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腦中略過那想法的一瞬間,我就沖了過去,一把拽住張寡婦的胳膊,另一只手就高揚著搧了過去。
再然后就是沈碧,像一頭小獸一樣,對著張寡婦撕扯了起來。
我奶奶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趕忙后退了兩步。
片刻后,她想起什么似的跳了起來,拼了老命的將我和沈碧推到了一邊。
“你們做什么,瘋了嗎?”我奶奶氣呼呼的大吼,期間還看了好幾眼張寡婦的肚子,在確認她沒有任何肚子疼的跡象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做什么?”我一手指著哭嚎著的媽媽,一手指著捂臉躲在奶奶身后的張寡婦,聲音因為氣憤而有些破音,“奶奶,你能告訴我,你們在做什么嗎?你們在做什么?”
我奶奶看了一眼我媽,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那個,小絳啊,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這個小孩子就不用管了。”
沈碧氣的在后面跺腳,要不是被我攔著,估計還要沖上去。
我深吸一口氣,漸漸冷靜了下來,“我爺爺和我爸爸呢?”
“這……”我奶奶的眼神有些閃躲,“他們?nèi)ベI東西了……”
我一瞬間明白了,原來是我奶奶支開了我爺爺,然后和張寡婦一起來找我媽麻煩呢。
當(dāng)然,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我爸的身影,就不得而知了。
再深吸一口氣,我冷靜的走到我媽身邊,和沈碧一左一右的扶她做到了椅子上,然后和我奶奶談判,“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樣?同意扯離婚證還不行嗎?非要逼死我媽媽嗎?”
“誰要逼死她了,誰要逼死她了!”我奶奶兇神惡煞的瞪著我,“是她自己貪心不足,你問問她自己,嫁給國正那么多年,她工作過多久,賺了多少錢?成天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林黛玉模樣,連地里的活都沒讓她干多少,后來你爸進了城里的廠子,她就更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如今有什么臉來分國正的錢,我呸!”
“就是就是。”張寡婦一邊惡狠狠的瞪著我,一邊附和我奶奶。
我一個冷眼刀子砸過去,她立馬縮到了我奶奶身后。
“同為女人,奶奶難道不知道照顧家里,養(yǎng)育孩子到底要做多少事情嗎?”我難以置信的盯著我奶奶,“就因為沒有賺錢,沒有收入,就被認定對這個家沒有一絲一毫的貢獻,那我爸的日常起居,吃喝拉撒,還有我們姐妹是怎么長大的?這些都算什么?奶奶難道不清楚嗎?”
我這一番話,仿佛觸動了我媽,才剛停下哭泣的她,再次捂著嘴,痛哭出聲。
“你這……”我奶奶被我反問的怔住了,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身后的張寡婦眨了眨眼,輕輕地拽了拽我奶奶的衣袖,低聲道,“就算這樣,那也不能分走國正一半的錢啊,甚至國正為了留下這個房子,還要去借錢給她,這算什么理。”
我奶奶一聽這話,立馬又起了火,指著我媽叱道,“就是,看在你這么多年把國正照顧的好好的份上,給你點錢也行,可你是個貪心不足的,竟然想要國正借錢給你錢,這房子是國正在廠子里干活,廠子給的福利樓,你憑啥分啊,你進廠子了嗎?”
“不管我媽進沒進廠子,這是我爸媽結(jié)婚期間買下的房子,就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我媽就能占了一半。”我毫不客氣的道。
我奶奶才不懂這些什么夫妻財產(chǎn)婚前財產(chǎn)的,她現(xiàn)在只看到了我媽貪心不足分走我爸的存款,還要我爸借錢給她才能保留住這個樓房,這對這個強勢了大半輩子的老太太來說,幾乎是不能忍的事情。
再加上有張寡婦的挑撥,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一幕。
“我不管!”老太太跳著腳道,“你劉慧美要是要點臉,就別跟我兒子要這錢,否則我跟你沒完!”
“這些東西,離婚協(xié)議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奶奶怎么鬧騰也沒用,我爸不給的話,就要負起法律責(zé)任了。”我沒好氣的道。
我奶奶像一個潑婦一般搖著頭,大叫道,“反正就是不給,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這是完全要耍賴了啊。
我氣的倒抽一口氣,懶得再跟我奶奶理論,從柜子里拿出紙,準備幫我媽擦拭眼淚。
不料那細卷紙才被我拿在手里,就被我奶奶一把給搶了過去。
這個老太婆一臉猙獰的望著我媽,大吼道,“你媽已經(jīng)跟你爸離婚了,以后找個家里的東西,她都不許碰,不許用。”
那一刻,我真是氣個仰倒。
“你……我爺爺還許了我媽繼續(xù)住上一段時間吶,你憑啥不給我媽用紙!”我氣的站了起來,想要伺機把卷紙給搶回來。
下一瞬,我身后的沈碧猛地往前一沖,像旋風(fēng)一樣把卷紙從我奶奶手里給抽了回來。
然后,在我奶奶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手捏著卷紙的頭,猛地對著遠處一拋。
只見那卷紙“咕嚕嚕”往外滾著,沒多大會,就只剩下了一卷芯。
我奶奶是個摳門的,平日里自己用紙都很節(jié)省,如今一瞧見沈碧這么浪費,當(dāng)下氣的翻起了白眼。
“哼,不讓用不讓用,那我就給你浪費了。”沈碧惡狠狠的瞪了我奶奶一眼,隨手拽下來一截紙,拿去給我媽擦淚了。
我站在一旁,幾乎想要拍手叫好。
“你個……你個熊妮子……”我奶奶氣的渾身都哆嗦。
張寡婦扶著她的胳膊,不懷好意的道,“果然是什么樣的人教出什么樣的閨女,你看看這兩個姑娘都粗魯成什么樣了,一個跟親奶奶吵架,一個干脆動起了手,真是可怕啊。”
我奶奶一聽這話,氣的在地上尋了個掃把,倒拿著就要去教訓(xùn)沈碧。
我媽剛才一直都在抽泣,因為哭嚎已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可瞧見我奶奶沖著沈碧走了過來,她還是下意識的將沈碧護到了懷里。
于是,那“嘭”的一棍,就抽在了我媽的背上。
我和沈碧都急了眼,再也顧不得什么孝順,雙雙上前,將我奶奶給推到了一邊。
為了防止我奶奶再暴起打人,我還順手將她手里的掃把,強行抽了過來。
“你們反了天了啊,你們反了,竟然還敢推我。”我奶奶一臉驚愕的望著我和沈碧,片刻后,一拍大腿,直接往地上一坐,干嚎了起來,“我的天哪,我不能活了,這兩個親孫女都被她媽帶壞了,竟然敢推我,我一大把年紀了,嗚嗚,我還活著干啥,我孫女都能打我了……”
我皺起眉頭,這哭喪式的喊叫實在是有些不堪入耳。
“唉,伯母真可憐。”張寡婦就勢蹲在了我奶奶的身后,伸出胳膊,輕撫她的后背,“我看啊,還是那劉慧美太差勁了,肯定是她故意教唆兩個孩子這樣的……”
我聽到這話,氣的差點暴走!
好你個張寡婦,讓你可勁挑撥,那是我親奶奶,礙著人倫,礙著孝道,我不能打她,頂多能推開她,可我還不能打你么?
思及此,我瞧瞧給沈碧使了個眼色,然后悄悄地握緊那掃把頭,將木棍的一頭露了出來。
張寡婦可能是覺得我跟沈碧是小孩子,沒把我們放在心上,所以一心一意的在挑撥我奶奶呢。
我干脆就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走到張寡婦的身后,高舉掃把棍,對著她身后“嘭”的就抽了一下。
張寡婦和我奶奶都被嚇到了,兩個人一個停止了干嚎,一個舉著手,怔愣在原地。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我妹妹沈碧再次像個小豹子似的竄了過來,一手拉住張寡婦伸出來的胳膊,另一手抓著某東西,往外一拽!
片刻后,房間里響起了張寡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