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忽然發(fā)出一聲冷笑:“定尸符?想當年枉死樓憑借三符一寶,穩(wěn)坐冥界七樓第一的寶座,可如今,卻是不行了。”
雜毛道士并沒有理會他,而是一臉關(guān)心的看著我問道:“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雖說受了一定的驚嚇,可幸好他出手快,否則晚上一步,我就要沒命了。
“那就好!”
雜毛道士聞言,隨即看向了黑衣人,說道:“有我在,你就別妄想能復(fù)活九幽將軍了,即便你成功了,枉死樓設(shè)下的封印也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解開的。”他冷哼一聲,便不想再與黑衣人廢話,伸手打出三道符紙,為赤紅、流金、純白三色,符紙一出,周圍的溫度猛地下降幾分,濃稠的霧氣開始緩緩翻滾起來,原先凝聚此地的尸氣也跟著散去,四周漸漸變得明亮。
“三仙符?”
黑衣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饒有興致的看著雜毛道士,說道:“就憑你?”
他說罷身形一閃,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行蹤不明。
我見狀大喊一聲小心,但為時已晚,等黑衣人再次顯出身形的時候,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雜毛道士的背后,一雙手更是猛地向前探出。就在我心里唐突一下的時候,卻見雜毛道士原本所在的位置忽的冒起一股青煙,隨后身體緩緩消散,竟變得一片透明,黑衣人的手爪固然厲害,但此刻也是探進虛無。他冷哼一聲,又道,“枉死樓的秘術(shù),在我眼里更是不值得一提。”
他一聲獰笑,拿出匕首割開了皮肉,鮮血頓時順著小臂流了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便見他眼神中再現(xiàn)毒辣之色,伸手往那虛無中一探。
就聽“噗嗤”一聲,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從黑暗中踉蹌而出。
此刻他的胸口上已經(jīng)多了一個血窟窿,黑衣人的手爪徑直從他的后背穿透,爆出一陣血霧,而后者原本堅毅自信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絕望之色,他的嘴角淌血,身上的道服已被鮮血染紅,受此重創(chuàng),更是重重的跌落在地。我一看這傷勢,竟然和村子里那十幾條人命身上的血口子一模一樣,便猜到這些人都是他殺的,就見雜毛道士用手使勁的捂著胸口,但鮮血仍舊如同泉涌一般從他的手指縫中淌出。
“你沒事吧?”
我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不敢低頭去看他胸前的傷口。
“我沒事!”
雜毛道士咬著牙,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把那根魚線交給了我,我這才看清原來這并非是種術(shù)法,而是一種類似于機關(guān)一般的觸發(fā)裝置,形如戒指,戴在手上以后只需輕輕一摁,便可向前彈射而出,他道:“這鎮(zhèn)靈索和攝魂鈴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了,至于用法,等你找到巫老先生以后,他自然會告訴你的,如今,趁著九幽將軍還未蘇醒,你想辦法帶著你朋友趕緊走。”
“不,我不走!”
我眼睛一紅,不知怎的,雖然才和他接觸沒多久,但已經(jīng)如同親人一般。
“聽著!”雜毛道士不容許我拒絕,一把將我拽住,斥道,“你若不走,這村子里的劫難便會擴散到外面的世界,到時候就會生靈涂炭,血流成河,本道爺雖然沒多大本事,但幫你拖住他幾分鐘還是可以的。”
“快去!”
沒有時間讓我多想,因為黑衣人已經(jīng)再次沖了過來,雜毛道士見狀一把將我推開,隨后便再次與黑衣人糾纏在了一起。
從頭到尾,他似乎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再加上如今受了重創(chuàng),更是處處被其碾壓。
我搖了搖頭,四處環(huán)顧了一圈便見到正被五花大綁在骷髏骨架背后的許胖子,他此刻沉著腦袋,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迅速解開繩子以后,便背著他翻過窗戶,離開了院子,徑直往后山跑去,雜毛道士曾經(jīng)說過,爺爺若不在村子里,那肯定是在后山,只是這后山這么大,我又該往哪里去?
正想著,忽聽身后傳來一陣哀嚎之聲,我?guī)缀跏窍乱庾R的轉(zhuǎn)過頭去,便見一道身影已經(jīng)從院子里倒飛了出來,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大叔!”
我眼睛再次一熱,放下許胖子就往回跑,只是人還未到近前,便看見黑衣人已經(jīng)追了過來,而隨他同行的,除了剛才那具和我長得極像的行尸以外,還有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何蘭,看樣子這兩人似乎都是被黑衣人所操控的,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他先設(shè)下的局,我正想回頭跑,卻見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黑衣人三步一躍,速度極快,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便落在了我的面前。
獰笑一聲,道:“往哪兒跑?”
隨著黑衣人的話音落下,忽然就聽有“咯咯”宛若銀鈴一般的笑聲從我身后的山林之中傳出。
我扭頭一看,便見一道身穿碎花短裙的俏麗身影,披著一頭烏黑短發(fā),眼眸恍若星河一般湛藍幽深,竟是異常稀有的藍色瞳孔,氣質(zhì)奪人!
這女孩的長相十分清純可愛,見到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人非但不懼,反而當先呵斥道:“紅塵樓的人竟然如此放肆了嗎,見到我也敢不跪?”
黑衣人原本的眼神還陰狠毒辣,但是當他看見眼前的女孩以后,臉色突然大變,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跑。
我還想這女孩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一句話就把他嚇跑了?
她整個人身形一閃,便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嘴角忽的翹起一絲笑意,問道:“你就是巫青?”
“你認識我?”
她道:“我和你并不認識,但是和你親生母親卻是認識。”
我一臉納悶的看著她,現(xiàn)如今我也過了十八,若按照時間推回去,即便我媽真是一具尸體,但年紀肯定要比這小姑娘還要大,而且十八年前我媽就已經(jīng)死了,怎么還會與她認識?
“你不用猜了,先救人要緊。”
女孩話畢,便縱身躍起,幾步的距離便到了雜毛道士的面前,他此刻已經(jīng)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胸前的血窟窿還在汩汩的往外流淌著鮮血,若是常人,這般大的出血量早就已經(jīng)死了,可這雜毛道士卻是有些能耐,我正想著法子,就見女孩伸出玉手來往他身上的傷口處微微拂去,流光閃爍,手掌般大小的傷口迅速愈合,而后者干咳幾聲,隨即眉頭一顫,也跟著醒了過來。
見到我,他并沒有很詫異,反倒見到這女孩,頓時眉頭一皺。
“你…你怎么來了?”
她噗嗤一笑,說道:“我若不來,你早就已經(jīng)死了。”
我本以為爺爺?shù)谋臼乱呀?jīng)很玄妙神奇了,可沒想到這女孩施展出來的東西更是讓我大跌眼鏡。
這等功力,若是拿到外界,隨便開個醫(yī)館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雜毛道士與她倒是熟識的很,我見他無礙,便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想到許胖子還躺在后山,便徑直去把他也背了回來。
雜毛道士看了幾眼,說陽氣還在,只是周身精氣差不多已被那具骷髏吸了大半,需要好好休養(yǎng)幾天才能恢復(fù),我對這女孩的身世很是好奇,不過雜毛道士也沒有多說,只說身份高貴,即便那黑衣人再厲害也得罪不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便分身照顧著許胖子和雜毛道士。期間得知這女孩名叫慕婉鈴,聽起來還是個挺不錯的名字。
而且像她這么有權(quán)勢地位的人,應(yīng)該十分高冷才對,可拋開初次相見的第一面,這之后的慕婉鈴?fù)耆嵏擦宋覍λ挠∠蟆?/p>
我問雜毛道士:“為何你手里也有這鎮(zhèn)靈索和攝魂鈴?”
他道:“這兩件法器是枉死樓的秘寶,除了枉死樓的人,其他人是根本掌控不了的,當初你爺爺與我一同拜入枉死樓的門下,名義上是個普通人,可背地里專門做些捉鬼渡魂之事,這枉死樓,說白了就是冥界立于人間的一方勢力,眾所周知,人死以后須入六道輪回,但有一些欲求不滿,或者對塵世有所眷戀的人就會選擇逗留人間,做個孤魂野鬼,而枉死樓的職責,便是渡引這些亡魂進入陰曹地府,得以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