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被袁心怡蒙在被窩里,呼吸間,聞到的全是一股股沁入心脾的女人香味。
再加上袁心怡的床只是一張單人床,比較小,此時袁心怡和他睡在一張床上,身子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
袁心怡的肌膚好軟,就像柔弱無骨似的。
龍小波覺得這真的太不合適了,于是他很想挪動一下身體和袁心怡稍微保持一點距離。
結果他稍微一動,袁心怡馬上伸手把他腦袋按著,不允許他亂動。
其實袁心怡現(xiàn)在也很無奈,他哥對她的確很好,但她卻覺得有些好過頭了。
以前袁心怡大學時有很多男同學追過她,可被他大哥撞見后,沒有一個沒挨揍的。
自那以后,袁心怡的同學再也沒人敢追她了。
畢業(yè)后,袁心怡分到三中教書,也被兩個三中的男老師追過,結果他們倆也挨揍了。
從此以后,學校再也沒男老師敢和她走得太近。
否則,以袁心怡的條件,追她的人早就排成隊了。就是因為很多同事都知道她大哥的脾氣,才不敢和她走得太近。
他知道,一旦被他大哥看見李杰在自己屋里,李杰一定會挨揍的。
她哥比他大11歲,走上社會很早,19歲就結婚生孩子了。但由于他是混社會的,脾氣也不太好,沒過幾年就和老婆離婚了。從那以后就再也沒結過婚。
袁心怡對她這個大哥是又愛又恨,小時候要不是他這個大哥,她早就餓死了。更別說讀書讀出頭。
可隨著他這個大哥一直在阻止她談戀愛,她隱隱地意識到這個大哥似乎對她有那種超越兄妹之情的愛。
因為此事,她也是郁悶不已,甚至都有些輕度抑郁癥了。
不過此時她更郁悶的是,雖然李杰是她的學生,可從她懂事以來,還沒和任何男人這么近距離接觸過,更別說還是在一張床上挨的這么近。
她的臉早已一片通紅,還好李杰看不見,不然她就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眼看著自己大哥正從床底下抽出涼席,準備打地鋪,袁心怡很著急地叫了一聲:“哥,你今晚能不能去外面開個房睡,你這樣動不動就來我這里打地鋪多不好呀。”
“怎,怎么不好了,你,你是我親妹妹,怕,怕什么!”
“完了,完了……”袁心怡心里著急壞了。
她知道她根本沒辦法勸說她哥,可如果讓她哥就這么睡在這里,自己今晚不得和李杰這么睡一夜呀?
這……這要是被外人知道,說我對班里的男生……
哎呀,怎么辦呀?
心念及此,袁心怡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哥,我,我剛從學校回來,還沒洗澡的,你在這里我怎么洗澡呀。還有,正好我肚子有點餓,你能幫我去樓下燒烤店買個炒粉給我嗎?”
如果不把他支開,今晚就真要和李杰睡一夜了。
本來袁心怡以為她這么說了,她哥肯定要走了,結果她哥卻回了一句:“你,你肚子餓呀,你自己去買吧,哥,哥今天喝醉了,我,我先睡了……”
袁心怡眼睜睜地看著她哥攤開涼席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本來這單間就比較小,除開一張床之外,地上正好差不多能鋪下一張涼席。這下連門都打不開了。
“天啦……”袁心怡心里叫了一聲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哥真的喝得爛醉如泥,一躺下就鼾聲如雷了。
聽見袁心怡她哥的鼾聲之后,李杰心里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他急忙從被窩里鉆出來:“袁老師,我可以走了吧!”
說話間,李杰對門口一看,他也一陣頭大。
只見一個絡腮胡大漢正躺在門口的涼席上,腦袋正死死地頂著房門。
很顯然,房門是絕對打不開了。
“你想走都走不成了!”袁心怡一臉無奈地攤開雙手。
“有窗戶嗎?”李杰朝洗手間方向看了看。
“窗戶是有,可有防盜窗呀!”袁心怡苦著臉道:“算了,你就在這里將就一夜吧,再怎么說,你在這里也總比在你家睡安全多了。萬一你爸得罪的那些人來你家找你,怎么辦呀!老師不在,到時你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袁心怡這時候都還在想著李杰的安危,這令李杰真的很感動。
李杰不由的想起之前袁心怡說叫他來她家給她教法語的事,于是李杰便說:“袁老師,不如今晚我們都別睡了,我教你法語吧!”
眼下這情況也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
“啊,都不睡了?教我法語?可是,明天我們都還得上課呢?”袁心怡有些為難地道,不過緊接著她又馬上說了一句:“也好,反正現(xiàn)在也沒法睡了,要是我叫你和我一起睡,到時你可能還以為老師對你有什么企圖呢,咯咯……行了,那你先給我教我說一句話吧,這句話就是,真的很對不起,老師也不想這樣的,這句用法語應該怎么說?”
聽見袁心怡那么一說,李杰心里不由地暗暗搖頭。
袁心怡真的太善良了,對自己的學生居然都能做到這樣,這樣的女人應該天底下少有吧?
緊接著,李杰便開始給袁心怡教法語。
這天晚上,李杰和袁心怡坐在床上聊了整整一夜。
直到清晨六點的時候,袁心怡他哥起來上了一個廁所,袁心怡這才趕緊偷偷摸摸地打開門把李杰推出去。
在李杰出門時,袁心怡還一臉愧疚地說:“呵呵,對不起呀,都是老師不好……”說完對李杰連連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李杰轉身離開,心里一陣搖頭:“這都叫什么事呀,搞得特么在跟自己老師偷-情一樣……”
李杰一夜沒睡,急忙朝學校走去,本來他是想去教室小瞇一會兒的,結果剛走到學校門口,卻碰見了兩個警察。
這兩個警察并不是別人,他們就是那天來學校帶李杰去公安局的人。
一個正是柯婉君,另外一個叫小鄭。
“李杰,你昨晚一夜跑哪兒去了,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夜!”柯婉君的態(tài)度很不好,她眼睛很紅,那樣子好像真的一夜沒睡。
“找我干嘛?”李杰一臉茫然。
媽的,不會是薛浩天報警了,告我故意傷害吧?
如果他真想報復我,應該不至于這么簡單呀。
正當李杰想到這里時,柯婉君板著臉說了一句令他怎么都沒想到的話:“你爸昨晚半夜去公-安-局自首了……”
“什么!”李杰一聲驚呼,心里直搖頭:“完了,這下我爸完蛋了,他怎么會突然跑去自首呢……”
本來他都已經(jīng)和薛浩天談好了,只要薛浩天那邊翻案改口供,他爸死活不承認,這事其實就很好解決了。可一旦他爸去自首,承認自己搶劫了,那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走吧,你爸想見你!”柯婉君的語氣稍微好了一點點:“他說要等見到你才肯交代自己的罪行!”
“我爸他什么都還沒說?”李杰這下又突然激動起來。
畢竟薛浩天那邊已經(jīng)答應了他,如果他爸在公安局要是什么都還沒說的話,那就還有挽回的余地。
柯婉君點了點頭:“昨晚半夜他到了公-安-局后只說了一句話,他說他是來自首的,叫我們幫他找你,說要見到你后才肯說。之后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爸情況怎么樣,他沒受傷吧?”李杰有些擔憂地道。
“他好著呢,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柯婉君道。
聽見柯婉君那么一說,李杰心里一陣高興,而后對柯婉君說:“柯警官,我想去給我們老師打電話請個假行嗎!”
“可以!”柯婉君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李杰:“用我的手機打吧!”
“不用了,我去用公用電話打就行了!”李杰轉身走到校門口旁邊的小賣部拿起公用電話撥通了薛浩天的手機。
昨天他在接電話的時候看過薛浩天的號碼,只看一眼就牢記在心里了。
此時才早上六點多,薛浩天被電話驚醒之后,一下就開罵了:“草泥馬的,誰啊,這么一大早把老子吵醒,你特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呵呵……”李杰笑著說:“老師,我是李杰,我想請下假,我爸昨晚去公-安-局自首了,有警-官在學校門口堵住我,說是讓我去公-安-局看看我爸!因為我爸到公-安-局后什么都不說,非要見到我后才肯說話,所以我必須去一趟。”
李杰會這么說當然是因為柯婉君和那個小鄭此時就在他身后站著。不過他心里很清楚,他這么一說之后,薛浩天肯定能聽出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爸昨晚自首了!”電話那頭的薛浩天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了。
薛浩天在感到驚訝的同時,心里也在擔心:媽的,要是他爸進去坐牢了,他可能就不會幫我打拳了,到時不僅報不了仇,還要白白損失上百萬……
“李杰,你放心,只要你爸還沒認罪就一切都好說。這樣,你過去讓你爸這么和公-安-局的人說,就說你爸和我有點矛盾,只是去我的賭場鬧事,然后跟我們打了一架,他并沒搶我的錢。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你放心,只要你爸自己不認罪,這事包在我身上!”薛浩天打包票道。
他已經(jīng)找道上朋友周轉了上千萬高利貸,就等著明晚李杰和那個泰國拳王打一場,他打算好好做一次莊家,讓那一千萬翻幾倍。如果現(xiàn)在這場拳賽黃了,他可就虧大了。
最主要的是,那場拳賽的門票昨晚就開始銷售了。不僅龍安三大家族的人和其他各大富豪都會去觀賽,甚至周邊很多有錢人都會過來。只要這些人稍微小賭一下,明晚一夜就有可能進賬幾千萬??扇绻@場賽事黃了,賣出去的高價票,還得十倍退票,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呵呵,謝謝老師!”李杰這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李杰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
畢竟他爸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就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雖然目前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從公-安-局里出來,可他一定會竭力爭取的。
跟著柯婉君到了公-安-局后,李杰一看見他爸,心里瞬間升起一股滔天怒火。
因為他爸不僅瘦了一圈,臉上還有很多傷。臉頰,脖子,到處都是淤青。
“爸,你怎么了?誰打你了!”李杰說完轉身冷冷地看了柯婉君一眼。
“你可別這么看我,他一來就這樣了!”柯婉君板著臉道,說完對著李定遠一聲冷喝:“李定遠,現(xiàn)在你兒子來了,可以開口了吧!”
“我想和我兒子單獨聊幾句!”李定遠面無表情地道。
“不行!”柯婉君道。
“他還只是個孩子,你們難道還怕我和他串供嗎?”李定遠道。
柯婉君又說了一句:“我不管,總之你們想單獨聊,絕對不可能!”
“那行,你讓我兒子走吧!我什么也不會說的!”李定遠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這一刻,李杰在心里對他爸暗暗豎起了兩個大拇指。
因為這正合他意,否則他也會提出想和他爸單獨聊幾句。
看見李定遠都這么說了,柯婉君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點頭了:“我只給你們三分鐘時間,有什么事盡快交代吧!”柯婉君對身后的小鄭甩了甩頭轉身出了審訊室。
兩人走到外面后,小鄭急忙小聲問道:“師姐,你讓他們單獨聊,難道不怕李定遠告訴他兒子,他把搶來的錢藏在哪兒嗎?”
“呵呵,我當然知道他想單獨和他兒子聊,肯定是告訴他藏錢的地方。”柯婉君得意一笑:“待會兒叫兩個人偷偷跟著李杰就行了,難道你還怕他一個學生能玩出什么花樣嗎?”
“呵呵,這倒也是!”小鄭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李杰在柯婉君他們一出門,馬上就咬牙切齒地問了他爸一句:“爸,你臉上和脖子上的傷是誰干的?”
“小杰,爸沒事,爸沒事……”李定遠連說了兩句“爸沒事”后,突然低頭抽泣起來:“小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爸沒用,爸無能,本來爸是想去幫你媽弄點手術費的,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利用我,我們得手之后,他們竟想把我那份給吞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不僅沒拿到錢,還,還得罪了薛浩天。對不起,小杰,對不起,爸太沒用了,這幾天薛浩天的的人一定找過你吧,謝天謝地,你還沒出什么事……嗚嗚……”
李杰他爸說到這里直接哭出聲了:“兒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和你媽全害了,雖然我回來自首了,可薛浩天絕對不會放過你和你-媽-的。小杰,如果他想對付你和你媽,你就去陳家找陳家大小姐,你報我的名字,她應該會幫幫你們的……
幫我給你媽帶句話,就說我對不起她,我該死,我不是男人,我是混蛋,我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嗚嗚……”
李定遠哭得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看的李杰心里都在滴血。
李杰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爸,你別那么說自己,你永遠是我最大的驕傲,這輩子有你這么一個爸爸,是我最驕傲最自豪的事。爸,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爸,你先告訴我,和你一起去薛浩天賭場的那幾個人叫什么名字?告訴我!”李杰此時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幾個坑他爸的人必須死。
至于他剛才對他爸說他是自己永遠的驕傲,這句話,李杰也不是安慰他爸。因為他心里很清楚,他爸雖然能力有限,可為了這個家,他已經(jīng)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畢竟他只有這點本事。
但是,他能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劫薛浩天的賭場為他媽找錢,這份愛,足以驚天地,泣鬼神了。
要知道,薛浩天在他眼里,那是不可抗衡的,他就是一個神一般的高高在上的存在,碰他的錢,只有死路一條??伤€是不顧一切地去了。
李杰認為,有這樣的父親,就是他最大的驕傲。
“小杰……”李杰他爸揮了揮手:“你別問了,我們惹不起他們的,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我雖然被他們坑了,可我認了,你千萬別去招惹他們。爸今天把你叫來,是想對你說,爸以后就要去坐牢了,以后照顧你媽的擔子就落在你身上了。爸不是人,爸是畜生,爸不能再照顧你們娘倆了,嗚嗚……”
李定遠再次哭得泣不成聲。
此時他的心里不僅充滿了絕望,還充滿了懺悔。
作為一個家的頂梁柱,他很清楚,他一坐牢,這個家就算徹底完了。更何況他老婆還在醫(yī)院躺著,如果再不動手術,她就活不了多久了。
這種內心對妻兒的愧疚之情,可想而知。
李杰抬頭看了看審訊室墻上掛著的鐘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兩分鐘了,于是他趕緊對他爸很小聲地說道:“爸,你待會兒千萬不要承認你去賭場搶劫了,你就說,你和薛浩天有矛盾,去賭場鬧了一下,和他們打了一架,你打死都別承認你們搶錢了。爸,記得,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這么去對警察說,只要你按照我交代的去說,他們沒辦法把你怎么樣的,你不會坐牢的……”
“孩子,你別傻了!”李杰他爸打斷了他的話:“單憑我一面之詞你以為我就沒罪了嗎?薛浩天會放過我嗎?他可是龍安道上有名的睚眥必報的混蛋!而且他還是龐家大少爺龐家豪身邊的紅人,別說龐家想捏死我們就和捏死螞蟻一樣,就是薛浩天想讓我們全家死光,那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我們在他們面前就連螻蟻都不如,我現(xiàn)在只求他冤有頭債有主,別派人去找你和你媽的麻煩就好了,就算我死都無所謂了……”李杰他爸說完又哭了起來。
李杰能看出來,這一刻,他爸是被龐家和薛浩天的勢力嚇哭的。
以前他在李杰面前一直很堅強,今天他卻完全沒了一點做父親的樣子,因為他的心里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他馬上即將面臨坐牢,妻子又在病床上躺著,再不手術就會活活病死,留下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兒子,他一個人該怎么活……
作為一個父親,此時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李杰心里一陣搖頭,他知道他爸現(xiàn)在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話,他太害怕龐家和薛浩天了。于是他只好實話實說:“爸,其實昨天晚上薛浩天帶了十幾個人和我見過一次面了……”
“??!”李定遠一聲驚呼打斷了李杰的話:“孩子,他們沒打你吧,他們沒欺負你吧?都是爸不好,爸該死,是爸害了你……”
“爸,他們沒打我,倒是我把他們全打服了!”李杰一臉平靜。
“啊……”李定遠眼珠子都差點驚掉。也是這一刻,他才突然想起那天李杰救她女同學的事。
就在這時,李杰突然很用力地緊握著他爸戴著手銬的那雙很粗糙的大手,而后咬牙切齒地說道:“爸,從今往后,你不用再怕任何人!在龍安,別說一個小小的薛浩天,就算是龍安三大家族的掌舵人陳臻,龐元烈,葉天龍,你兒子我想讓他們三更死,他們就絕對活不過五更天!??!在你兒子眼里,我們不是螻蟻,他們才是?。。?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