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千秋把狗蛋送到了家門口,把兩萬塊錢掏了出來,看著兩張工資條和欠條,揉成一團隨手丟了,拿出一萬塊放在狗蛋的手里。
“章哥,我不要。”
“我的錢已經(jīng)沒了,這些都是你的。”
狗蛋看著那一沓錢,瞪大眼睛,眼里有著渴望,一萬塊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普通人家兩年的收入,他只有一個什么都不能干的老媽。
章千秋拍了拍狗蛋的腦袋,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蹲下身子說道:“狗蛋,章哥不欺你小,這一萬塊是你的,不過章哥最近打算干點事兒,可以賺錢的,你愿意跟著章哥嘛?”
狗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可是隨后又有些謹慎的問道:“章哥,你要干啥?”
這小家伙可是機靈著呢,今天的那些事兒讓他心驚肉跳的,要是章千秋帶著他天天這樣,他可不干。
章千秋看出他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放心,正經(jīng)事兒,章哥準備弄個小廠子,準備做奶糖,不過呢,惹到肖建國,咱這事兒是躲過了一時,以后怕是還有事兒。”
“章哥,我跟你干,你弄什么我就弄什么。”狗蛋很是鎮(zhèn)定的說道。
章千秋點點頭,看著手里的一萬塊錢,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狗蛋啊,你要是跟章哥干,這一萬塊錢就當是入股了,章哥不欺你,我是一萬,你也是一萬,按理來說,你應該是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是章哥要考慮以后,發(fā)展大了之后股份怎么分配,所以章哥只能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章千秋話還沒說完,狗蛋一臉認真道;“沒事兒,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知道章哥不會騙我的,肯定是為我好。”
“好,錢我先拿著,明天咱就開始忙活。”章千秋拍了拍狗蛋的腦袋,他珍惜這份信任,毫不猶豫的信任,笑了笑道:“章哥向你保證,二十年后讓你變成身價上百億的狗蛋。”
房門忽然打開了,狗蛋媽手里拿著手電筒,照了一下看到章千秋,面色有些難看,拍了一下狗蛋的肩膀,喝道:“你這孩子,上班上的現(xiàn)在才回來,以后別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塊,你屁大點個孩子,知道什么?進家。”
狗蛋被拉扯了回去,關上了門。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嘛?煤礦上啥人都有,那是強奸犯,幾年前鬧得沸沸揚揚,以后離得遠點。”
“章哥人很好的,人家高中學歷,很有學問的。”
“你懂個屁,媽走的路比你走的路長,看人比你準,每天好好上班就行。”
月光下,章千秋的臉有些低沉,屋子里教育孩子的聲音鉆入他耳朵里顯得格外刺耳,點著一根煙,吐出一口煙霧,笑了一下,有些凄涼,強奸犯這三個字跟了他一輩子。
騎上二八車,慢悠悠的朝著回家的路走,路過煤礦的時候,看著堆積如山的煤,轟鳴作響的大車,他把煙頭丟在地上踩了兩腳,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
既然重生了,無法改變時代,那就先改變自己,看著那些黑色的煤他有些害怕,其實以他現(xiàn)在的錢完全可以發(fā)狠,找個煤礦當護礦隊,然后慢慢的控制煤礦,接著自己當煤老板,絕對是橫財。
他怕了,那些黑色的煤就像是黑洞一樣,吸走了人性。
回去的路上看到很多手電光,叫罵的臟話,鋼棍敲打車發(fā)出的刺耳聲,暗夜下的一切都像是一場戰(zhàn)爭一樣,這是一群沒有人性的人,眼里只有錢,用盡最后一絲兇狠,縱意每一夜,撒出他們的狂,這一刻他們?yōu)橥酰辽僭诤谏秩镜牡胤?,是這樣。
回到家已經(jīng)很晚了,章千秋的老爸老媽面色很不好看,兒子不上班,出去不知道干啥,還回來這么晚,飯菜都是涼的。
坐在炕上吃著飯,章千秋抬起頭說道:“爸媽,我明天想弄個自己的小作坊,自己投點錢。”
老爸皺起了眉頭,咂巴了下嘴說道:“你還弄作坊?你怎么不開個廠子???出去一天這是要上房揭瓦?。考依餂]錢。”
“我今天去礦上把工資結了,老板人挺好的,多給了不少。”章千秋吃了一口老咸菜,喝了一口稀粥,說道:“我跟另外一個家伙,兩個人的錢夠了,這下我可不是街頭無業(yè)游民了,別嘀嘀咕咕的發(fā)愁了。”
老媽狐疑的看著章千秋,不知道自己兒子什么時候長出這么大本事,煤礦的工資誰不知道,就算是勤勤懇懇的干也不好要,他這半路撂挑子走人,這么輕松的要回來了?
老爸抽了一口煙,說:“管他呢,這么大小伙子了,還當孩子的管???要回來更好,說明兒子有本事。”
章千秋沒說話,吃完飯一抹嘴,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幫家里忙活喂雞,打掃家,打掃了院子后章千秋才騎著二八車出去了,他的腦海里有個很龐大的計劃,對于他來說,九十年代什么最賺錢?
煤炭,這是暴利,無數(shù)人被埋在地下還是趨之若鶩,不過除了煤炭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造假,當他重生的那一刻,其實他就想明白了。
所謂的骯臟都是在利益大小的前提下,如果你身名顯赫,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你的骯臟,甚至覺得你是真梟雄,百無禁忌,若是你掉入低谷,哪怕人再好,也不過博個表面笑臉,人們看到的永遠是成功的一面,至于你用什么手段成功,沒人在乎。
之所以選擇做奶糖,是因為這個東西成本小,利潤大,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東西。
帶著狗蛋四處晃悠,一路上章千秋總是四處小心的看著,惹了肖建國,這事兒不是玩的,護礦隊幾十號人打殘個人就跟玩兒似的。
還好一下午的時間平安無事,現(xiàn)在他洋車后座上都放著一根鋼棍,隨時準備弄,而且派出所都吃了那么多,只要不出大事情,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轉悠半天,終于在市區(qū)邊找到了一處平房,很寬敞,有三百平米大小,一年租金五百塊,不怎么便宜,不過章千秋還是給了錢。
站在房間里掃視了一眼,一切就從這里開始吧。
狗蛋的眼睛里滿是迷茫,他不知道章哥要這么大個房子干什么。
“走吧,去看看有沒有和面機,我們的錢都要花在刀刃上。”章千秋咂巴了下嘴,想了好一會兒道:“還要一個切割機和包裝機,這點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這年頭,機器很缺,隨便提起一個機器都貴的很,更何況還是生產(chǎn)奶糖的,在市區(qū)里轉悠了好半天也沒找到一點消息。
晚上回去的時候,剛轉過一個巷子口,就看到前面聽著一輛奧迪a6,章千秋一捏手閘,朝著身后的狗蛋說:“你走著回家吧,快點。”
說完把洋車后座上的鋼棍抽了出來,那輛車不用看也知道是肖明的。
車燈打開,巷子里頓時亮如白晝,車門打開,走出來五個流里流氣的混子,肖明也走了下來,站在車前看著章千秋,他心里恨得牙根癢癢,原本以為章千秋下輩子就牢里呆著了,沒想到他竟然像是壁虎一樣,斷了自己的尾巴,逃過一劫。
也是肖明的父親錢給的不夠,辦事兒自然不順暢。
“章千秋,煤礦開了七八年,你他媽是第一個敢在我們頭上動土的人,老子以前小看你了。”肖明盯著章千秋道:“這樣吧,一條小腿,大家都好看。”
章千秋笑了,車燈下那張臉滿是不屑,揮舞著手里的鋼管,開口道:“我的腦袋,你的腦袋,我手里的鋼棍,我一棍子下去,都得開花,我窮,所以我賺了。”
肖明的臉色難看起來,他不過是混在高中,就算是見過護礦隊打架,也就是打斷腿而已,這種玩命的,他沒見過。
護礦隊的幾個人有些慫了,畢竟那天章千秋身上綁著雷管的場面他們還記得,五個人打一個人肯定打的過,可如果對方弄死一個,死的那個人剛好是自己,就虧大了。
“弄他!”肖明一聲大喝。
五個人沖了過去,章千秋看了一眼身后,狗蛋并沒有走,眉頭緊皺,喝了一聲,躲遠點,提起鋼管腳下發(fā)力,他必須一鋼棍下去把所有人都震懾住,要不然今天真的要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