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尸?
認尸一般分兩種情況。
一種,家里有人失蹤,過去認尸。
二種,死相太‘糟糕’,技術(shù)分辨不出,所以家屬去認尸。
..
我記得那年高三夏天。
我們村子里出現(xiàn)一命案。
是個從監(jiān)獄跑出來的變態(tài)殺人犯。
血洗了一家養(yǎng)老院,那家養(yǎng)老院住著20個老人。
都是從前村子里出去有出息的子孫。
在其他地方忙賺錢,就把家里老人安置在養(yǎng)老院里。
殺得那是血肉模糊,警察讓家屬去認尸。
因為普通技術(shù)分辨不出到底誰是誰了。
結(jié)果家屬也認不出來,就連牌位都沒發(fā)弄。
就將我給請了去。
那時候我雖然見到的鬼不少。
可見到那些血肉模糊一樣跟電鋸驚魂是的,真是恨不得把去年的飯給吐出來。
..
所以當(dāng)周警官說‘認尸’二字。
我就暗道那得是個什么糟糕情景。
我背上我的破包,和賴皮打聲招呼,立刻打車去和周警官匯合。
我們這里從前就是個鎮(zhèn),與省城就隔一機場。
到了機場,停著許多警車,救護車什么得都來了。
隱約夾雜著哭聲。
感覺事兒鬧得很大。
周警官在入口處等我,見我來,趕緊快走兩步,把我請進去。
我問,“到底怎么回事?雷浩好端端的怎么死了呢?”
周警官唉聲嘆氣,“一會上了飛機,你要穩(wěn)住,有點糟糕。”
我更好奇,到底是怎么糟糕。
坐上擺渡車,接近飛機,哭聲越來越大。
周警官掀開臨時搭建的布簾子,一股陰氣撲面而來。
飛機上怎能有如此重的陰氣?
我從兜里掏出一把桃木屑撒在地上。
雙腳踩上去。讓周警官也踩兩腳,這叫鎮(zhèn)魂。
否則一會看到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嚇的三魂丟了七魄。
當(dāng)年我去養(yǎng)老院認尸,就這么做過。
陰氣重,要么說明鬼怪怨氣沖天,要么說明死人太多。
而剛死的人還不足以怨氣沖天。
那就是死了不少人?
周警官告訴我,這一架國際客機,上到乘務(wù)人員,下到所有旅客,除了一人,全部喪命。
我去...
這一架飛機起碼得裝幾百號人吧?
怪不得那么多家屬在下面哭。
我看向周警官,想從他眼中得到答案。
周警官暗暗搖頭,什么都沒說,只是讓我繼續(xù)往里走。
這客機是兩艙布局,商務(wù)艙和經(jīng)濟艙。
我們先走進去就是經(jīng)濟艙。
我做好準備工作,猛的掀開簾子,空無一人?
我問人呢?
周警官說,都在商務(wù)艙里。
在他來之前,飛機上有一個算命先生。
頗懂陰陽之道。
說用了什么方法將所有鬼封在了商務(wù)艙。
要不然就連這經(jīng)濟艙都走不進來。
我眉頭緊蹙,暗道不好。
剛才上來時,我已算出,這商務(wù)艙本身就有一種不尋常的力量牽引著經(jīng)濟艙命脈。
如果我沒猜錯,這商務(wù)艙里應(yīng)該沒有旅客,而是從泰國運過來了什么鬼怪。
等我接近商務(wù)艙,我包里的吸魂鏡開始劇烈震動。
我將其握在手里。
這地方鬼魂太多,就連吸魂鏡都開始興奮了么。
靠近時,我明顯聽到陰風(fēng)刮過的聲音。
還有里面鬼哭神嚎。
周警官提醒我小心,最后掀開這道簾子的民警已經(jīng)死了。
我問那陰陽先生呢?
周警官說,那個唯一一個逃下去的活人就在外面不肯上來。
我掏出幾道黃符,瘁上我的食指血。
貼在上下左右四個方位。
做法開眼。
驚出一身冷汗。
眼前的場景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給周警官喝下符水,以免被鬼附體。
在簾子上,撒上朱砂和符水煉制的黃酒,掏出打火機。
告訴周警官,點燃的一瞬間,切忌回頭不要看。
猛鬼現(xiàn)身,凡胎肉體經(jīng)不住。
點燃的那一瞬,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周警官見到里面的場景,后退一大步,卻很快穩(wěn)定心神。
里面的人死相極為恐怖,仿佛是遇到最可怕的東西。
所有尸體皆一個表情,渾身上下血肉脫落。撲滿了整個機艙地面。
嘴巴張的大于常人。
能吞下一顆腦袋。
黑色眼睛,眼白全無。
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窒息而死。
露出森森白骨。
這就是為什么來認尸,這特么認得是白骨!
一堆一堆的白骨整整齊齊的摞著。
足有三四層。供著上方站著的白骨,吊死在飛機上。
然而飛機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可以上吊的地方。
這種規(guī)律又不是人為的死法實在恐怖詭異。
更像是一種利用人肉體死祭的古老手法。
起碼我看著十分陌生。
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那陰陽老頭,“你,你是誰,小小年紀怎有如此修為?”
他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捂著眼睛不去看那些尸體。
我懶得理他,這種地方不易久留,我指著一處白骨,“雷浩尸體在那。”
我和周警官快速走過去。
“這整個飛機上的乘務(wù)人員全死,誰通知你雷浩死了,讓咱來認尸的?”
周警官掏出手機,是雷浩打來。
錄音打開--滋滋直響,聲音仿佛從地獄而來。
這聲音,分明是雷浩的聲音。
雷浩自己給周警官打電話讓他來認尸?
這不是很恐怖么?
我剛要碰雷浩的尸體。
那陰陽老頭大聲喝止讓我別碰。
他說現(xiàn)在這些尸體里都住著惡靈,那原本的靈魂被人控制住。
我若碰,這些惡靈會集體攻擊我。
看他說話的樣子不像江湖騙子。
可我并沒有聽他的。
我挽起短袖。
手指從肩胛骨劃下,將食指血封入雷浩骨心。
突然周警官手機發(fā)出滋滋響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劉隊長,是他,是劉隊長做的,你別來找我。’
這是人死前腦子里最后的影音。
我用法力轉(zhuǎn)化成錄音,錄了起來。
我站起身子,掐指一算,三天后是個陰日子,泰國那邊還會有人做法,對周警官說,“尸體不能動,明天,我們啟程去泰國。”
周警官好像很為難,“可這么熱的天,放三天,尸體不都臭了。”
我搖頭是說不會,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一種死祭,所以,在祭祀完結(jié)之前,不會腐爛,但必須有人守著,不能讓野物靠近,一切都要等我查清泰國那邊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nèi)俗叱鰴C艙。
這陰陽老頭興奮的擼起我的短袖,“小伙子,你快告訴我,你這身上的紅點點哪來的?你到底修煉了啥法術(shù)?快說。”
我推開陰陽老頭,“今晚你若幫我守在這里,我就告訴你。”
他不答反問,“那你剛才那手法,跟誰學(xué)的?你快告訴我,要不我拜你為師,你教我也行。”
我實在納悶,“跟我爺學(xué)的。”
“你姓啥?”
“陳。”
陰陽老頭掏出個我從未見過的玻璃瓶子,撒了點東西進去,左搖右晃。
“不可能,陳老頭子死前把這些東西教給了你?你又不是他親孫,憑啥教你?”
我,“...”
這陰陽老頭認識我爺?
也知道我根本不是陳家人。
可他到底是誰,我壓根沒有興趣知道。
煩躁推開他。
周警官告訴我他已經(jīng)申請,明天就走,我相關(guān)手續(xù)全都沒有,他去想辦法跟局里申請。
我搖頭,這件事跟劉隊長有關(guān)。
不能讓他知道。
我親自給古浮打電話。
把這邊的事三言兩語說清,古浮笑說,“陳誠,那你又欠我個人情,你可得還吶。”
我暗罵娘,奶奶的,這古家人真能算計,“行,以后你古家隨傳隨到。”
古浮非常滿意,興奮的說了句啥,讓我等消息。
當(dāng)天晚上,我給賴皮去了電話,簡單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這邊必須有懂行情的人守著,所以我不能回去。
還讓他一定守口如瓶。
倆小時候之后,我接到倆電話。
一個是古浮,他說讓我明天去古家,從古家做直升機離開,轉(zhuǎn)到邊關(guān)出境時,再和周警官匯合。
第二個是賴皮,他給我?guī)韨€壞消息。
我爸后媽還有陳河劉燕4人去了酒館。
我爸要見我,賴皮給我打電話問我回不回去。
我當(dāng)然不能回去,這里必須我守著。
結(jié)果我爸就拿出刀子要自殺,逼我回去,說陳河被鬼上身,讓我回去救陳河。
我讓賴皮把我房間的符紙找出來一張,燒掉化成水,給陳河喝下去,能堅持到我從泰國回來。
本來我是打算讓黑鬼嚇嚇陳河,那黑鬼形神俱滅,根本不能害人,它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想帶我去某個地方。
這怎么陳河就被鬼上身了呢?
真是給自己埋個地雷。
但我爸不同意,非讓我回去,電話里面?zhèn)鱽眢@叫聲,賴皮嚇得不行,電話里直說,“陳叔,你快把刀子扔下,放開我爸...”
“啊...”是張叔的聲音。
“爸,爸,你醒醒。”
“快叫救護車。”
“去報警。”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怕我爸他們對張叔和賴皮不利。
也真怕我爸自殺。
我跟周警官說了一聲,說我辦完事就回來。
趕緊打車回酒館,心中默念千萬別再出事。
結(jié)果,等我沖進酒館,只見賴皮和張叔坐在電視旁磕著瓜子談笑風(fēng)生,賴皮手拿遙控器,腿在那得得瑟瑟的,笑說,“城子,你咋回來了?吃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