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直推辭,后來我哥哥好說歹說還是留著他們了。
我簡單的燉了一個豆角,拌黃瓜,加上早上剩下來玉米餅子就吃飯了。
他們幾個人基本上沒吃什么菜,就是一個人一個玉米餅子簡單吃了。
趙琴一直找機會罵我吃得多:“干什么什么不行,吃飯倒是一點不剩。也不知道我是上輩子做什么孽了,竟然養(yǎng)活你這樣的,結婚頭一天就離婚,丟不丟人!”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吃著。高山峰和兩個手下,楞了一下,但是也沒說什么,繼續(xù)吃飯。我也沒啥感覺,丟人就丟人唄,我無所謂。
臨走的時候,他們留下來了五塊錢,算是給我們的感謝費。
我哥哥拒絕了:“不用了。也不是啥值錢的吃的。你們趕緊上路吧!沒看這個天,好像是要下雨啊。”
趙琴也沒吱聲。其實她對錢財不像是劉翠芝那樣瘋狂,面子還是要的。
“可不是,天氣預報說,要下大雨了!我們就先走了,哦,要是你們去城里面有啥事兒,盡管去那個建筑廠找我就行了。”高山峰他們上了車,對我們揮揮手,發(fā)動了汽車。
我看到路邊長著很多的甜星星,其實就是龍葵,農村多的是這樣的野果,酸酸甜甜的,我飛快的過去抓了好多秧子起來,然后追著車子跑了幾步,順著車窗扔進去了。
“你們嘗嘗看,味道可好了!”我喊道。
高山峰笑著點點頭,車子開走了。
我看著他的車子離開看,心道,再見了恩人,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報答你吧。
我回去的時候,看到趙琴問大哥開車人的名字:“這也是個機會,你姐就在鎮(zhèn)子里面,難得有這樣好條件的人,聯(lián)系交往起來,要是有啥事兒也能幫幫忙。”鎮(zhèn)子和城里可不一樣,高山峰條件比我姐夫宋乾坤好多了。
趙琴有些遺憾的拍拍褲腳上的灰:“這么好條件的,可惜你妹子結婚太早了啊。”
“媽你說啥呢,蘭蘭和宋乾坤多好啊,你可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的。”
“知道了,呵呵,這樣好條件的男人盯上的人一定不少,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臉,還以為你這樣字離婚女的還能占到啥便宜是咋地?一個勁兒往上擠,呸,也不嫌乎磕磣!”
我收拾碗筷,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媽媽,行了,別總是和二妹干仗了,也不會留在這幾天了。”
“她倒是想要留下來,我能答應嗎?得了,你也收拾趕緊睡吧,明天不是就要走了嗎?你說那個死老頭每天就想著下棋,我去找他去!”她急匆匆的走了。
大哥似乎是想要對我說什么,可是我擺擺手表示不用說了:“你放心大哥。我心里有數(shù),我沒事兒。”
我哥哥嘆道:“至少讓她給你準備一點東西。就這樣送你走,我覺得太恓惶了。”
“她不使絆子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什么都不要,趕緊離開這里最好了。”
這時候,天越發(fā)的陰沉起來了,我把排水溝清理了一下,很多小飛蟲飛的很低,這是要下大雨的前兆了。
我收拾完了,就坐在炕沿邊上看著外面,一陣陣的悶雷打過去,看上去更加炎熱了。我這屋很少開燈,就靠在那邊看窗外昏黃的院子。
我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讓人憋悶,壓抑的讓人上不來氣。
我好想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遠遠地離開這里,哪怕是吃苦,出大力,也比這樣強多了。
趙琴和爸爸一起回來的,而且身后還跟著一個人,是趙琴的弟弟趙虎,我也沒有多奇怪,這個二流子,一直都是靠著趙琴過活的,在家里啥也不干,四十歲了也沒有人嫁給他。
上輩子早早的就死了,據說死的時候渾身都爛掉了,貌似是花柳病?我看到他來,就膈應得慌,可是他偏偏大聲的喊著,讓我出來一副要管教我的樣子。
我不吱聲,直接把門插上了。
“我才知道你離婚了,別難過,正好我有個好事兒給你說。賺大錢的機會了!”他拽了兩下打不開門,語氣輕佻的笑著:“咋回事?覺得給家里丟人了不好意思見舅舅了?”
趙琴冷笑道:“我的話現(xiàn)在她都不聽了。她還會理會你。”
“開門,我開導開導你。”他大喇喇的說。
我隔著門說:“天熱,我都換衣服睡下了,你要是有事兒在外面說吧,我也不方便讓你進屋。”開玩笑的,我和你非親非故的,你還是個臭流氓,要你和我說什么?
趙琴怒道:“你這個死丫頭……”
“好了舅舅,你有啥事兒就說吧,說完了好睡覺,我們一早上就要趕路了。”我哥哥冷冷的開口了。對這個吃喝嫖賭的舅舅,我哥也沒啥好感。
趙虎哼了一聲:“趕什么路???我可是為了她的前途才來的,你們竟然這樣不識抬舉,得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告訴你吧。我認識一個城里的老板,開個大公司,正在招縫紉女工,一個月三百,二丫既然是準備出去打工,不如就去那邊吧。”
此話一出,我感覺到外面一陣安靜。顯然是對這個工錢很震驚,要知道柳瑤蘭那個時候的工資才一百二,宋乾坤一百四,已經讓村里人羨慕的流口水了!
趙琴急忙道:“你說的是真的?能開這么多錢???”
“可不就這么多錢,我認識的人還能有假???咋樣啊,珍珍,謝謝你舅舅吧?”
我隔著門道:“我不去,我哥現(xiàn)在外面出大力那么辛苦,一個月才不到一百五十塊,我出去簡簡單的做幾件衣服,就能賺三百?我才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了。”
這個家伙就是個無恥之徒,嘴巴里面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你這是啥話?我還能騙你是咋地!是和外國人合作的,所以賺的就多,還能差了你的嗎,人家是著急找人才給這么多錢的,明兒就和我走吧。”
趙琴忙說:“那是好事兒啊,就這么定了,不過可說好了,你的工資可得先交給我,誰家姑娘都是這樣的,都是要給家管著,五年后再自己留著吧。”
我嗤之以鼻:“柳瑤蘭上班也有了幾年了吧,你要過她一分錢嗎?我憑啥給你錢。”
“我說你……”
“而且我也不會去的。我的針線活在咱們村一直不咋地,從小也沒人教給我,有這樣好事兒,還是讓別人去吧。我賺不了這個錢。誰有能耐找誰去。我不去。”
我哥也說:“媽,我看也算了吧。前趟房的田桂花,還有王嫂子她們的手藝都很好,你不如問問她們去不去吧。”
趙虎急忙道:“唉,她們那么大歲數(shù)了,誰要她們那樣的?人家只要二十出頭的。”
我馬上警惕起來了:“我就沒聽說過誰家找工人,只要二十多歲的,尤其是我根本不會針線活。誰知道這地方到底干啥的,你也不用忙了,既然那個工作那么好,就讓你的幾個侄女,外甥女去吧。”開玩笑,趙家好幾個姑娘,有這好事兒不找別人找我?
“你看你想哪里去了?因為年輕的體力好,培訓出來不就能賺錢了?我沒騙你啊。”
我上了炕,透過窗戶側面去看他:“既然是著急找人干活還培訓啥啊?直接用成手多好?”
他的臉上很急切,有點惱羞成怒了??墒俏腋绺缫恢笨粗?,他也不敢說什么。
這事兒絕對不會這么簡單,我又不是趙琴親生的,該不是想把我賣了吧?這個混蛋還真有可能干出來這樣的事。我咬死了不肯去。
趙琴冷笑:“行了,你就別說了!好心好意的介紹工作,不領情還埋汰人?不去拉倒,我倒是要看看她自己能混成啥樣,呸!不識好歹的。”
“別介啊。都是一家人,她好了,我這個舅舅也才能好啊。”趙虎急著拍門道:“珍珍你聽話啊,我保證不吭你,你還是答應我吧?舅舅親自打包票還不成嗎?”
我干脆不吱聲了,反正他越是積極,我就越是要離著遠點才行。
趙虎在外面墨跡了好半天,后來是我哥和我爸一起勸說,他才走的,招呼臨走前趙琴還說,明兒讓他來帶我走。那架勢一定要把我弄到城里當工人去。
我哥回來就說:“舅舅從來沒管過二妹,突然上門說這么多奇怪的話,我信不過。二妹的針線也實在是拿不出手。算了。”
趙琴氣的戳我哥哥的眉心:“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啊?只要是我的家人,那都是一肚子的壞心眼子!行了,以后這死丫頭是死是活我都不管,明兒趕緊從家里面給我滾出去!我看著你就心里堵得慌!”她怒氣沖沖的回去睡了。
我爸說;“我去把煤棚子外面的水溝子通一通,你趕緊睡吧。”
我哥趕忙說:“我?guī)湍惆伞?rdquo;
“不用,馬上就好了。”他讓我哥哥回屋,自己去忙了。
我聽到了鐵鍬挖土的聲音,有些愣神,我看著爸爸忙了一會,然后才放下鐵鍬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