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祠堂就坐落在沈家村的正中央,周邊都是農(nóng)家戶,祠堂一鬧起來,頓時就有村民蜂擁而至看熱鬧,剎那間祠堂大門就站滿了十幾個人,甚至還有更多的村民前呼后擁的趕來,這也正符合了當(dāng)代國民的素質(zhì),都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
“怎么回事啊,不是快下葬了嗎?咋的還鬧起來了?”
“來了個外鄉(xiāng)人,非說沈大壯家兒子沒死,鬧著要開棺!”
“瞎胡鬧吧,這都到下葬時辰了還開棺?再說這可是馬道林馬道長親自做的法事,馬道長說人死了就肯定死了!”
“就是,馬道長可是龍虎山下來的高人,這外鄉(xiāng)人還敢質(zhì)疑馬道長,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一眾議論聲頓時從人群里傳出,為首道長馬道林一張馬臉頓時洋溢起了笑容,高傲的把頭抬起,正在享受著村民對他的贊譽。
他身邊幾個狗腿道士橫眉怒臉朝我走來,我一把推開他們看向人群中,其中一個婦人捧著死者的遺照,雙眼紅腫滿臉悲傷,眉眼處與死者幾分相像應(yīng)該就是死者的母親,我踏步走到她的身前道:“死者是你兒子?”
婦人呆愣看著我,吶吶的點了點頭。
我直言道:“你兒子還沒死,現(xiàn)在必須開棺檢查!”
婦人沒說話,他身邊一個肥碩中年滿臉驚喜的上前抓著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說我兒子沒死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雖然心臟停了,但我能感受他還有活氣,人肯定沒死!”
中年是死者的父親沈大壯,聽完后臉上涌現(xiàn)出一股喜色,畢竟誰也不愿意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但凡有一絲機會,爹娘都不肯放過,聽到我這么一說,他心里就冒出了一絲僥幸的心理,當(dāng)即把眼光看向馬道林:“馬道長,你說這……”
“沈老板,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
馬道林陰沉著一張馬臉道:“這小子就是來搞破壞的,一旦耽誤下葬的時辰,對死者不敬,還有可能會禍害到活著的家屬,千萬不能開棺!”
看祠堂的老頭走到我的身邊低聲道:“小兄弟,這事可不敢亂說,馬道長是龍虎山下來的高人,很有本事,在這附近威望很高,得罪了他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我拍了拍老頭的肩膀,隨即看向沈大壯沉聲道:“我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總不能見死不救,話我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開不開棺那是你們的事。”
說完我就準(zhǔn)備離開,現(xiàn)在祠堂人越來越多,一旦有心人把我認出招來了警察,那事情就嚴重了。
沈大壯見我要走,臉色焦急,看了看馬道林又看了看我,咬牙道:“小兄弟,如果我兒子真的沒死,那還怕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同意開棺!”
“沈老板,萬萬不可!”
馬道林急忙驚呼:“沈老板,你這么做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們龍虎山的師兄弟,人都死了你非要開棺,日后再下葬禍害到活著的家屬,傳出去還說我們龍虎山的人沒有本事。”
我冷冷一笑:“馬道長,龍虎山的道士向來濟世為懷,棺材里的人根本沒死你身為龍虎山的人就敢胡亂念經(jīng)做法事超度,把活人下葬,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丟了龍虎山的威名,或者就是你們本就知道人沒死,故意下葬想賺錢財!”
馬道林臉色一變:“放屁,小癟三你說話注意點,道學(xué)之事豈是你這種鄉(xiāng)巴佬妄言評論的,別以為你跟什么雜毛道士學(xué)了幾天就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我冷笑道:“天下興亡匹夫都有責(zé)任,什么時候道學(xué)又不允許別人評論了?”
馬道林怒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沈老板,下葬時辰已經(jīng)訂好,輕易不能更改,開棺不但耽誤時辰,還會褻瀆尸體,死者九泉之下亡魂不得安寧啊,你千萬別聽這小癟三的。”
沈大壯頓時糾結(jié)起來,我心里卻猛然覺得不對,這馬道林不斷阻止我開棺驗尸,難道死者的死跟他有關(guān)?不然為何三番五次阻攔我?
想到此,當(dāng)即冷笑一聲道:“馬道長,你既然篤定說人已經(jīng)死了,那你敢跟我打個賭嗎?”
馬道林一愣:“賭什么?”
我朗聲道:“就賭開棺驗尸看人到底死了沒有。”
馬道林臉色再次一變,回頭看向沈大壯:“這……”
沈大壯咬牙道:“人都死了還管什么亡魂不亡魂的,誤了時間大不了重新選,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要試一試。”
主人家都同意開棺了,馬道林頓時怒目瞪著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賭就賭,難道我還怕你,開棺后人如果死了你該如何?”
“是殺是剮悉聽尊便,可人沒死你又怎么辦?”
“人如果還沒死,那就是我學(xué)藝不精,我就跪下對你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
“行!”
我咬牙沉聲:“今天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人救活給你看!”
說完我轉(zhuǎn)身走向棺材,圍觀村民頓時炸開了,個個驚愕的盯著我,議論紛紛。
“這小子瘋了,敢跟馬道長打賭!”
“我看就是純屬瞎摻和故意出風(fēng)頭。”
“沒錯,沈大壯兒子死的那天我親眼看見的,掉進水里十多分鐘才救上來,當(dāng)場就死了,大羅金仙都救不活。”
“就是,而且做喪事這么多天了,人如果還活著早就醒來。”
“難說啊,看他說得頭頭是道,會不會是什么高人的徒弟?”
“別逗了,你電視看多了吧,這小子肯定輸!”
…………
我沒理會眾人的議論,徑直走到棺材邊再次運起南海內(nèi)修查探,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棺材內(nèi)的尸體心臟雖然停止了跳動,但卻還有著活氣,我以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即使如今身為道門中人,也屬于剛?cè)腴T的菜鳥,對這種事完全沒有經(jīng)驗,但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了!
“開棺!”
我咬牙喊了一聲,幾個大漢看了一眼沈大壯,見沈大壯確定同意后,上前一起推開了棺材,頓時,一股極其濃烈的尸氣就從棺材里傳出,極其刺鼻。
“哼,尸氣這么濃重,死的不能再死了,還非要說是活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人救活!”
馬道林冷哼了一聲,隨即與幾個同伴環(huán)抱雙手戲虐的盯著我,我沒理他,雙眼朝棺材里看去,只見棺材里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慘白渾身僵硬,身上有腐爛的惡臭傳出。
我頓覺怪異,這人明明沒死,怎么尸體會有惡臭?
“小兄弟,怎么樣了?”沈大壯聲音顫抖的問我。
我皺眉道:“他的心臟雖然停止了跳動,但人還有活氣,我盡量試一試吧,如果我真的不能救活他,我希望你們還是再請高人來看看,別讓一些雞鳴狗盜之輩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馬道林臉皮一條怒喝:“小癟三,你別指桑罵槐??!”
我冷笑一聲懶得與他爭辯,徑直走到尸體頭頂,五指探出壓在死尸的天靈蓋上,隨即南海內(nèi)修的口訣從心里念轉(zhuǎn),磅礴的傳承內(nèi)修頓時就從我的五指上源源不斷的灌入死者的體內(nèi),然后小心翼翼的操控氣流在死者四肢百骸中不斷旋轉(zhuǎn)。
周圍村民肉眼根本難以看清楚,他們只是看到我站在死者頭頂臉上不斷冒出冷汗,隱隱更有一股白色的熱氣從我身上冒出。
氣流順著尸體內(nèi)部連續(xù)環(huán)繞一圈,根本沒有查出任何端倪,我心中大驚,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卻在這時,異變發(fā)生,只見在死者的背部底下突然蔓延出了一灘血水,越來越多,然后順著棺材縫隙就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瞬間將祠堂的地上染紅一片,而且尸體的臉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起了許多白色的尸斑,看起來恐怖猙獰!
嘩啦!
圍觀群眾個個大驚,滿臉驚駭?shù)亩⒅摇?/p>
馬道林大叫:“別讓他弄了,這小子在施展邪門歪道的法術(shù),要讓死者詐尸,死后不得安寧,大家抓住他!”
隨著馬道林煽動,眾人頓時把憤怒的目光轉(zhuǎn)向我,我蹬蹬蹬的連續(xù)后退幾步,臉色慘白,完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嘩啦啦!
人群一擁而上想要阻止我,我咬了咬牙,一把將尸體從棺材里抱起,作勢欲摔,眾人頓時嚇得后退一步。
“小兄弟,把我兒子放下!”沈大壯怒吼。
祠堂里頓時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混亂不堪,我抱著尸體退后,扭頭看向棺材底部,僅此一眼,我瞳孔頓時瞪大,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就把尸體扔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