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王瞎子我忽然意識到一些事兒,秦槐魎說帶我們進山歷練是假,怕是王瞎子讓他回來帶我們過去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會有這樣的想法。
秦槐魎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好像因為受傷的緣故,沒有看透我內(nèi)心的想法,他只是催促我趕緊出去準備。
推門出來,祖汐薇就過來問我:“秦槐魎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點頭“嗯”了一下。
祖汐薇“哼”了一聲道:“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替你收拾他!”
我從祖汐薇的眼神中也是看出了一些恨意,他對秦槐魎好像也沒有多少的情感。
不過她每次說到王瞎子的時候卻是欣喜的很,她好像是把王瞎子當親人來看。
我問祖汐薇和秦槐魎有啥仇,她就說:“我父母的死和那個老頭有點關系,算了,我現(xiàn)在不想說這個。”
提到自己的父母祖汐薇神色有些黯淡。
我也是趕緊岔開話題,把秦槐魎要帶我們進山去找王瞎子的事兒說了一下。
果然,聽說要去找王瞎子,祖汐薇一下高興地跳了起來,然后極快地跑到屋里去收拾東西了。
而我的眉頭則是皺了起來,祖汐薇對我很好,可王瞎子卻是偷我魂的人,如果有一天我要和王瞎子為敵,祖汐薇大概也會站在我對立面,成為我的敵人吧。
等我和祖汐薇收拾好了東西,秦槐魎也是準備差不多了,他換了一身單薄的黑色夏裝,手里還拿了一副墨鏡,身上斜跨了一個布包,與他這一身的裝扮并不搭配。
秦槐魎此時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他看著我和祖汐薇說:“車子在樓下等著我們了,這次要走上二三十天,你們把換洗的衣服都帶好了。”
我和祖汐薇點頭。
下樓之后,我們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那可比吉普車要高級很多倍,這一年多在省城我雖然見了不少的小轎車,可真正的坐上,這還是頭一次。
上車之后,秦槐魎就對那司機說:“按照我給你的地圖開,錢不會少給你。”
司機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方臉短發(fā),他對著秦槐魎點頭說:“得嘞,秦師父,我辦事你放心,咱倆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只不過這份子錢,你每次都給我太多,我心里不落忍,組織上其他人知道了,恐怕要爭相和你搭檔呢。”
秦槐魎道:“其他人可沒你這般會做事兒,他們跟著我,只會多管閑事和壞事。”
那司機笑了笑道:“我這人就一個優(yōu)點,聽話。”
車子此時已經(jīng)緩緩啟動,秦槐魎和司機對話的時候,祖汐薇就輕聲對我說:“那個方臉的司機叫方悅,你叫他方大頭就好了,為人圓滑,見錢眼開,見利起意,是一個十分沒有操守的混人。”
祖汐薇聲音再小,同在一個車里的秦槐魎和方悅還是能夠聽到的。
秦槐魎就回頭瞪了祖汐薇一眼道:“怎么說你方叔叔呢,道歉?”
方悅立刻道:“不用了,不用了,怎么能讓祖大小姐給我道歉,她說我的那些話,我全接受,畢竟咱就是那樣的人。”
方悅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祖汐薇聳聳肩膀一副“你看是這樣吧”的眼神,然后低頭從背包里取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而我這邊則是趁機凝神靜坐。
剛剛被秦槐魎抽走了一部分的魂,我的腦袋里時不時就會感覺到陣痛,凝神的話,可以減輕這部分的疼痛,也能夠一定程度上修復魂魄上的傷痕。
車子很快離開省城,然后一路向西邊的大山里開去。
一路上秦槐魎也閉目養(yǎng)神,而司機方悅則是專心開車,也沒有和秦槐魎攀談的意思。
到了夜里,車子開到了一個小鎮(zhèn)的招待所前面,方悅才對秦槐魎說了一句:“秦師父,到地方了,要不要我給你們定房間去?”
秦槐魎伸了個懶腰說:“不用,我那師兄應該都安排好了。”
我們拿著東西下車進了招待所,果然如秦槐魎所說,我們幾個人的房間都安排好了。
在我們回房間的時候,招待所的前臺大嬸兒就道了一句:“晚上的時候不要到處跑,明天記得到衛(wèi)生院做個體檢,出具了健康證,你們才能繼續(xù)住在這里,若是體檢出什么問題,你們要立刻離開,哪怕是托關系給你們開的房間,也是如此。”
“住招待所還要健康證?”祖汐薇詫異地問了一句。
招待大嬸兒沒有回話,秦槐魎則是道了一句:“好了,你別多問了,明天我?guī)銈內(nèi)ンw檢,到時候啥情況都清楚了。”
祖汐薇“哦”了一聲,也不再追問了。
回到房間我睡的很快,這個小鎮(zhèn)是深山之中,雖然相較一般的鄉(xiāng)村繁華很多,可到了深夜還是靜的讓人骨子里發(fā)寒。
也或許這邊西部是深山,晚上的時候,就要比平原地區(qū)涼快吧。
我這一覺就睡到了后半夜,招待所的房間沒有廁所,我只能起來到樓道盡頭的公用廁所去。
推門出去,我立刻感覺到一陣寒風灌進了脖子里,我整個人不由打了一個哆嗦,一泡尿差點沒憋住。
我深吸一口氣,趕緊往樓道盡頭跑去。
可不等我跑到廁所,靠近廁所的一間房間的門忽然“咯吱”一聲打開了。
那聲音奇慢無比,我一邊跑一邊等著有人從屋里出來,可我快到那門口的時候,屋兒里還是沒有人影出來。
所以在經(jīng)過那門口的時候,我心里就有些發(fā)毛,不過我還是大著膽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在房屋的正中間站著一個人,穿著短衣短褲,低著頭,雙手下垂,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我整個人嚇的也是往旁邊跳了一下。
那個人大概是被我吵到了,慢慢地仰起頭,只是他房里黑糊糊的,單純借著樓道的光亮,我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我能確定他是一個人,如此一來,我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等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那個房間的門已經(jīng)關上了,只是房門的門把手上留下一團黑漆漆的臟東西,有點像是瀝青,從那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還臭烘烘的。
那房間里住的人太怪了,我也不愿多管閑事,就捏著鼻子回房間睡覺去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起六點多鐘,盛夏十分,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
洗漱好了,我們這些人就到了一樓的大堂去集合,然后出去找了個油條攤兒,吃了早飯。
等我們吃早飯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招待所的門口停著一輛救護車,附近還有幾個穿著一身白色防護衣的人,他們抬著擔架,把一個骨瘦如柴的人,正往車里送。
那個人穿著短衣短褲,好像昨晚我見過的那個人?。?/p>
秦槐魎在看到那個人皺了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好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招待所的那個前臺大嬸兒指著我們道:“他們幾個也是和那個人是同一層的。”
本來我們周圍也有幾個看熱鬧的人,可在聽到招待大嬸兒的話后,全部嚇得遠離了我們,好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樣。
此時一個穿著防護衣的人也是走過來對我們說:“請你們跟我們?nèi)バl(wèi)生院做個體檢,那里有省里來的醫(yī)療隊,一定會保證你們的健康。”
秦槐魎擺手道:“我們自己會去。”
說著秦槐魎從布包里摸出一張蓋著紅章的紙遞給那白衣人,白衣人看了幾眼然后道:“原來是秦老師啊,我們在衛(wèi)生院等你們。”
秦槐魎點頭。
我也是看了秦槐魎幾眼,他那沒有生氣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幾下,好像在思索著什么,從秦槐魎的表現(xiàn)來看,他對這里的事兒好像十分的了解。
那輛車拉著人走后,招待所的前臺大嬸兒就用詫異地眼神看著我們問:“你們是干啥的?剛才那個人喊你老師,你也是醫(yī)生?”
秦槐魎沒說話,轉(zhuǎn)身對我們道:“走,去衛(wèi)生院。”
我和祖汐薇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啥事兒,只能跟在秦槐魎和方悅的身后。
我試著問祖汐薇能不能知道一些事兒。
祖汐薇就搖頭說:“我跟你一樣,一抹黑,秦槐魎最喜歡這樣,神神叨叨,故作深沉。”
祖汐薇像個小大人似的,一邊往前走一邊對我說:“跟緊師姐,我罩著你。”
聽了祖汐薇這句話,我心里就踏實了很多。
和祖汐薇相處多一年多下來,我有點依賴這個師姐了。
這個小鎮(zhèn)不大,我們走了十多分鐘就到了衛(wèi)生院的門口,而此時門口站著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穿著白大褂,一個穿著便裝。
見我們走過來,那兩個人一口一個秦老師,然后就迎了過來。
穿著便裝的那個人就道:“秦老師,我叫張瀟,是解決這次疫情任務的負責人,我旁邊這位是劉威劉主任,省里來的傳染病防治專家。”
秦槐魎點頭問:“我?guī)熜帜?,就是那個姓王的瞎子。”
張瀟道:“王老師昨天進山了,今天還沒回來,我們這邊也正著急呢。”
秦槐魎點了點頭說:“好,帶我們?nèi)ツ切┎√柕姆块g看看,我要了解一下情況。”
張瀟趕緊點頭。
一旁邊的劉威則是指著我和祖汐薇問:“這兩個小朋友也要去嗎,這次的疫情特殊,那兩個小朋友……”
秦槐魎道:“他們也是來幫忙的。”
秦槐魎這么一說,不光張瀟,劉威也是驚訝地回過頭來看我和祖汐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