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不止一次聽他們提起先天之蠱,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會引起這么多人的興趣?
“不是,因?yàn)樗橇譄o歡的徒弟。”
“什么!”
麻子臉本來對我很是詫異的樣子,此刻聽他這么一說,一張嘴頓時張得可以塞進(jìn)去一個雞蛋。
“你說他是林無歡的徒弟?”
尉遲恭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說他師父個子比我高一點(diǎn),擅長養(yǎng)各種蠱蟲,又會有點(diǎn)醫(yī)術(shù),還叫林無歡,難道不是他嘛?”
“不…不可能,無歡叔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絕對不可能是他。”
“你說師父死了,這怎么可能,十幾年來他每天和我待在一起,麻子,你少給我放屁。”
我躺在床上,聽他們談?wù)搸煾傅氖?,突然聽到麻子臉說我?guī)煾冈缇退懒?,恨不得起來和他好好對峙一下,連忙大罵道。
尉遲恭聞言詫異的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麻子臉卻差點(diǎn)被我一句話氣得肺都要炸了。
“臭小子,老子把你帶進(jìn)寨子來,你還敢罵我,信不信我把你丟進(jìn)山洞里喂蟲子去。”
“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反正我也快死了。”
我沒好氣的回應(yīng)道。
“呦,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這脾氣還挺大。”
麻子臉氣得瞪了我?guī)籽?,看了看尉遲恭又道:“無歡叔死的事你我都知道的,尸體也是我們幾個找回來的,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知道。”
尉遲恭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以為我光聽他嘴上說說,就把這孩子帶進(jìn)銀花寨?”
“什么意思?”
麻子臉仔細(xì)看了看我,除了臉上的那枚疙瘩以外,似乎再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不禁皺了皺眉,又問我:“你還有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沒有?”
我不知道這麻子臉本性是好是壞,就疑惑的和尉遲恭對視了一眼。
“小子,把你那條蠱王拿出來給他看看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從褲腰帶上取下陶罐,把手伸了進(jìn)去,拿出來的時候手臂上已經(jīng)爬上了一條花斑小蛇。
“這…這居然是繡眼?”
師父給我的蛇極好辨認(rèn),背后有十幾道眼球形狀的花紋,這種蛇很少見,所以熟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此刻麻子臉顯然也認(rèn)出了繡眼的身份,一雙眼睛更是極其詫異的在我身上打量著。
就好像我是個小偷,半夜偷了隔壁大媽的紅內(nèi)褲一樣。
“你..你真是無歡叔的徒弟?”
他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
我立即沒好氣的回道:“我看你不但是麻子,還是個瞎子,都說了我?guī)煾甘橇譄o歡,還有蛇作證,怎么還有這么多話?”
聞言,他不怒反笑。
果然是個需要經(jīng)常被人罵,才能聽得懂人話的家伙!
“是了,有繡眼作證我還怕什么,無歡叔竟然沒死,還多了一個徒弟,這樣子即便是銀花婆婆也不能多說什么了。”
麻子臉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尉遲恭,說:“你剛才說他中了金矛腹的蛇毒,這么簡單的毒你不是會解嗎?”
“要真這么容易我還用來這兒?”
尉遲恭回嗆了一句,解釋道:“他是被麻老二養(yǎng)的蠱蟲咬的。”
“居然是她。”
我見麻子臉聽完以后也和尉遲恭一樣神色凝重起來:“如果是她動的手腳,那你確實(shí)沒什么辦法。”
“銀花婆婆去笙歌洞干什么?還有,你說寨子里最近出了點(diǎn)事,出什么事了?”
尉遲恭疑惑的問道。
我也豎起耳朵聽著,想聽知道那個叫銀花婆婆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尉遲恭解不了的毒,她卻有辦法解。
麻子臉嘆了口氣,緊跟著搬了一張凳子坐下,而尉遲恭則一屁股坐在了床頭。
“幾天前,銀花婆婆突然感到身體不適,十有八九就是蠱蟲出了問題,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笙歌洞照看著,估計最遲也得等明天才能回來。”
他扭頭看著我,又道:“你說這孩子還剩下半日的性命,等銀花婆婆回來,只怕早就嗝屁了。”
尉遲恭聞言,臉色頓時一黑。
他一把拽過麻子臉的衣領(lǐng),說道:“我知道你有辦法幫他續(xù)命,即便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足以拖到她回來。”
麻子臉掙扎了幾下,尉遲恭說完這話就把手松開了,而后者臉上赤紅一片,差點(diǎn)就要踹不過氣來。
“他娘的,你這暴脾氣還真是沒變!”
他憤恨的怒罵了一句,緊跟著說:“按道理來說,我是可以幫他續(xù)上幾個小時的性命,但這小子體內(nèi)有先天之蠱,假如我把自己的本命蠱放進(jìn)去,那死的就是我。”
聞言,我眉頭皺了皺眉,怪不得他一直面露猶豫之色,原來是因?yàn)檫@個。
不過也是,我和麻子臉又不熟,他犯不著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完全沒有必要怪他。
想到這,我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尉遲恭說道:“大叔,我不救了,死就死吧!”
“臭小子,我說有辦法救你,倘若讓你就這么死了,我豈不是要做個失信之人。”
他怔怔的出了神:“更別說你師父是林無歡,如果讓他知道是我害你喪命,只怕我的墳頭草也比你矮不了多少。”
尉遲恭把頭一轉(zhuǎn),對著麻子臉問道:“是不是真沒辦法了?”
話里面滿滿都是沮喪之意。
“也不是,如果銀花婆婆要明天才能回來,那你倒是可以背著這小子去笙歌洞。”
尉遲恭低頭想了想:“不管了,就這么做吧,如果她怪罪下來,那就讓我一人擋著吧!”
“你瘋了?”
麻子臉聞言,立即驚呼了一句。
“笙歌洞是寨子的禁地,你私自帶人闖進(jìn)去,可是要遭受萬蟲噬心之苦的。”
尉遲恭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我倒沒事,只是孩子還這么年輕,不能就這么死了,他體內(nèi)有先天之蠱,或許以后還是拯救寨子的人。”
話剛說完,他就一把將我背起,隨后踹開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寨子看起來似乎極大,只是夜很黑,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四周都是排列整齊的木屋,此刻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尉遲恭踹門的動作頓時引起了不少狗吠,有些人家亮起了燈,不過他速度很快,帶著我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穿過那些人家以后就闖進(jìn)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竹林盡頭是一汪碧澄澄的湖水,而湖對岸則另有一幢兩層多高的木屋。
尉遲恭朝著那個方向望了幾眼,隨后扭頭順著另一條路進(jìn)了更深的山谷里。
四周萬籟俱寂,只有風(fēng)呼呼地刮在我的臉上。
突然,我聽到從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就見麻子臉一路快跑著追了上來。
“尉遲恭,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聞聲頓住的尉遲恭緊跟著扭過頭來,看見一臉氣喘吁吁的麻子臉,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奇異之色,問道:“你怎么跟來了?”
“笙歌洞外圍有迷林障,我要是不來,你一個人怎么進(jìn)得去。”
話畢,麻子臉穿過我們,小跑著在前頭帶路。
我和尉遲恭緊跟在身后,不一會就到了另一處山谷的面前。
這里果真和麻子臉說的一樣,彌漫著厚重的灰霧,不明就里的人如果就這么闖進(jìn)去,或許還真的要被困在里面。
“跟我走!”
麻子臉扭頭對著我們招呼了一句,隨后整個人都鉆進(jìn)了瘴氣里。
里面的情景和剛進(jìn)寨子的時候差不多,全是彌漫的厚霧,而在霧氣當(dāng)中,我隱約看見兩尊巨大的蟾蜍石像。
此時此刻,我正望著那兩尊東西出神,赫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只的眼珠子居然緩緩轉(zhuǎn)了過來,看得我不禁后背一涼,當(dāng)即別過臉去不再和它對視。
更是在心中暗罵:“他媽的,這兩尊石像居然是活的。”
也不知道穿行了多久,總之在麻子臉的帶領(lǐng)下,當(dāng)我們穿過瘴霧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一座喇叭狀的山洞面前。
洞口趴著不少碧綠的藤蔓,而山洞里則有些火光閃爍。
麻子臉看了一眼前面,扭頭過來說道:“行了,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你自己進(jìn)去吧!”
尉遲恭點(diǎn)了點(diǎn)頭,背著我就往洞里走。
末了,我又聽到麻子臉在背后小聲的叮囑了一句:“要是銀花婆婆問起來,可千萬別說是我?guī)нM(jìn)來的。”
山洞里比起外面更加陰冷。
我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再加上蛇毒并發(fā),嘴唇開始發(fā)白,身體也哆嗦了起來。
尉遲恭感受到我有些不對勁,連忙三步并作兩步,順著路一直往里走。
等到視野漸漸開闊起來,我赫然發(fā)現(xiàn)這洞里居然還有一座三層多高的小閣樓,閣樓是木制的,看得出來有很長歲月了,上面布滿了青苔,而火光就是從樓上傳來的。尉遲恭背著我一路小跑,等爬上三樓的時候,就看見最中心擺放著一只巨大的牛頭銅鼎,而在那銅鼎里面,赫然種著一朵妖異的藍(lán)紫色怪花。
他一把將我放下,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卻根本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猛地噗通一聲,雙膝下跪,說道:“婆婆,我知道你在這兒,求求你出手救救這個孩子吧!”
尉遲恭一連問了三遍,都沒有什么回應(yīng)。
直到他問第四遍的時候,我方才從幽深靜謐的山洞中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