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我連忙從褲腰帶上取下一把匕首,這刀是師父的,十分鋒利,上邊纂刻著一道花紋,不過我看不懂,小的時候問過幾次來歷,不過師父都不告訴我,只說不是把普通的刀,這東西也是他幫我收拾到包裹里的,此刻拿出來,頓時有股寒意順著刀柄直往我的心里去。
我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等了等,就見柳依依已經(jīng)端了一盆醋水上來。
東西準備齊全以后,我把刀先放在醋水里浸泡了一會兒。
然后用它在尉遲恭的胸口小心地劃開一道口子,頓時一絲絲濃黑的鮮血順著刀口往外冒,還不時冒著青煙。
柳依依還是第一次看見我用這種手段,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幾絲奇異之色。
等膿血差不多流完,我就問方寒要了一枚雞蛋,這雞蛋被他用蠱藥煉過,散發(fā)著淡淡的乳白色光澤。剝開以后,我用雞蛋在尉遲恭的傷口處輕揉了幾下,頓時看見從他的小腹位置緩緩顯現(xiàn)出一條拇指般粗細的黑蟲,徑直往胸口這邊爬來,雞蛋是蠱最愛吃的食物之一,所以用這東西來引蠱有奇效。
等那蟲快要到傷口的時候,我連忙用刀沾了一點醋液就要把它挑出來。
只是一刀還沒下去,那玩意兒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似的,連忙轉身重新游了回去。
一瞬間的功夫,就再次消失了。
“我草!他媽的。”
我當即大罵道。
蠱是極其聰明的東西,越厲害的蠱就越有智商,我一次沒有成功,再想用同樣的辦法去把蠱引出來,就根本不可能了。
方寒看了我一眼,似乎出現(xiàn)這個情況已經(jīng)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就說了,你要想把這道蠱逼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蟲師,能看出來剛才那是什么蠱蟲嗎?”
聞言,方寒不解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種蟲連我都沒見過。”
我想起古婆婆幫柳依依除去金蠶蠱的時候,曾說過繡眼是百年蠱王,對于一般的蠱蟲都有克制效果。
想到這里,我看了一眼別在褲腰帶上的陶罐,心里暗道一聲愧疚,還是打開了蓋子,繡眼正盤在罐底,肚子鼓鼓的,剛才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此刻突然見到光,一張三角形的腦袋就跟著抬了起來。柳依依趴在我身后,看到陶罐很是好奇,但當她看見盤在里面的繡眼,一張臉頓時白了下來。
我笑了笑,說道:“別怕,它不會咬你的。”
“這…這是毒蛇啊,齊墨,你怎么會養(yǎng)蛇的?”
見此,方寒調(diào)侃了一句:“別說養(yǎng)蛇了,這小子各種蟲子都能養(yǎng),你以后和他在一塊兒小心住進蛇窩里。”
柳依依聽完這話,臉色再次變了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我看。
我被她盯的發(fā)毛,正了正神就把繡眼從罐子里取了出來,安撫道:“實在對不住了,再借你一滴精血用。”
我不知道老是用它的精血對繡眼會不會有什么損害,不過事到如今我也考慮不了這么周全。
按照之前的方法,用刀在它的蛇鱗上輕輕刺了一下,頓時淌出一滴鮮紅的液體。
然后我用雙指把尉遲恭胸膛上的刀口撐開,抓住繡眼,讓它把血液滴了進去,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就見昏迷不醒的尉遲恭猛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嘴唇發(fā)紫,臉色鐵青,小腹處忽然微微脹起。
緊跟著我們再一次見到了剛才那只小黑蟲。
它此刻在尉遲恭的身體里劇烈翻滾,導致后者的皮膚上漸漸腫起一個巨大的囊球,而黑蟲就被包裹在囊球里,使勁掙扎了一會兒,就漸漸不動了,我等了一會兒,確定這蟲子真的死了以后才敢用刀沾了醋液去把這囊腫挑破,黑蟲從里面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化成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黑水。
從頭到尾,我都沒看見這黑蟲的真實面目,不禁覺得大為可惜。
不過除去黑蟲以后,尉遲恭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他臉部的鐵青之色已經(jīng)漸漸褪去,呼吸也變得正常起來。
“好了,再休息一會兒,看看變化。”
見此,我輕吁了一口氣,忙活了大半夜,總算有點收獲。
“你先去睡吧。”
我看了一眼柳依依,她早已是面帶困倦,既然這邊沒什么事,那就不必讓她跟著一塊兒受罪了。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守在尉遲恭的身邊,方寒就著沙發(fā)睡了一晚,而我則根本沒什么睡意,一是因為有人想要陷害柳依依的事,二是因為這尉遲恭嘴里似乎有什么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他問起我的名字,也提起過兩個人,那兩人到底和我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會讓他這么詫異?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閉上眼睛瞇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就天亮了,我看了一眼尉遲恭,他仍舊昏迷著,不過氣色明顯變了回來。
不得不說,這繡眼的精血還真是百毒克星。
“你醒了?”
我回過頭,發(fā)現(xiàn)方寒正睡眼惺忪的看著我。
“他好點沒有?”末了,他又問了一句。
“好多了,要不,你先上學去吧?”
方寒聞言擺了擺手,困倦的打了一個哈欠:“不去了,不去了,老子昨晚和你忙到大半夜困的不行,反正我成績也不好,無所謂了。”
我正想再調(diào)侃幾句,卻聽見尉遲恭一陣咳嗽,緊跟著一雙眼睛也緩緩睜了開來,見是我,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絲奇異之色。不過他沒說話,用手摸了摸小腹,大概意識到那條黑蟲已經(jīng)被除去了,臉色頓時從奇異轉變?yōu)樵尞?,盯著我問道?ldquo;是你救了我?那條蠱蟲呢?死了?”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隨意搪塞了一句。
“你果然跟那兩個人有關系?”
“誰?”
聞言,我眉頭一皺:“你說的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或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尉遲恭頓了頓聲,話鋒一轉,又道:“我中的蠱不是普通的蠱,你年紀這么小,以你的手段肯定治不了我,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制服我體內(nèi)的蠱蟲,可他不在這兒,而我卻沒事,這就說明你和他肯定是有血脈關系的,不過這個秘密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以后有機會你自然會知道的。”
尉遲恭看了我一眼,就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了。
我頓時有些掃興,這好不容易能打聽到一些關于身世的秘密,可對方卻根本就不想告訴我。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救你了。”
我氣呼呼地回應了一句。
尉遲恭聞言睜開眼睛,又打趣道:“你本性不壞,不會見死不救,只是我沒想到,你卻連我體內(nèi)的第二道蠱毒都給化解了。”
他這么一說,我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你到底是誰,怎么會去那里?”
“我的名字昨天不已經(jīng)告訴你了嗎?”
尉遲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
“好,姑且算是第一個問題,我再問你,你是蟲師還是蠱師?”
“你覺得呢?”
聞言,他哈哈一笑,緊跟著對我說道:“我到底算蟲師還是蠱師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了,算是蟲師吧,和你那個朋友是一路的,至于我在那里的原因應該也和你們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要對我們動手?”
想到這里,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幸好方寒還算有些本事,否則昨晚死的可就是我們兩個。
“這個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道,“我也有難言之隱,你們兩個去那別墅,應該也是為了金蠶蠱吧,那東西本是我的,那幫歹人搶了我的東西,我當然要去搶回來,至于你們兩個,凡是知道金蠶蠱的都必須除去,無論婦孺老幼,這是我們寨子里的秘密,誰都不能違背。”
“那這么說,我救了你,你反過來還是會把我們兩個殺了?”
我眉頭一皺,緊跟著后退幾步,立馬把繡眼從陶罐里拿了出來。
他要是敢有動作,我保管讓繡眼狠狠咬他幾口。
“不…不!”尉遲恭連忙擺了擺手,笑道,“那是之前,不過現(xiàn)在嘛,我倒沒了想殺你們滅口的心思,說不定,我們以后還會是一家人。”
“你什么意思?”我立即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
尉遲恭似乎有所忌憚,話到口中再次咽了回去,他突然從床上起身,對著我和方寒兩個人說了聲謝謝,就要走。
我剛才聽他說起了金蠶蠱,或許和那幢別墅里的人有些關系,所以立馬上前攔了下來。
“你要去那別墅?”
“那里有我寨子的東西,我必須去拿回來。”
尉遲恭對我的阻攔不予理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要走。
我當然不肯,昨晚我藏在后院聽得一清二楚,帶頭的那個人叫黑煞,而且似乎對柳依依有什么目的,這件事不調(diào)查清楚肯定不行,而且昨晚那個叫麻仙姑的人也說了,我和古婆婆弄死的那只蠱蟲不過是金蠶蠱的分身,連本體都沒有傷到,指不定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大事。
這樣一想,我就更不能讓尉遲恭走了。
“你要走可以,不過得帶我一起去。”
我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