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老者很生氣,以他的身份,從來沒等人等了兩天,自從那一日,陸鋒離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
“成何體統(tǒng),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點自律都沒有,兩天都沒來練功。”李老爺子甩了甩袖袍。
坐在一旁打著哈欠的李莫歌無情嘲笑道:“爺爺,我看你是想要看字吧,連紙筆都準備好了。”
老者吹了吹胡子,也反駁不了,畢竟自己這幾天可是后悔不已。
而等陸鋒再度出現(xiàn)的時候,就看到了祖孫二人,目光熾熱的看向自己。
尤其是那老者,眼珠子都要瞪出。
“小兄弟你終于來了,我等了許久,之前的事情實在抱歉,是老夫誤會了。”
唐裝老者連忙迎了上去,一點都沒有架子,反而像是平輩之交。
“你叫老夫李老就好。”
陸鋒一臉茫然,這老頭的態(tài)度,怎么會變得這么快。
不過他不敢怠慢,從這老者的外貌上看,乃是大富大貴之人,以他如今的相術(shù)訣,竟然都看不清,這說明對方位高權(quán)重。
至少比喬四爺還要高。
這小小的天北市,看來也是藏龍臥虎,陸鋒并不會因為自己是修士的身份而大意。
“老先生好。”陸鋒頗為恭敬。
李向華習(xí)慣性的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后輩。
身材提拔,背脊剛正,眉眼之間,不屈不撓,但也沒有十足的銳氣。
他見過太多的年輕人,或是背景深厚,或是天賦了得,但很少有這種能沉得住氣的。
少年本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更何況陸鋒還是一位修士,卻如此沉穩(wěn)。
李老倒是越看越滿意。
“我那天見你,在這里練功,等你走后,卻發(fā)現(xiàn)你所站立的地方多了一個‘永’字,你會書法?”
陸鋒終于明白,這老先生是來做什么的,他瞥向后方,見那些保鏢旁邊放著筆墨,會心一笑。
“略懂,小時候有跟一位老師學(xué)過一陣子。”陸鋒這倒不是謊言。
他住的對面,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養(yǎng)父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帶著陸鋒去竄門,那位老師很喜歡書法,陸鋒有事沒事,就去那里學(xué)習(xí)。
陸永強只是一個司機,沒什么錢和本事,不過他一直堅信,讀書才是出路。
多學(xué)一個本領(lǐng),以后就少求人做一件事。
所以陸鋒雖然沒上過補習(xí)班,但東拼西湊學(xué)來的東西也不少。
“能不能,寫幾個?”李老按捺激動的神情。
陸鋒不由得好笑,很難想象,這位老人物怎么會有如此行為,跟小孩要糖果一樣。
一旁的李莫歌,早就捂住了眼睛。
“李老客氣了,還請您指教。”陸鋒并沒有拒絕,如果這人真的來自江水市,指不定在未來,就有事找他。
一想起辰漫漫的事,陸鋒心里就不痛快。
保鏢很快搬來桌子,鋪好如雪花般的宣紙,又研磨好墨水。
清晨的風(fēng)一吹,頓時這湖畔邊的空氣,仿佛都浸染著墨香。
“寫什么?”
陸鋒提筆,有些猶豫。
閉著眼睛細細思考,自己這一生,這段時間的機遇,讓他忽然看清了更多事情。
沾墨,提筆,落筆。
李莫歌原本百般無聊,擺弄著精致的手鐲,雙眼懶洋洋的,但這一刻,忽然被那個白衣少年吸引。
她見過數(shù)不清的富家子弟,大部分都談吐非常,但也只是如此。
只不過,少年和墨香,少年和湖畔,少年和清晨的陽光……這完全是一種奇異而瑰麗的景象。
明媚的湖畔,颯颯響起的銀杏葉,還有一位斯文書生。
她看見自己的爺爺,竟然看呆了,不由得邁著小碎步,跑上前一看。
那宣紙,比她的肌膚還要白皙幾分,此刻綻放出黑色的墨跡。
陸鋒寫的,并非行書,也并非草書,而是端端正正的楷書。
少女喃喃出聲,將紙上的內(nèi)容念出來。
“見自己。”
“見天地。”
“見眾生。”
湖畔的風(fēng),吹過她的臉頰,馬尾辮輕輕擺動,李莫歌對書法沒興趣,但這一刻,不知為何,看到這字,有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戰(zhàn)栗。
她的靈魂,仿佛都被吸入其中。
李莫歌不了解,厲害的修士,尤其是專修字畫方面,是能夠達到極其可怕的境界。
文控人,咒驅(qū)邪,落筆三千鎮(zhèn)妖魔,潑墨萬里定山河。
雖說陸鋒只是踏出了一步,但足以對普通人產(chǎn)生精神上的影響。
“好字!好意境!”李老眼前一亮,這字,雖然對書法大家而言,有一些稚嫩,準確的說,不是太過正規(guī)。
但正因為如此,才寫出了陸鋒的意境。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人生三重境界,你小小年紀就能看透,真是了不得。”
李老越看越歡喜,越看越喜歡。
再過十年,不,五年,他敢打賭,恐怕這偌大的華夏,這小子在書法界,便能夠稱雄了。
只不過,這筆鋒,怎么有些熟悉。
當然這個小小的疑問,很快被李老忽略,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融入到陸鋒的字跡之中。
這書法,帶有靈性,帶有陸鋒對修煉的悟性,加上對《永字劍訣》的感悟,自然有所不同。
陸鋒看到,這位老者的眼中,竟然有淚光閃爍。
片刻后,李老深吸一口氣,當再度看向陸鋒的時候,眼睛里充滿了欣賞。
“小友,說實在的,我很想要收藏你的這副作品,可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我忽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也許應(yīng)該讓更多的人看見,也許應(yīng)該讓它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今天晚上,在天北市有一個字畫、古董玩物的拍賣會,所有的拍賣品,都會捐助給天北市幾家孤兒院,如果你愿意的話,老夫可以替你將這書法拿去拍賣。”
陸鋒欣喜若狂,他在孤兒院長大,自然明白那里的條件,如果能夠改善,當然是好的。
“那就麻煩老先生了。”
“你真的愿意?你可知道,天時地利人和,你才能寫出這副字,恐怕你現(xiàn)在再寫,短時間內(nèi)到達不了這種程度。”李老問道。
陸鋒依舊堅決。
李老露出淡淡的笑意,拿出一張請?zhí)?ldquo;這是我的請?zhí)贿^晚上有事情,就不去了。”
陸鋒咂舌,這請?zhí)坪跆^高端了一點。
他雖然收下,但卻也懶得去,畢竟能夠出入這等場合的,都是高端人士,而很可能,就會碰到鄭秀兒那幫人。
等陸鋒離去,李老轉(zhuǎn)身,就看到自己的孫女在那氣鼓鼓的跺腳。
“丫頭,怎么了?”
李莫歌瞪大眼睛,咬牙切齒道:“爺爺,他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李老恍然大悟,而后一陣大笑。
后者反應(yīng)過來,滿臉通紅。
……
穆葉清這幾天去出差了,不在公司,陸鋒倒是清凈了許多。
不過還是一直擔(dān)憂著她身上的蠱蟲。
他一邊工作,一邊翻看功德值,此時的功德值,已經(jīng)快要1000了。
“器靈,抽獎!”
轉(zhuǎn)盤輪轉(zhuǎn)。
一連抽了將近兩百功德值,陸鋒才抽到了一個木偶。
“真話木偶,木偶附在人身上后,能讓人講真話。”
這有什么用?
陸鋒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能夠抽到什么厲害的法門,那該多好。
“得找一個地方渡劫了。”陸鋒心想,好在是夏天,倒是不缺雷雨天氣。
只是今晚沒如他意,下班的時候,前臺楚小雨提前堵住了他。
楚小雨雙手放在胸前,撒嬌道:“陸鋒,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今天晚上我要參加一場慈善拍賣,但是家里人給我在那里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
“你就假裝是我男朋友,幫我打發(fā)了吧。”
“慈善拍賣?”
這么湊巧?
“對,快走吧,再不去,就要堵車了。”不由分說,楚小雨拉著陸鋒就往外走。
陸鋒想起《相術(shù)訣》上的內(nèi)容,有時候命運是改變不了的。
既然他注定會和辰漫漫卷入辰家的紛爭之中,倒不如先提前適應(yī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