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這張臉,此刻看來是這么的陌生。
直到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緩緩回過神來。
我眼眶發(fā)紅,流著淚問我爸:“爸,我死了嗎,我是一具尸體,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膯幔?rdquo;
我爸卻是皺著眉,敲了敲我的腦袋:“胡說什么呢,你當(dāng)然是你媽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是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怎么會是尸體?”
我不信道:“可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味,明明就是尸臭味,還有我身上的這些斑痕,這不就是尸斑嗎?又是尸臭,又是尸斑的,我怎么可能是一個正常人。”
“還有先前,爸,你讓我躺在我媽的棺材里,在外面給我燒紙錢,我不是死人的話,你給我燒紙錢干嘛?”
“也是因?yàn)槲沂且痪呤w,你們才給我起了這么一個名字的吧!”
我抹著淚,一股腦兒,將心中想說的話,一下子全都說了出來。
“別胡思亂想了。”我爸說道。
他看著我道:“你看你,有心跳,有呼吸,還有體溫等等,你怎么可能是尸體,死人哪有心跳和呼吸。”
聽到我爸這么一說,我心中一下子像是有了亮光。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溫?zé)岬模隽伺鲎约旱拿}搏,是跳動的。
是啊,死人怎么會有呼吸、心跳和體溫。
但是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尸臭味,尸斑,還有我爸的這些詭異行為,又該怎么解釋?
我心中還是感到很不安,對我爸道:“反正我身上肯定有著跟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爸,你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
我爸移開了視線,沒有看我。
我一直盯著他,在等他的解釋。
我爸到底對我隱瞞了什么?
許久之后,我爸才緩緩地嘆了口氣道:“罷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跟你說就說了吧,也免得你胡思亂想。”
“你這是遺傳病,一種特殊的遺傳病,是你媽那一邊的遺傳病。”
“你媽小時候也有過,不過等你長大了,就好了。”
遺傳病嗎?我媽小時候也有過?
我皺著眉,根本不信。
但是就在我還想追問些什么的時候,我爸卻已經(jīng)向著內(nèi)屋走去了:“趕緊睡吧,明天你還要上學(xué)呢。”
我知道,我爸肯定對我隱瞞了什么,只是他不肯說的話,無論我怎么問,都問不出結(jié)果來的。
因?yàn)槲腋野值钠夂芟?,都是那種倔脾氣。
躺在床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又想那個。
只是因?yàn)樘Я?,很快我就睡著了?/p>
第二天一大早。
我又早早的起床,走到鏡子前。
我臉上、身上的那些斑痕,都已經(jīng)消失了。
身上也沒有任何的異味。
恢復(fù)正常了。
我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大口氣。
吃完早飯后,我又背著破舊的書包,向著村子外面的初中走去。
原本班上的同學(xué)就不歡迎我,現(xiàn)在我發(fā)覺了自己身上的異常,我更是有些緊張。
生怕突然間在學(xué)校里,身上再發(fā)出那奇怪的尸臭味,并且出尸斑,那就更加丟臉了。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
而我也還是像以往一樣,孤零零一人,被其他人孤立著。
對于改名一事,從那一晚發(fā)生的事情后,我也不再提起了,本能的想要躲避。
只是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我都已經(jīng)將對張雪艷的愛慕放在了心里了,卻沒想到,張雪艷竟然主動跟我說話了。
這讓我頓時吃了一驚。
我心中狂喜不已。
“亂墳崗?”
聽到張雪艷的話,我有些猶豫。
“是啊,聽說學(xué)校外那片亂墳崗鬧鬼。”
“我早想看看,這鬼長什么樣子了,可班上其他人膽子都太小了,他們都不愿意去。”
“你能陪我去嗎?”張雪艷看著我,圓圓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鬼!
自從先前在村子墳地那邊看到那老麻婆的鬼魂后,我對鬼魂已經(jīng)本能的產(chǎn)生了一種畏懼感。
“哎,原本還以為你叫陳尸,跟其他人不一樣,應(yīng)該不怕尸體鬼魂什么的,沒想到也是個膽小鬼啊。”張雪艷大失所望的聳了聳肩,便要走開。
我頓時急了,好不容易夢中女神主動跟我說話,我要是說我怕了,那不是讓女神小瞧我了嘛,而且恐怕以后,她就更不會跟我說話了。
一想到這兒,我也是心一橫:“不就是去亂墳崗嘛,也就那樣,包在我身上,他們不去,我陪你去。”
張雪艷漂亮的臉蛋上頓時露出喜色:“那太好了,現(xiàn)在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比其班上的其他人要男人多了。”
被女神這么一夸獎,我頓時是開心的很,什么也顧不上了。
張雪艷跟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
我也干脆不回家了,準(zhǔn)備直接去亂墳崗那邊。
這是約會嗎?
雖說這約會的地點(diǎn)有點(diǎn)恐怖。
但是越恐怖越好啊,說不定張雪艷到時候害怕了,還會撲到我懷里來,讓我去保護(hù)她。
而且一想到晚上能夠跟女神單獨(dú)待在一起,我心頭就更加樂開了花。
想著想著。
天色越來越黑。
為了不讓女神等我,所以我早早的便向著學(xué)校外面東邊走去。
那邊是亂墳崗,聽說當(dāng)年原本是個村子,只是后來,這村子的人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全部死光了。
但是又沒人愿意給他們慢慢弄墳地,便直接扔在了那邊,隨便搞了些墓碑。
今天月光還算明亮,不像上次那樣黯淡,看的也清楚些,所以我的膽子也逐步大了。
來到這亂墳崗。
看著四周那些零零散散,東倒西斜的墓碑,我深吸著氣,不斷地給自己鼓著氣,等著張雪艷的到來。
只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了,我還是沒看到張雪艷的身影。
難道是張雪艷記錯時間了?不可能啊。
我又耐心的等了好長一會兒的時間。
還是沒看到張雪艷過來。
整個亂墳崗,似乎就我一個人。
就在我準(zhǔn)備去找找的時候。
忽然間,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我頓時心中一喜,張雪艷來了。
我剛準(zhǔn)備走出去,卻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這咳嗽聲,是男人的聲音。
我原本邁出去的步子,也一下子就頓住了。
這么大晚上的,除了我和張雪艷之外,誰還會到這偏僻地方來,難不成張雪艷還邀請了其他人?
我遲疑的工夫,伴隨著咳嗽聲,還有一陣鐵鍬的聲音。
這男的在干嘛?
我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我躲在一塊石碑陰影后面,伸出一只眼睛看了過去。
但是很快,我心頭就頓時一驚。
在我的視線之中,只見一個身材低矮瘦削的男子挖著墳地。
在挖出了一個墳坑之后,他將身后的麻袋放了下來。
噗嗤!
他將麻袋打開,很快,一個人頭便露了出來。
我瞪大了眼睛。
這是殺人了!
再想到這男子挖墳的行為,殺人埋尸?
我心頭更加惶恐,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同時心頭暗罵倒霉,沒看到女神張雪艷,反而是看到了一樁殺人埋尸案。
這要是被這男子看到了,我恐怕也是小命不保啊,他肯定也會殺了我的。
我屏氣凝神,不敢出聲,更不敢亂動,生怕驚擾到那男子,只求他盡快離開。
至于這麻袋里裝的尸體,雖說看不大清楚,但不可能是張雪艷,因?yàn)檫@尸體應(yīng)該是嬰兒的尸體。
男子將這嬰兒尸體取出來。
只是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將這嬰兒尸體埋入先前挖好的墳坑里。
他反而是從麻袋中取出一根長長的紅線,這紅線的另一頭還連接著一根鐵針,通過這根鐵針,他像是在做什么精致的手工藝品一樣,慢慢地將這根紅線慢慢地縫到了這嬰兒尸體的身上。
我看著他這詭異的行為頓時想到了一個詞——
人皮刺繡!
沒錯,就像是刺繡一般。
只不過,這當(dāng)做背景的紡織品,變成了現(xiàn)在這嬰兒的皮膚。
男子的神色十分的專注,似乎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神圣的事情。
沒過多久,這嬰兒尸體的后背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由紅線刺繡而成的圖紋。
只是離的有些距離,我也不敢弄出動靜來,所以我看不清,他在這嬰兒皮膚上,用那紅線到底縫出了一個什么樣的圖紋。
在這圖紋繡好之后,男子再又從那麻袋里取出了一個木匣子。
他打開木匣子,而后將里面的什么東西取了出來,放入了這嬰兒尸體的嘴里。
等這一切都做完了,男子這才將嬰兒尸體放入了墳坑中埋了起來。
將嬰兒尸體埋好后。
他掏出一張紅色符紙,點(diǎn)燃后,口中念念有詞,最后將這燃燒著的符紙扔在了身前埋好的墳坑上。
這墳坑上頓時冒出一道幽光。
男子面露喜色,似乎是早有準(zhǔn)備,將那木匣子再次打開。
這幽光直接飛入到了木匣子之中。
看著他的這一系列的詭異行為,我只感覺頭皮發(fā)麻,心頭越發(fā)的恐懼。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殺人案啊。
而此時的我因?yàn)橐粍硬粍佣鴾喩戆l(fā)麻,不斷地祈禱他做完這一切就趕緊離開。
讓我感到慶幸的是,這男子似乎也是心滿意足了,將木匣子收好,便要離開。
但是卻偏偏好巧不巧。
一陣徹骨的冷風(fēng)刮來,我本身就已經(jīng)酸麻,被冷汗?jié)裢噶说纳碜又苯釉僖踩淌懿涣肆?,打了個寒顫,不小心踩斷了旁邊的一根枯樹枝。
咔擦一聲脆響。
那原本就要離開的男子頓時停下了步子,月光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警惕和冰冷,直接向著我隱藏身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男子,無盡的恐慌將我吞沒。
我心頭只有三個字。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