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我又不眼瞎,一大活人兒站我面前,我能看不見?
不過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順便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人,因為我覺得他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的眼熟,在我的記憶深處,仿佛某個時間節(jié)點,這個人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樣,但是一時半會兒的我還真就不太能夠想得起來。
那個人也沒有多說什么給我讓開了道,隨后他跟在我的身后走了進去。
此時的房間之中,三爺爺半躺在床上,扭頭看著我們兩個人,隨后又看了看我身后說道。“你怎么還不走?”
我也看了看那個人,只見那個人笑了笑對三爺爺說道。“蘇老三,這小子可不簡單啊。”
三爺爺皺了皺眉頭看著我,招了招手然后說道。“小羽,你過來。”
我也沒有多想走了過去,坐在了三爺爺?shù)拇策?。而我看見那個人也靠了過來想要對三爺爺說點兒什么。
“不關你的事,趕緊走。”三爺爺?shù)恼Z氣之中像是有一種驅(qū)趕的意味。
那個人微微欠身,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三爺爺,這人是誰啊?”那個人離開之后,我好奇的對三爺爺說道。
“你先給我說說,你這鬼眼是怎么來的?”三爺爺這個時候的精氣神兒看上去好像不錯,臉色也紅潤了不少,根本就不像是重病不起的樣子,難不成回光返照了?
鬼眼?李東陽也說我這眼睛是鬼眼,可是為什么三爺爺也知道呢?難道他跟李東陽還有一腿?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其實更主要的還是不想讓家里人擔心,畢竟我要是把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的遭遇說出來的話,保不齊家里人得給我請什么神婆一類的,強行讓我吃香灰。
我撒了個謊說道。“嘿嘿,三爺爺您說什么眼?”說著我還掏出了一根煙給三爺爺點上。
三爺爺?shù)挂膊豢蜌猓?lsquo;吧嗒吧嗒’抽了兩口之后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鬼眼,你告訴我,你這眼睛是怎么弄的?”
我舔了舔嘴唇想都沒想就說道。“哦,這叫美瞳,現(xiàn)在流行這個,要不我改明兒也給你弄兩個怎么樣?”
三爺爺看著我笑了笑,倒也沒有多說什么。抽了兩口煙之后,從床上坐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下床,我是趕緊的伸手扶住了他。“您這是要干嘛???大病初愈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我出聲勸阻道。
三爺爺自顧自的把腳伸進了鞋子里面,抖了抖肩膀,那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生病的人,反而讓人覺得身子骨倍兒硬朗的感覺。
“躺了好幾天,身子不舒服,走,陪我出去喝兩杯。”三爺爺說著輕輕推著我走了出去。
我們家的堂屋之中,幾家親戚臉紅脖子粗的,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我和三爺爺直接走了進去,這可把在場的其他人給嚇得不輕。
“看什么看?。口s緊給我弄兩個小菜,我要喝兩口。”三爺爺說完之后直接坐在了正屋的方桌之上,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也坐下。
“三叔,您……”小姑干笑著想要問問三爺爺?shù)那闆r。
不過三爺爺卻擺了擺手說道。“沒什么事兒,就是喝多了酒,多睡了一會兒而已。”
在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里面,對于三爺爺一直都顯得十分的尊敬,我知道,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三爺爺有手藝,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石匠,后來年紀大了又在外面拉了一幫子的人,幫人選地建宅,算是農(nóng)村里面的土建師。
所以三爺爺手頭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不少錢的,至于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終生都沒有娶妻,我聽以前我過世的爺爺說起過,以前也有不少人給三爺爺說過親,可奇怪的是,人家新媳婦剛一上門,三爺爺就給人趕出去了,其中的緣由他也從來都不對任何人說起,還說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不多一會兒的時間,我媽端上來了兩個小菜,還有一盤油炸花生米,三爺爺給我倒了一杯酒,然后對其他人說道。“你們該干嘛干嘛去,真到了那一天我自然會通知你們的。”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看見其他人的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紛紛點了點頭退了出去。我和三爺爺干了一個,這老白干還真不比那茅臺,是真的辣,從嘴里一直辣到胃里,不過也是真的刺激。
三爺爺嘴里面嚼著花生米,看著地上一摞摞的黃紙對我說道。“小羽,明天你讓你媽準備點豬頭肉,帶上一些香蠟紙錢,再去集市上買一個紙人,記住要是女的漂亮一點。給后山馬桑林子里面的那座墳燒去。”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去那兒干嘛???”因為我們家的祖墳根本就不在那個地方,以前上墳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去過那里。
“讓你去,你就去,三爺爺還能害你?。?rdquo;三爺爺又吃了一口菜對我說道。
好吧,老輩人就是有這個毛病,做什么事情也不說清楚,簡而言之就是老古董。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帶著家里面昨天沒有吃完的涼拌豬頭肉,又騎著小電驢到集市上買了一個花花綠綠的紙人,紙人店的老板還給我一通吹捧,說這是什么菲律賓的美女。
回到家里之后,我就帶著這些東西一瘸一拐的爬到了后山的馬桑林里面。
這片馬桑林并不算大,以前小時候我們幾個小伙伴經(jīng)常來這邊玩兒,可是后來好像出了點兒什么事情,大人們就再也不讓我們來這里了。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透過茂密的樹葉,這看見了在馬桑林的中央有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土包,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會是一座墳。
我想,三爺爺所說的大概就是這座墳吧。我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了地上,胡亂的將墳前的雜草撥了撥,然后點燃了兩只蠟和一炷香,接著就開始燒著紙錢和紙人。
看著火苗高高的竄起,我后退了兩步,坐在一旁的雜草上靜靜的等待著燃盡之后離開。
看著看著,我好像想起了點兒什么,以前我們小的時候,大人不讓我們來這里玩兒,似乎就是因為這一座墳的原因。
那應該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只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村子里面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叫什么名字我給忘了。在打鑼坡開山放炮的時候,不小心給炸死了。
反正當時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只聽大人們說起來好像是挺慘的,尸體被炸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最后那個人就是埋在了這里。
隨后就發(fā)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這座墳上的草生長十分奇怪,因為那些草的草根都是從土里往外面生長,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這座墳就已經(jīng)被白色的草根全部覆蓋。
雖然也沒有發(fā)生其他的事情,但是村子里面的老人覺得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所以連哄帶騙的告訴村子里的小孩兒,就說這里有鬼,讓我們不要再來這里玩兒了,更主要的還是不想讓我們觸犯了什么禁忌。
可是為什么三爺爺會在這個時候讓我來給這座墳燒紙錢呢?
“咳咳!蘇羽。”就在我看著火堆快要燃盡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好像是從墳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我放眼四下這么一看,這就發(fā)現(xiàn),在這座墳的后面,馬桑林的深處,有一個人坐在樹枝上面,正撇眼看著我。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昨天我在三爺爺房間里面看見的那個人。
我說。“你是誰啊?”
那個人從樹枝上跳了下來,隨后看著火堆里面燃燒的紙錢對我說道。“昨天不是剛見過面嗎?這么快就不認識了?”
“見過歸見過,可是并不代表就認識啊。”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喲呵,臭小子脾氣還挺倔的,說話沒禮貌,我是何強,想起來了嗎?”那個人不慌不忙的對我說道。
“何強……你……”我的話剛說到嘴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何強?我的腦子里面開始翻江倒海,這……這不就是本來應該埋在這里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