zhèn)兊撵`位便通通安置在了曾祖父當(dāng)初選定的地方。
回去之后,我又做了個夢,夢里那青衣老人手里沒了拐杖,面容慈祥,說話也不像先前這般嚴(yán)厲,他說成仙路上,坎坷頗多,天下有十方鬼窟,又有仙門玉胎,讓我一路保重。
我醒來之后對這些話記得格外清楚,但卻覺得這純屬扯淡,所以也沒多想。
倒是大伯似乎解脫了一般,一覺睡到下午才醒,我纏著他給我講曾祖父借運勢去鬼門關(guān)的細節(jié),大伯卻不肯多說,只說我這條命來之不易,就算去地府抵了七十年的債,這輩子卻還是這么平庸。
傍晚時分,門口又來了幾個不速之客,這其中就有上次來的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