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一看,早上吃盡苦頭的林北赫然在列,而他面前的那個人卻比他兇惡許多,看樣子似乎是找到幫手了。
“你就是齊墨?”
那人走到面前,當(dāng)即疑惑的看了我?guī)籽郏S后扭頭和林北調(diào)侃道:“你說的就是這個窩囊廢,還是個臉上長瘤的惡心玩意兒?”
聞言,眾人皆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又是什么東西,說這種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嗎?”
我扭過頭,卻見柳青正雙手叉腰對著那人怒目而視,沒想到她脾氣挺大,關(guān)鍵時候居然還會站出來為我說話,當(dāng)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人被柳青這么回嗆了一句,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咦,我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今天晚上要我來幫你松松下水道?”
“滾!”
“嘿嘿,小爺我最喜歡個性勁爆的妹子,在床上那可得勁兒了。”
“劉獻,你他媽說話注意著點。”
方寒也站出來怒目而視,為我解難道。
“怎么,你現(xiàn)在還要強出頭嗎?”
聞言,那個叫做劉獻的惡棍迅速上前,一只拳頭憋足了勁就往方寒臉上砸去,這兩人雖然身形相差許多,可這劉獻明顯是個打架好手,招招直拿方寒面門,不過后者也不是什么慫包,兩人你來我往,打到情深處,還借用外力,劉獻伸手奪過一旁的椅子,往方寒頭上狠狠地砸來。
“砰”的一聲,卻是被他躲了過去,而椅子順勢砸在地上,頓時裂為了兩半。
而就在這個當(dāng)口,他回神奪過桌子上的餐盤,咚的一聲就敲在了劉獻的腦門上。
各種菜湯稀里嘩啦的灑了一頭發(fā)都是。
“我看你真是找死。”
劉獻厲喝一句,顯然已經(jīng)被方寒徹底激怒了。
我本想出手,可突然響起師父說過的話,只要誰打了我,就必死無疑,而這話方寒也同樣和我說過。
我和劉獻他們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假如真因此弄死幾條人命,確實有損公德。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眼睛一亮,看見方寒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緊跟著灑在了劉獻的頭發(fā)上,那是一粒粒極小的顆粒物,小到化成了粉末狀。食堂這邊的動靜不多時就驚擾到了學(xué)校的保衛(wèi)處,頓時有老師帶著保衛(wèi)處的人員沖到了現(xiàn)場,對著兩人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便送到保衛(wèi)處關(guān)禁閉去了。
他們打架的事是因我而起,所以也把我?guī)ピ儐柫艘环?/p>
見沒什么大礙,就把我放了出來,大概下午的時候,我才看見方寒從保衛(wèi)處出來。
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見他出來,當(dāng)即迎了上去,這會兒正是放學(xué)的時候,不少人看見我都繞道走,估計是因為臉上那塊肉疙瘩的緣故。
“你怎么來了?”
見到我,方寒顯得極為詫異。
我說:“中午你幫了我的忙,所以打算請你吃個飯。”
“那怎么好意思。”
聞言,方寒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頭,看得出來,他是個敦厚老實的人。
盡管東海我沒怎么來過,不過方寒熟得很,隨著他七拐八拐,終于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弄堂里,他說里頭有一家比較好吃的面館,所以帶我來嘗嘗鮮。
我身上沒什么閑錢,吃面也還實惠,走到店里頭,發(fā)現(xiàn)里邊的裝修環(huán)境和我想得有些天差地別。
雖然說不上破舊,但墻面上坑坑洼洼的,布滿了蜘蛛網(wǎng)。
老板娘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頭上包著黑布,雖然年紀(jì)大了,不過精神矍鑠,見到我們兩個,連忙迎了上來。
她看了一眼方寒,兩人似乎認識,用極為慈祥的語氣說道:“是阿青啊,怎么,今天帶了朋友來?”
“古婆婆,麻煩你了,兩碗蔥香牛肉面,不要豬油。”
方寒笑著回應(yīng)了一句,緊跟著帶我到角落里坐下。
“好嘞,先坐一會兒,馬上就好。”
我見她邁著步子緩緩進了后廚,方才對著方寒問道:“你是這兒的????”
“是啊,古婆婆是個好人,待會你嘗嘗她的手藝,保管讓你三天兩頭往這兒跑。”
方寒笑著夸了幾句,緊跟著面色一變。
“你臉上的東西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我搖了搖頭,目前來看,知道里頭貓膩的,除了師父以外,就只有我和方寒了。
“對了。”我問。
“突然想起中午在食堂的時候,你似乎在劉獻身上動了手腳,那是什么?”
“呀!”
聞言,方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被你看見了。”
“你下蠱了?”
“只是泥鰍蠱,不算太厲害,那小子仗勢欺人,不給他點手段瞧瞧只怕以后還有麻煩呢!”
什么是泥鰍蠱,這里簡單的介紹一下。
泥鰍蠱是苗疆一種經(jīng)常見到的蠱術(shù),通常養(yǎng)蠱人會捉一只泥鰍,把它放在用竹葉和藥水混合的陶罐中來養(yǎng)。
并且時常喂些用豬油炒成的米飯或是雞蛋一類的東西。
一年之后,蠱已養(yǎng)成,此時的泥鰍體內(nèi)已經(jīng)混合了藥水的毒性,可以害人。
養(yǎng)蠱人會把泥鰍表面那層黏膩的東西用特殊刀具刮下來,隨后密封晾制直到形成粉末,放在飯菜中,當(dāng)人吃進肚子里以后,不多大會,就會感覺身體里似乎有泥鰍在游動,從喉嚨游到肚子,又從肚子游到肛門,到處亂躥。如果運氣好,下的蠱是只母泥鰍,還有可能在肚子里生出一堆來。
這種蠱雖然看似惡心,但并不會傷及到性命,只是讓人痛不欲生。
我此刻已然想到劉獻中蠱以后的樣子,不禁噗嗤一笑。
沒想到看起來敦厚老實的方寒,動起手來居然這么狠。
“你看著吧,用不了多久,那小子就會哭著來求我。”
古婆婆端來兩碗冒著熱氣的蔥香牛肉面,我低頭聞了聞,頓時有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吃了幾口,發(fā)現(xiàn)這面還挺筋道,確實有種讓人上癮的感覺。
“怎么樣,我沒說錯吧!”
方寒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后大快朵頤起來,兩個人最后摸著滾圓的肚子,倚靠在凳子上。
出了梧桐寨,的確有好久沒這么愜意過了。
“你既然會下泥鰍蠱,這說明你也是蠱師嘍?”
我看了一眼方寒,狐疑的問道。
“算不上什么蠱師,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方寒笑著擺了擺手,又和我解釋道:“這里雖然是東海,可暗地里有不少養(yǎng)蠱人活動著,你在外面吃飯,或許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那些無良商家,為了多賺點錢,很多都會在飯菜里做些手腳,下些喜歡吃東西的蠱蟲,那玩意一旦到了你的肚子里,就會瘋狂的吃東西,你就會越吃越餓,自然越點越多。”
我的嘴巴張開,幾乎被震驚得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所以你才帶我來這兒?”
方寒笑著點了點頭:“比起我,古婆婆才是個養(yǎng)蠱大師,在她面前,我的那些最多算是個雕蟲小技罷了。”
我實在不敢相信,此刻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婦人竟然是個下蠱高手,心里不由得欽佩起來。
“這蠱蟲還真是毒!”
我跟了師父多年,倒還是第一次聽見會有人利用吃食蟲作惡的,果然到了奸商手里,任何東西都能成為賺錢的黑心工具。
“錯了,錯了。”
聽了我的話,方寒連連擺手。
“這蠱蟲雖然毒,但也可以用來救人,關(guān)鍵看用的人是誰,人分善惡,而蠱卻不分好壞。”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道:“我曾聽人說起過,梧桐寨有個姓林的蠱師不但養(yǎng)蠱的本領(lǐng)高超,還能利用蠱蟲救人。”
師父?
梧桐寨姓林的蠱師就只有師父一個,難道他指的是師父?
人在外邊,無論說話做事都必須小心,我和方寒還不是很熟,自然沒必要交代家底。
兩人吃完飯后就在店里休息了一陣兒,隨后我就和他各自回家去了。
柳家離育才中學(xué)并不遠,走路不過十幾分鐘,等我回家的時候,柳家姐妹正坐在客廳里,柳青臉色不是太好,而柳依依見到我回來,一張凝重的臉頓時換回了喜色,輕吁一口氣道:“你總算回來了,我聽說劉獻好像要找你麻煩,所以放學(xué)以后就在門口多等了你一會兒,遲遲等不到你,快要把我急死了。”
“放心吧,你老公還沒這么脆弱。”
見此,我得意的笑了笑。
劉獻中了泥鰍蠱,今天晚上指不定要鬧騰到幾點,哪里還有時間來找我麻煩。
“講真,你沒什么事吧,怎么會惹上劉獻那個惡棍?”
柳依依好奇的看著我,仿佛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的一樣。
我當(dāng)然沒說他是覬覦我離你太近,而是笑道:“那還不是嫉妒心作祟,人家都說柳家兩姐妹貌美如花,我此刻近水樓臺先得月,被人家找上門來也是正常的事。”
柳依依噗嗤一聲笑了,柳青聞言也是面色一紅。
果然男人始終用眼光來衡量標(biāo)準(zhǔn),而女人就愛聽好話。
所以不得不說,師父給我找的這個媳婦,可比外頭那些庸脂俗粉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