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蘇楠對他依舊是以前的冷眼冷臉,那楊松肯定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和大大咧咧。
可如今卻莫名對他客氣起來,這就讓楊松顯得有些不大自然,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fā)上,挺胸收腹,眼觀鼻鼻觀心,就跟干了什么壞事兒似的。
都說事出無常必有妖,楊松雖然不太相信他這個便宜撿來的美女媳婦兒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但如此反常的畫風(fēng)著實讓他有點兒坐立不安。
說白了,這家伙就是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媳……那個,你叫我啥事兒啊。”楊松緊張得連平日里叫的賊溜的媳婦兒三個字都喊不出來,語氣要多禮貌有多禮貌,就跟九品芝麻官被皇太后召見似的。
蘇楠本來是給蘇琳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把這事兒告訴楊松。
可蘇琳這沒心沒肺的丫頭倒好,從一開始見到姐姐突然對姐夫客氣起來,瞬間就改變了主意,捂著肚子夸張驚叫一聲,“不好,我姨媽來了,我得去趟洗手間!”
接著就風(fēng)一般小跑了出去,這個已經(jīng)對姐夫崇拜得五體投地的瘋丫頭此時心里邊要多歡樂有多歡樂,好不容易看見姐姐這個態(tài)度,她肯定要給兩人留個單獨溝通的空間啊。
而且這個思維不同尋常的丫頭甚至還想著,他這個姐夫最好使點兒手段,實在不行稍微動用下武力也行,要是趁著今天能把她這個冰山一樣的姐姐給“辦”了,那她肯定立刻買一串一萬響的大地紅鞭炮好好慶祝才行。
蘇楠極其無語,也來不及制止,她心里邊當(dāng)然清楚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妹妹心里邊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大姨媽?不是前兩天剛走嗎?難不成這丫頭的姨媽還是對兒雙胞胎?
但也總不能立刻把楊松攆出去,想了想,只好硬著頭皮沖了一杯咖啡放在楊松面前的茶幾上。
然后兩人各懷鬼胎,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氣氛一度尷尬到極點。
蘇楠裝模作樣的拿起一份財經(jīng)報,實則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
楊松則依舊抬頭挺胸,坐姿比軍人還要標(biāo)準(zhǔn)。
最終這場消耗戰(zhàn)以蘇楠的妥協(xié)而告終,人是她叫上來的,總不能就這么一直僵著吧。
“那個……聽蘇琳說你車開得不錯……”蘇楠用了一句中規(guī)中矩的開場白,可是話剛說到一半,突然聽見一聲驚叫喚。
“哎喲臥槽!”楊松突然無端喊了一聲。
蘇楠眉頭一皺,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這個神經(jīng)病正吭哧著鼻子,臉色顯得特別驚訝,就跟看見外星人似的。
“怎么了?”蘇楠疑惑問道,心里邊本能的提起幾分警惕,畢竟當(dāng)初二人的“新婚之夜”就被這個神經(jīng)病關(guān)了一整晚的事記憶猶新,蘇楠有些時候甚至懷疑這個家伙大一輟學(xué)以后的那幾年,說不定是去了某個精神病院,然后病還沒完全治好就偷跑了出來,否則的話,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行為該如何解釋?
“你這咖啡是危地馬拉茵爵莊園的吧!”
楊松無比驚訝地感慨了一句。
蘇楠這才微微松下一口氣,原來他是說這個。
“嗯,是……”
剛應(yīng)了一聲,蘇楠猛然一怔,兩只秋水眸子瞬間瞪的滾圓,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驚訝,這家伙怎么知道這咖啡的來歷?
不是蘇楠大驚小怪,而是這種咖啡真的有點兒特殊,這還是一個機(jī)緣巧合之下,從危地馬拉茵爵莊園一個咖啡老農(nóng)那里得來的一罐咖啡。
這種咖啡極其冷門,世人都只知道印尼巴西等地會產(chǎn)出高品質(zhì)的咖啡。
但對危地馬拉茵爵莊園的咖啡卻沒幾人知道,就算是某些這方面的發(fā)燒友也未必聽說過這個極其冷門,但卻有價無市的咖啡來歷。
“你知道這種咖啡?”蘇楠顯得有些錯愕。
楊松看著那杯裝在上等瓷器咖啡杯中的褐色液體,舔了舔嘴唇,點點頭道,“味道除了上品咖啡固有的濃郁之外,還隱約夾雜著一種只有危地馬拉的可可樹葉才具備的酸味,也只有危地馬拉的咖啡師才能將這兩種味道完美的結(jié)合在一起。”
說完后,楊松接著淡淡補充一句語出驚人的話,“聞著這味兒肯定是危地馬拉茵爵莊園產(chǎn)的,但具體是哪個層面的咖啡師調(diào)制出來的,我還得喝一口嘗嘗才知道。”
蘇楠那雙杏眼已經(jīng)瞪大到了極致,楊松這番話帶來的沖擊力絕不亞于親眼看見一架UFO降落在自家后院。
這家伙還只是用鼻子聞就能聞出這種咖啡的來歷?這也太……
而楊松此時卻完全沉浸在這杯可遇而不可求的咖啡液體之中,剛才說的那些話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感慨,并沒有絲毫矯揉造作賣弄的嫌疑。
當(dāng)初他還是殺手的時候,接過一張國外某軍事資源公司的單子,用通俗的話來講也就是雇傭兵集團(tuán)。
楊松當(dāng)時一眼就看出那群家伙根本沒在自己身上抱有希望,連價錢都懶得跟他們談,就一個人扛著一把高精狙離開。
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楊松就讓那群眼高于頂?shù)募一飶氐组]上了嘴巴。
至于價錢當(dāng)然是楊松說了算,那群將性命綁在褲腰帶上吃飯的家伙不是傻子,如果在這個時候在價錢上和這個變態(tài)斤斤計較必定得不償失。
除了一筆天文數(shù)字的巨款以外,軍事資源公司的老板非得死纏著楊松讓他多留幾天,方便加深感情。
那幾天楊松的待遇絕對比當(dāng)年三國時期的關(guān)云長在曹營的待遇還要好,一群妖精一樣的女人二十四小時伺候著,軍事資源公司的老板親自全天候作陪,只要是他們能弄到的這個世界上的珍寶都會全都拿出來款待楊松。
也就是那幾天,楊松嘗到了這種有價無市的稀有咖啡,第一次喝就拍案叫絕。
軍事資源公司老板順桿子往上爬,正巧和危地馬拉茵爵莊園的莊主有幾分交情,而且那個地方離他們也不遠(yuǎn),索性用直升機(jī)直接把楊松送了過去,讓他一次性喝個夠。
后來那家軍事資源公司倒閉,最高指揮官也就是公司老板不知所蹤,楊松也因為一些事再也沒機(jī)會去到那個地方,從此以后就再沒喝到過這種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咖啡,所以現(xiàn)在突然又見到這種咖啡,自然有一種遇見初戀的情感。
以一個無懈可擊優(yōu)雅姿態(tài)端起杯子,輕輕喝下一小口,帶著濃郁芬芳的絲滑液體頓時溢滿整個口腔,夾雜著恰到好處只有危地馬拉茵爵莊園的可可葉子才有的酸味,這滋味兒簡直比和女明星睡覺還要來得快活!
“太棒了,極品,極品啊!”
楊松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這種味道應(yīng)該不是茵爵莊園那些個眼高于頂?shù)目Х葞熣{(diào)制的作品,那些家伙太過刻板,調(diào)制咖啡的時候條條框框太多。”
說完后,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的表情,“這應(yīng)該是茵爵莊園的某個資深咖啡老農(nóng)調(diào)制出來的作品,比起那些教條主義的咖啡師來,親自在一線和那里的可可樹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農(nóng)更懂這種咖啡的精髓,講究的是一種放任灑脫肆意而為之的境界,這樣的咖啡才是最正宗最地道的危地馬拉茵爵咖啡!”
“對了,你是從哪兒搞到的這種咖啡……”
楊松大肆感慨一番,剛扭過頭準(zhǔn)備問他這個便宜撿來的美女媳婦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種咖啡時,整個人卻突然一愣。
“你這是咋了?難不成我說錯了?”楊松看著蘇楠整個人就跟中了定身咒一般愣愣的看著自己,神經(jīng)頓時微微緊繃了一些,生怕他又是哪句話說錯,然后被他這個美女媳婦兒大呼小叫。
這事兒說來也怪,楊松自踏入這個圈子以后,就從來沒怕過什么,可唯獨在這個大美女媳婦面前顯得有些忌憚。
或許這剛好應(yīng)了一句老話: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哦,沒……沒說錯……”
蘇楠這才從無比震驚中緩過神來,也打消了詢問這個迷一樣的家伙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她知道問了也白問。
反正這個家伙在她眼里已經(jīng)是個迷一樣的人,“新婚”之夜突然發(fā)狂莫名其妙粗暴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間一整晚,第二天晚上嫖娼被抓,第三天本該缺胳膊少腿兒的他卻完好無損從看守所里出來……
而現(xiàn)在居然又能將危地馬拉茵爵咖啡這種即使是這方面專家也未必知曉的咖啡說得頭頭是道,真搞不懂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也罷,總之這個家伙身上的謎團(tuán)已經(jīng)夠多了,再多一兩個也無妨,至少現(xiàn)在看來,這個家伙對自己沒有任何壞心,而且兩人的關(guān)系也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合同夫妻而已,遲早有一天會分道揚鑣成為陌生路人,所以不必了解太多。
接著言歸正傳,“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噢,聽蘇琳說你車開得不錯?”
那天從看守所出來,楊松對蘇琳那款限量版法拉利了解得頭頭是道的事兒,蘇琳自然很早就給蘇楠提起過。
楊松不知對方是什么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還湊合吧。”
通過剛才的事,房間里的氛圍已經(jīng)不再尷尬,蘇楠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把事情給楊松講了一遍。
大概是這幾天會和青馬集團(tuán)有一次談判,到時候需要楊松扮演司機(jī)和保鏢的角色。
楊松也沒有含糊,一口應(yīng)了下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幫人家做點事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楊松離開后,蘇楠獨自一人輕輕品著那杯極品咖啡,或許是楊松剛才的解說,蘇楠喝著這咖啡感覺比以前更有滋味,腦子里卻情不自禁全是這個謎一樣男人的影子。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蘇楠看著天花板愣愣出神。
而此時,一樓的保姆房,楊松卻是眉頭緊皺,盯著Killer網(wǎng)站發(fā)出的一則提示消息,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