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步步的向我走來。
離我越來越近。
而我躲在石碑后面,身上被冷汗?jié)裢?,再加上寒風(fēng)徹骨,四肢僵硬無比。
無盡的恐慌將我吞沒,我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逃跑。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我的雙腿,因為恐慌而不斷地打著顫,不聽使喚了。
先前因為有著一些距離,我還看不大清這男子的面容。
直到現(xiàn)在,他不斷地向我靠近過來,借著月光,我才看清他的臉,我頓時忍不住,驚叫出了聲來。
如果我能夠活下去,這張臉,恐怕今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忘不了。
這男的雙眼處,竟然是兩個窟窿,他的眼珠子被挖空了,而在這窟窿里,還不斷地有著蜈蚣一樣奇怪的蟲子爬動著。
而他的右臉,不知道被什么人砍過一刀,有著一道深深地刀印,都可以看到里面的骨頭了。
我無法想象這男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隨著我渾身打顫。
男子自然也看到了躲藏在石碑后面的我。
“嘖嘖,有意思,沒想到這兒還藏著一個小東西。”
“看來后面的尸材有著落了。”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慘白的牙齒。
在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
也許是面對危險,身體求生的本能爆發(fā)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哪兒的力氣,雙腿也利索了些。
“跑!”
我瘋狂的向著遠處就要跑去。
“在我面前還想跑!”男子猙獰一笑。
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
一股重力落在身上,我直接軟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下子死定了!”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子伸手,向我的眼睛挖來。
“我的寶貝兒一定會很喜歡你的眼睛的。”男子要把我的眼珠子挖下來,去喂給他眼窟窿里爬著那些蜈蚣樣的怪蟲。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己今天要變成瞎子,然后被這男子殘忍殺死之時。
從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敲打聲。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
伴隨著竹梆子的敲打聲,還有吆喝聲傳來。
這聲音來的突然,在這死寂一片的墳地之中自然顯得清晰。
我沒覺得這聲音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我眼前的男子,他的臉色卻是陡然間大變。
他原本伸向我的手忽然收了起來。
“該死的,這個時候,怎么會有打更人?”男子用他那猙獰的眼窟窿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暗子嘀咕了一句,而后竟然直接不管我了,快步走開。
不消片刻的工夫,男子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看著這男子的身影消失,半大晌的時間才逐步從那惶恐之中回過神來,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中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
我不斷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讓自己狂跳不已的心恢復(fù)平靜。
但是隨即,我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在剛才,我被嚇得尿褲子了。
這也不能怪我,無論換成什么人,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恐怕也會跟我一樣被嚇破膽吧。
有的時候,人比鬼還要恐怖??!
在那恐怖男子消失之后。
這竹梆子的敲打聲也是似有若無,越來越遠了起來。
直到敲打聲和那吆喝聲完全消失。
我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我心想,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得趕緊離開,萬一那男子再半路返回,我就慘了。
至于那張雪艷會不會過來,我也因為恐懼,而拋在了一邊。
況且,這都已經(jīng)凌晨了,她應(yīng)該也不可能到這兒來了吧。
這個點,如果不是我尿了褲子,我可以直接去學(xué)校,就在外面待著,等學(xué)校開門。
但是現(xiàn)在沒辦法,我只能回家換褲子了。
我爸因為賺錢的緣故,每個星期都有那么一兩天不在家。
所以我也不用擔心深夜回家會挨罵。
換了個褲子,我隨便洗了下,便拱在被窩里睡覺了。
但是也沒睡多長時間,我就醒了,背著書包去學(xué)校。
班上的人也是陸陸續(xù)續(xù)到齊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張雪艷。
和以前一樣,張雪艷依舊是和其他男生有說有笑。
我心中有些吃味。
到她身邊圍著的男生少了些,我才走了過去,問她昨晚為什么沒去那邊。
沒想到張雪艷卻頓時反問道:“你昨晚還真去了,該不會在那邊待了一晚上吧。”
我說:“我去了亂墳崗,一直到凌晨才走。”
張雪艷又接著問道:“那有沒有見到鬼?”
見鬼?我搖了搖頭:“沒有。”
張雪艷有些驚訝,連忙對吳超和他旁邊其他幾名男生道:“你們白天不是去那邊弄了些東西嘛,怎么沒用?”
吳超皺眉暗罵了一句:“草,我明明在亂墳崗那邊擺了個人體玩具,弄成了上吊的樣子,還特地錄了鬼叫的聲音啊,難不成那錄音機出問題了,太不巧了吧。”
“是啊,那人體玩具跟真人似的,再加上錄音,大晚上,恐怕無論是誰走到那邊都會被嚇死的。”旁邊男生也是疑惑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頓時明白了一切,心頭像是被利箭狠狠地刺中了一樣。
怪不得張雪艷會主動跟我說話,怪不得她昨晚沒來,原來她跟我說話,根本只是為了和其他男生聯(lián)合起來一起捉弄我罷了。
但是他們根本沒想到,他們的那些小把戲不知為何沒起效果,但是我卻真的被嚇了個半死。
而一想到我差點兒因為張雪艷他們的捉弄而丟了性命,我心頭怒意就騰騰升了起來。
“怎么,想打架?”吳超看著我,捏了捏拳頭,冷笑一聲。
張雪艷也是頓時譏笑了起來:“我不過是隨便開了個玩笑,這小子還真是當真了,你們說說,就他這個樣子,我怎么會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吳超和其他男生也是看著我,大笑了起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看了張雪艷一眼沒再說什么,松開了拳頭,只是默默地走開了。
我知道,繼續(xù)再留在這邊也沒什么意思了,質(zhì)問嗎?那不過是在給自己找羞辱罷了!
對他們的捉弄,我不敢去找他們的麻煩,只能甘當窩囊廢。
但是有時候,你越是窩囊,越慫包,其他人就越會欺負你!
就像張雪艷和吳超他們,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隔三差五的就來捉弄我,而我只能默默地忍著,只能無視他們的捉弄。
或許也是因為我的無視,他們也覺得捉弄我太過無聊,后來他們也不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反而張雪艷和吳超二人一同以捉弄我為樂趣,不知不覺間,兩人竟然也走的越來近了起來。
我經(jīng)??吹剿麄兎艑W(xué)一起離開。
有的時候,我還看在村子里看到過張艷雪,不用說,也知道,他是去吳超家的。
張雪艷看到我也沒多少吃驚,她也知道,我跟吳超是一個村子的。
后來,還有幾次,我在學(xué)校離開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正從學(xué)校旁邊一處小樹林里走了出來,兩人身上衣衫都有些亂,一看就知道是,是剛穿上去的。
至于他們?nèi)バ淞指陕?,那就不用多說了。
吳超看著路過的我,則是狠狠地揮了揮拳頭,恐嚇我,而張雪艷是懶得看我一眼,倚靠在吳超的懷里,兩人也不怕其他人看到。
而看著他們兩人那如膠似漆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何,心頭還是有種深深地失落感。
明明先前張雪艷捉弄我差點兒讓我丟了性命,我應(yīng)該恨她才對啊。
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日子平淡而苦澀。
對于那亂墳崗看到的恐怖之事,我不主動去想,也漸漸忘卻了。
卻沒想到,還沒多久,學(xué)校那邊就出事了。
學(xué)校里死了一個學(xué)生。
是一個女學(xué)生。
尸體被找到的時候,赤裸著上半身。
她的眼睛被挖空了,血液被放光了,不過是失蹤了短短一天的時間里,這女生竟然像是失蹤了好幾個月一般,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腐爛了開來。
而在這名女生的后背上,竟然還有著紅線縫成的奇特圖案。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先前在那亂墳崗看到的恐怖一幕。
人皮刺繡!
再聯(lián)想到當時那怪人的眼窟窿中的那些吃眼珠子的蜈蚣,我十分肯定,這女生,一定是那男的殺害的。
這個男子,就在我們學(xué)校附近!
他該不會再找上我吧。
想到這兒,我心頭頓時有些慌張了起來。
那男子知道我的樣子,如果他隱藏在附近,他也一定能夠認出我的。
所以,每次回家的時候,我都疑神疑鬼,心驚膽戰(zhàn)。
我恨不得自己能夠多長幾條腿,跑的快一點,讓那男子追不上。
我也想過讓我爸每天來接我回家,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他太忙了,從其他村子趕過來的話,也來不及。
不過讓我稍加心安的是,除了那名女生之外,后面也再沒有其他事情發(fā)生。
似乎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
今天星期四,其他人早就走了,而我還得一個人留下來完成老師的任務(wù),打掃衛(wèi)生,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我才掃完地,擦好桌子和黑板,然后從離開學(xué)校。
我加快了步子,一直向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但是就當我路過學(xué)校旁邊一個樹林的時候,忽然間,我聽到了一陣求救聲,這居然是張雪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