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猶吐了個煙圈,淡淡道:“怎么個棘手法,說來聽聽。”
老孫說這件事挺嚴(yán)重,關(guān)鍵他牽扯到陽差。
“陽差?剛說完不跟陽差打交道,不去。”
老孫趕忙解釋道,“你先聽我說,這人雖是官方的人,但卻是家事,扯不上因果...”
經(jīng)過老孫一番講述,他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孫來到東川市幾年了,紫微斗數(shù)的推演之法他雖然只略懂皮毛,但憑這略懂的皮毛看看風(fēng)水、算算命,也不是尋常二流術(shù)士能比的。
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世外高人隱于市,在這城市里看相算命的八成都是騙人的。因此老孫這略微靈驗一點,便被吹捧上天,名氣一大他也認(rèn)識了不少“上流社會”的人。
這些人中就有一個是東川市的二把手的專用司機(jī)名叫楊伙。
幾天前那個楊伙突然找到了他,硬是拉著他去吃了頓大餐,又塞了幾萬塊錢,說話吞吞吐吐搞得神神秘秘的。
老孫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楊伙有求于他,當(dāng)下就順桿爬樹點明道:“你我二人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這擺明了是沒把我當(dāng)兄弟啊。”
楊伙聽到他的話,咬了咬牙低聲道:“孫哥,這事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要不然我倒霉,你也得倒霉。”
老孫看他說的嚴(yán)肅,心道這幾萬塊錢不好賺,當(dāng)下將錢推了回去,站起來道:“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想聽。得了,以后咱們也不要再見了,免得兩人都倒霉,老孫告辭。”
“哥,別啊,哎,我親哥,你先回來,這真是有個大事。除了你,我想不出來有誰能幫忙了,你可千萬不能走。”
再楊伙一再懇求下,老孫終是留了下來,只聽那楊伙神神秘秘告訴他。這件事并不是關(guān)于他的,而是他家老板的,說著他指了指停在玻璃窗外的車,老孫頓時呆住了。
接著他告訴老孫,是他老板家中的千金中了邪。
又因為家中為官,不好搞這種迷信的東西,但也架不住老婆天天哭鬧,就暗中找到他讓他幫忙找位大師去家中看看,但一定要偷偷的,要是傳出去,難保不會有麻煩。
這楊伙雖然是給官方開車的,但充其量是一個司機(jī),能認(rèn)識什么大師,于是便找到了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老孫。
老孫開始聽說這個事還猶豫了半天,但擋不住毛爺爺?shù)恼T惑,在楊伙開價到十萬的時候,他借著酒勁一咬牙,一拍大腿答應(yīng)下來。
期間他也去看了一次,看出那位千金并不是招惹了尋常鬼祟而是精怪。
他按照自己的法子試了試,卻沒有什么用處,還差點吃了虧,當(dāng)時那場面,讓他一度下不來臺,這事他都沒好意思提。
找了借口敷衍他們之后,老孫又恰巧接了謝氏集團(tuán)這一單,尋思著等到完事再好好想個辦法,這不一耽擱就到了現(xiàn)在。
聽完他的話,方猶就一副鄙視的目光看著他。這老小子真有夠缺德的,不行就不行吧,還偏偏吊著別人,真不怕把人拖死了。
還什么認(rèn)識上流社會的人,就這模樣認(rèn)識個司機(jī)都能吹半天,真是有出息。
老孫自然領(lǐng)悟到方猶目光中的意思,訕笑兩聲說,“老弟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這也是在想辦法不是,現(xiàn)在有了你,甭管他是撞客還是妖孽,統(tǒng)統(tǒng)都得跪下叫爺爺不是?”
方猶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跟謝氏要了多少錢?”
“八萬!”老孫也沒瞞著,他看的很開,兩人剛開始合作多少有點誠意,以后能賺更多。
方猶又問:“平??达L(fēng)水算命一次多少錢?”
老孫摸著腦袋說不一定,有時候幾百有時候幾千,最多一次也就兩萬,這個八萬的事他還是第一次。
“你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了吧?”方猶忽然說道。
老孫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說:“還行”。
方猶忽然止住腳步,對他微微一笑:“早上來我家,就給我?guī)Я艘淮?,一箱八寶粥,你可真夠摳門的。”
“???哈哈,老弟你咋還扯到這上面來了,我尋思著你也不差什么東西...”
方猶哼了一聲,“待會到那里跟他要二十萬,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聽到方猶這樣說,老孫有些為難了。他倒不是因為多要錢為難,憑他的本事,一頓忽悠,多要點錢還是沒問題,但他擔(dān)憂的是另一個問題。
于是便對方猶道:“老弟,跟他要多少錢我都能要,但關(guān)鍵咱們修道之人與天道息息相關(guān),做人做事更注重功德、陰德。雖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昨天那兩個小鬼充其量算是剛?cè)牍淼溃挡涣四敲炊噱X,頂天了十萬,再多了咱們怕是也沒那個命花。”
方猶露出詫異之色,“怎么說?多要十萬塊錢還能要了我的命?”
“要命倒不至于,就怕會走霉運,背八字。”老孫神色嚴(yán)肅了一點,“這事可不是我胡亂瞎編的,以前我就遇到過幾次,每次賺完錢回去不是被偷了,就是被火燒了。還有一次路上見到兩可憐的孩子,好心請他們吃頓飯,誰知他們竟是兩只狗妖所化,叼著我的錢就跑,我追了八里路都沒追上。”
方猶聽得出奇,“還有這事?”
老孫一拍大腿嘆道,“可不是嗎,我聽師父說一些普通人沒有財運,突然得到一大筆錢會招來橫禍,甚至要命。跟他們比,咱們修道之人就更慘,除非是玄門正統(tǒng)有祖上福德庇佑,你見過哪個高人家里是金玉滿堂富得流油?這么跟你說吧,道行越高的人,受的限制就越多,這是天道規(guī)則,看不見摸不著的,人怎么跟天斗?這魚與熊掌實在不可兼得。”
“這算個屁魚與熊掌,修個道怎么就不能過好日子了?”方猶也是頭次聽說這個道理,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回頭想想,他那個老不死的師父一身本領(lǐng)高深莫測,卻還住在個清貧無比的小道觀里,看來也是有原因的。
兩人邊扯邊走,不消多時到了謝氏大廈的門前,剛剛停下腳步,方猶就看到一個人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正是那個姓王的保安隊長。
“兩位大師,您們終于來了,我在這等你們好久了。”
王隊長一改昨天極度欠抽的態(tài)度,對方猶很是恭敬。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他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昨天方猶大發(fā)神威,完全不是孫德勝能比的,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王隊長回去之后也進(jìn)行了深度的反思,他昨天對方猶的態(tài)度讓他十分忐忑,為了跟方猶搞好關(guān)系,特意一大早就來這里等待他們,以求改變一下方猶對自己的看法。
方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連個嗯字都懶得說,在他看來這種人就是勢利眼,區(qū)區(qū)一個保安隊長就以為自己不得了了。
昨天也虧得他心情好,不然非得將他揍成三孫子,今天又怎會給他什么好臉色看。
王隊長看到方猶的神色,那笑臉立馬有些僵硬,但仍舊點頭哈腰,給他們引路。
到了大廳之中,方猶環(huán)顧裝飾豪華亮麗的大廳,胸中也算舒了一口氣。記得昨日這個時候他來這里,卻被人趕了出去,今日再來,地位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弟,你坐著,想喝什么隨便點,別客氣!就拿這當(dāng)自己家,我上去給你要錢去。”老孫一頓吩咐,然后在一位相貌姣好、身材有料禮儀小姐的引路下。
進(jìn)了電梯。在關(guān)門的一瞬間,方猶透過電梯的縫隙,看到老孫滿臉淫笑著在那位禮儀小姐的臀部捏了一把。
看到老孫的動作,方猶有些驚異,還可以這么玩?他的目光馬上移到剩下的幾位禮儀小姐身上,其中有個大波浪,看的他有些心馳神往。
“大...大.師,您要喝點什么,我去給您取。”耳邊冷不丁傳來王隊長近乎掐媚般的聲音,打斷了方猶的思緒。
他皺起了眉頭,緩緩搖了搖頭,并且漠然道:“我不是什么大師,不要亂喊。”。
聞言,王隊長沉默了一陣,又忽然開口帶著悔意道:“大師,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知道您是得道高人,要是知道的話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對您不敬...”
他還沒說完就被方猶不耐煩的打斷,“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那么墨跡?你以為我記你的仇了?可笑,你覺得你配嗎?我有必要跟你一般見識?”
方猶這般狂傲的言語,在一般人聽來定然是羞辱,但王隊長聽到之后反而很開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師您先坐著,我去給您倒水。”
“有病。”方猶看著他的背影翻了翻白眼,這個人鐵定病的不清。
坐了約莫十幾分鐘的時間,王隊長都一直老老實實的站在他身前,像是他的保鏢一般,方猶趕了幾次也沒趕走索性就任他在那站著。將近二十分鐘的時候老孫回來了,不過神色不是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