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我奶被我用鞋堵住了嘴,那模樣又滑稽又惡心,最后是東屋那兩個看好戲的人幫死老太婆把鞋子拔了出來。
“媽,你是不是傻啊,嘴里被塞了臟鞋也不知道拔出來!”二叔蘇建國說完后,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蘇盼,你瘋了,居然敢拿臟鞋糊你奶的嘴!”
“她滿嘴噴糞,這么臭的嘴巴當(dāng)然要以毒攻毒!”我雙手環(huán)胸,絲毫沒有任何懼意,反而幸災(zāi)樂禍道:“奶,這沾了屎的鞋子好吃不?”
“嘔~”我奶一聽這話,整個熱呢坐在地上,直接用手摳自己的喉嚨,拼命嘔吐起來。
“蘇盼,你這個瘋子,你現(xiàn)在跟個潑婦有啥區(qū)別?”二叔白天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我的厲害,此刻倒也不敢對我怎么樣,只能耍耍嘴皮子。
“二叔,潑婦這稱號我奶才是實至名歸,我跟她一比,可還差了一大截呢!”
“你你你……”二叔被我這話說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結(jié)巴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見此,我懶得搭理他們,扶著我媽就進(jìn)屋了。
正在擦頭發(fā)的月丫頭見我媽受傷,眼眶立馬紅了,我媽忙安慰她:“月兒別哭,媽不過是蹭破了點兒皮,待會兒弄點鍋底的煤灰抹抹就好了!”
月丫頭翻了翻自己的衣兜兒,從里頭掏出一塊帕子,輕輕的給我媽綁在了傷口處。
我媽瞧著月丫頭乖巧的樣子,忍不住道:“盼盼,月丫頭這么懂事,咋就不會說話呢?”
忘記交代了,我妹蘇月她是個能聽不會說的啞巴,不過,她也不是打小就不會說話的,我妹三歲那年發(fā)高燒,我爸和我奶不舍得花錢給她看病,還說要是病死更好,這樣我媽又能生一個,指不定下胎就是兒子,后來我媽偷偷帶我妹回娘家治病,結(jié)果燒是退了,但把腦神經(jīng)燒壞了,我妹就再也說不了話了。
“媽,我聽說縣里的醫(yī)院水平高,咱們要不帶月丫頭去縣里瞧瞧?”原本還在糾結(jié)到底該尋個什么由頭去縣城,如今一聽我媽這話,我立馬接茬道。
一直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農(nóng)村,我就是有一顆想賺錢的腦袋,也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有啥商機(jī)可挖,只有去了城里,才能有更多賺錢的機(jī)會。
“你奶不會同意的!”我媽神色黯淡道:“你爸從來不給我錢,咱們連去縣城的路費都沒有!”
“那就去跟我爸要,咱們是去給月丫頭看病,讓他出錢也是應(yīng)該的!”一想到我那個渣爹,我就一肚子火,又見我媽低垂著腦袋不說話的樣子,我忍不住道:“媽,往后你不能再這么軟弱了,就是因為你太好說話了,我爸、我奶還有二叔他們家才這么敢欺負(fù)咱們!”
“媽知道了,媽往后一定硬氣點兒!”我媽抬起頭,拉過我的手,語氣透著不可思議道:“盼盼,媽咋覺得你像變了個人兒似得,以前你可是連句重話也不敢跟你爸說的啊!”
“人總是會變的!”我自然不能跟我媽說我是重生的,只能尋個理由搪塞過去:“況且,我爸干出那樣缺德的事情,我要還唯唯諾諾的不敢吭聲,那你跟月丫頭得被欺負(fù)成啥樣了?”
“盼盼,對不起,是媽沒保護(hù)好你們!”我媽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只見她的眼眶一紅,又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跟蘇家人鬧成這副樣子,晚飯肯定是不能一起吃了,我那渣爹被我媽抓奸在床,吃過晚飯就來屋子里頭把被褥和枕頭拿去了我三叔的房間睡覺,我三叔在城里當(dāng)工人,后來又娶了個城里媳婦,除非逢年過節(jié),否則一般都是不會回來的。
晚上,月丫頭肚子餓的咕咕叫,我趁著蘇家人睡下后,偷摸進(jìn)了廚房,找到我奶偷藏起來的雞蛋,混著剩下的米飯,做了三碗蛋炒飯。
“盼盼,媽明天帶你們回姥姥家,好不好?”吃完飯,我正收拾被褥打算睡覺,我媽突然開口道。
“好??!”我想也沒想就答道:“我好久沒見姥姥和舅舅了,怪想他們的!”
“嗯,那媽明天帶你們?nèi)ィ?rdquo;我媽說著,幫我把被子攤開,之后溫柔道:“快睡吧!”
第二日,天才剛蒙蒙亮,我媽就把我跟月丫頭叫了起來,趁著蘇家人都還在熟睡中,我們娘仨搭了村里的機(jī)動三輪車就往鄰村姥姥家去。
姥姥家比蘇家強(qiáng)多了,磚頭砌的大圍墻很是有派頭,聽我媽說,姥爺家以前是村里的富農(nóng),后來經(jīng)歷文化·大革命,錢被沒收、房子也拆了,索性姥爺能干,靠著自己蓋了這四間大瓦房。
“姥姥,我是盼盼,快開門??!”一到姥姥家的大門口,我立馬扯著嗓子叫道。
我姥姥原本是城里人兒,但她年輕時正好趕上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后來就被分配到這里嫁給了我姥爺,姥姥雖然年紀(jì)大,可年輕時在學(xué)校當(dāng)老師,哪怕現(xiàn)在,她依舊很受村里人尊重。
我姥姥是知識分子,從來不會嫌棄我和月丫頭是女娃,相反還歡喜的很,可惜上一世,我媽整天在蘇家做牛做馬,除了逢年過節(jié),我們根本沒機(jī)會來姥姥家。
“哎呦,秀蘭,你咋這時候回來???”姥姥聞聲端著飯碗出來,在看到我們?nèi)撕竽樕弦魂圀@喜,忙過來給我們開門。
“還沒吃早飯吧?”姥姥把我們迎進(jìn)去后,就給我們?nèi)烁魇⒘艘煌胂銍妵姷男∶字?,還從房間里拿了好多的糖果和點心給我們吃。
“媽,剛子是不是又出去倒騰貨了?”我媽一瞧姥姥擺上桌的東西便問道,不過也是,咱們這地方窮的連鳥都不愿意過來偷食,更別說會有這些個精致的點心了,肯定是我舅出去倒騰東西給姥姥帶回來的。
“哎,你又不是不了解剛子,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我跟你爸根本攔不?。?rdquo;姥姥說起我舅便一臉愁容:“他說現(xiàn)在國家正在調(diào)控市場經(jīng)濟(jì),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就上個月,他去南邊收了點兒絲綢布料啥的,說是要倒騰到北邊去賣!”
“剛子這人咋就一根筋兒呢,忘記咱爸那時候的教訓(xùn)了?”我媽滿臉憂愁道。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姥爺就是因為家里頭有錢才被批斗的,現(xiàn)在國家雖然鼓勵發(fā)展個體經(jīng)濟(jì),可我媽跟姥姥都覺得,這國家的政策一會兒一個樣兒,指不定哪個時候就又變了,所以,總想讓我舅舅在村里頭找份安穩(wěn)的工作,平平淡淡過日子。
可我舅也是真有能耐,在國內(nèi),木材、衣服、電器啥的都倒騰,后來還去了俄羅斯做國際倒?fàn)?,聽說一件衣服能賺好幾倍!
后來我舅還真的靠倒騰東西發(fā)了大財,不過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被我爸賣了,等我被警察解救出來時,我舅他們一家早就搬離農(nóng)村了。
雖然后來我沒找到我舅,可聽說我舅生意做得很大,還當(dāng)上了老板,此刻聽著我姥姥和我媽反對我舅做生意,我立馬勸道:“姥姥,媽,我舅現(xiàn)在做倒?fàn)斖玫?,指不定往后能發(fā)財呢!”
“小丫頭,你是怕舅舅不出去了,不給你買零嘴吧?”姥姥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我是個愛吃鬼。
既然她們不聽,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對我舅還是了解點兒的,他是個有主意的,壓根不會聽我姥的話!
我姥跟我媽聊了好一會兒,到了午飯的時候,我媽讓我看著月丫頭,她幫著姥姥去廚房做飯,老爺在村里的小學(xué)尋了份看門的活計,所以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
“媽,我想帶月丫頭去縣城的大醫(yī)院看看!”吃飯的時候,我媽捧著飯碗糾結(jié)了很久,才說出了這次來姥姥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