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寫完所有品嘗出來的中草藥名稱后,宋青山那張臉徹底不淡定了。
“天吶,人才啊,看不出,這么厲害的舌頭,我真是長見識了。”
跟隨高鴻正這么多年,走了不少路,嘗盡百草,還有一些秘法材料,很多都需要自己用舌頭去測試屬性。
久而久之,這舌頭功夫就長進了不少。
“唯獨有一樣你沒有品嘗出來,這多少也是有些遺憾啊。”宋青山變臉可真夠快的,一下子就轉(zhuǎn)了話頭。
“我沒有寫出來,是因為它不是中草藥,對吧,這東西就是童指灰。”
童指灰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宋青山更不淡定了,不停用手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這個,這個你也能品出來?”
童指灰其實就是用死嬰的指甲研磨成灰,這東西在走陰陽的人身上,是必備的常見材料,這么讓人熟悉的東西,我怎么會品不出來。
所以,宋青山端出來這杯茶絕對不是敬酒茶,這是一杯陰陽茶。
“長見識了,我是甘拜下風啊,張龍兄弟,這雞鴨羊你免費帶走。”
宋青山真是豪邁,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是上千的數(shù),上千塊對于城里面的人來說,壓根算不得什么,但是對于一個修道的人來說,就非常珍貴了,意味著那是差不多一年的口糧呢。
“該給的還得給。”我照數(shù)給了錢,我來這里拜訪宋青山,是想驗證他為何要給小青贈送一枚血棺?
而對于鬼屋當年的事情,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問,但是沒有合適的機緣。
“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
宋青山一邊品茶一邊用眼睛斜視著我。
“我有一事不懂,鬼小青你認識嗎,我是他男朋友,當年你為何贈送她一副血棺?”
宋青山面色有些抽搐,好像回憶起了很多不愉快的東西一般。
“你想問鬼家的事情,恕我不能回答,鬼家的事情我勸你少管,別將自己小命也搭進去了,這里面的水很深。”
宋青山避開實際問題不回答,這真有點讓我難堪。“我就是想問,那副血棺是什么意思,你養(yǎng)貓妖又是幾個意思?”
宋青山臉面徹底掛不住了,貓妖這件事我直接說了出來,他鐵青著臉,有些憤怒的咆哮起來。“你過分了,過分。”
這家伙從身后掏出一個酒葫蘆,拼命往嘴巴里面灌酒。
喝完了,又對著我怒吼了一句。“你怎么還沒走,真要撕破臉皮嗎?”
我將錢放在桌子上,捏著雞鴨和羊上路了,人家都這么說了,再繼續(xù)糾纏下去,那就是要干架的意思了。
一路上我始終想不明白,宋青山為何這么大的火氣。
同時心里面也覺得窩火,我不就是問了一個想問的問題么,說的什么開門見山,竟然這么對待俺。
回到小店,一個人坐著生悶氣,那口棺材雖然已經(jīng)被我和小青送到了鬼屋,但這件事始終懸在心上,半天落不下這口氣。
我給自己印堂處拔了一個罐,主要目的是醒腦清神。
正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陌生的姑娘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啊呀,當她看見我印堂上掛著一個罐子的時候,完全給嚇壞了。
“別怕,我這是給自己醒神呢,你有什么事?”我輕輕的搖動著罐子,大腦果然清醒了很多。
“這里是拔罐店嗎,我最近有些不舒服,想來拔罐。”
我查看了一下姑娘的氣色,氣色不是太好,陰氣沉著在臉上,看起來整張臉缺少女孩應該有的紅潤和彈性。
眼神也不夠好,渾濁,木訥,眼角還有因為上火積累而成污垢,嘴唇有些烏紫,偶爾會發(fā)出叩齒的聲音。
“你是不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口干,早上快起床的時候口非???,喉嚨異常難受?”
看姑娘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就知道都被說中了。
“是的,還有……”她的臉一紅。
“尿床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這個被我說穿,姑娘更是羞得無地自容,畢竟這么大的人了,還尿床,是有些說不出口。
“你真厲害,師傅,我這種情況,有救嗎?”這姑娘年紀輕輕的,說話卻這么沉重,這算不得什么大問題,拔一個陽火罐就可以解決。
“拔一個提神罐吧。”
這姑娘之所以這樣,不完全是因為濕氣的緣故,我估計著她最近睡眠也不好,熬夜是肯定的,所以我問了她一句話。
“姑娘,你做什么的,能不熬夜就盡量不要熬夜,熬夜傷身啊。”
“我是做夜場的。”她的話聲音很小,很弱,要不是我聽力極佳,壓根就聽不清她的發(fā)音。
做夜場的女子我見多了,大多都很開放,這女子卻完全不一樣。
“做夜場,也當是情有可原,不過身體是自己的,做事要有個度。”
我將這姑娘拉到工作臺,叫她躺在工作臺上,先給她來一場小按摩。
奇怪的是大部分女子被我按摩都會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這位卻沒有,一動不動,好像她壓根就不是被按摩的人。
我暗中使勁,可能是力氣用耷拉,我看這姑娘憋著一口氣,就是不叫出來,憋得跟一個蛤蟆似的。
普通人身體上的毛病很多都是憋出來的,原本濕氣滯留也是因為氣不暢通的緣故,現(xiàn)在這姑娘,真是一個活典型。
“姑娘,你張嘴,別憋了,憋很容易出事。”
啊……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是隨后兩三秒的時間,她又開始憋氣了。
“姑娘,你這是何故,該放就放出來,你在克制什么?”
“師傅,我不知道,我天生就這樣,每次想做什么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抗拒……”
“強迫癥?”
說完我就后悔了,這和強迫癥完全不搭干,強迫癥是忍不住要去做某一件事,這是強迫自己去不做某件事。
“我不知道,當我感覺到痛的時候,我會去抵抗這痛,當我想笑的時候,我又想抵抗這笑……”
我不是心理醫(yī)生,不能解讀這姑娘復雜的心理。
但是能夠讓她恢復神采奕奕的樣子,我自信能夠做到。
“好,現(xiàn)在你放松,什么也不要想,閉上眼,你想抵抗就抵抗,不用約束。”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從工具箱里面取出一枚銀針,開始扎入了這姑娘的神經(jīng)穴位。
我用這銀針輕輕的挑逗著這姑娘,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搞笑。
針灸,我想用針灸挑戰(zhàn)一下這姑娘的心理極限,她不是喜歡憋么,我就看她能憋多久,這針灸的刺激可是非同尋常。
刺針已經(jīng)沒入了七分,這姑娘還是緊咬著嘴唇,好不可憐。
我用手指來回撥動著刺針,這是一處神經(jīng)穴位,經(jīng)常刺激最明顯的反應就是流淚。
我看見這女孩眼眶里面蘊含著淚水,不停打轉(zhuǎn),可就是不流出來,于是我加大了撥動刺針的力度和節(jié)奏。
那眼淚花子還是半天沒有跑出來。
好像她骨子里就有一股勁頭在跟我抗衡,我改撥動刺針為彈動刺針,用食指不停擊打刺針,這是增加刺激強度的。
果然這姑娘最終沒有克制住,眼淚冒了出來,一直滑落過臉龐,隨之就如泉水一般涌動出來,片刻功夫,她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完全無法克制。
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憋這種行為對人體是極其有害的,憋的話很容易造成氣滯留,氣一旦滯留是會損傷人體器官的,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一生氣就悶悶不樂。
嗚嗚嗚嗚嗚……
這姑娘竟然將臉埋在了前面的靠枕上,大哭起來。
看來她這次是徹底釋放了,我心也舒緩了一口氣,收起刺針,準備等她情緒緩和了,給她做提神罐。
十幾分鐘后,這姑娘終于不哭了,回頭過來跟我說話的時候,小眼睛都腫了。
“張師傅,我這是怎么了,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真是丟臉了。”
“姑娘,這叫釋放,這是正常的人類行為,不丟臉,丟臉的是什么事情都憋著,憋出一身毛病還不知道,那才叫丟臉。”
原本一句真話,讓我說出來,這姑娘好像感到被嘲諷了一樣。
“唉,我從小就這樣,我父親是一個酒鬼,對我媽媽很不好,沒事就喜歡打我媽媽,還用竹條打我,那么痛我都能忍……”
家暴這種事情我真管不了,誰童年還沒有一點灰色記憶?
“你擦擦眼淚吧,十五分鐘后我給你做一個提神罐,保證你恢復到最佳狀態(tài)。”
“是嗎,太感謝你了,張師傅,聽說你會陰陽罐術(shù)?”這姑娘提起這一茬,忽然讓我有些不淡定了。
一般對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我很少提及陰陽罐術(shù),莫不是又是石庭悅那張臭嘴巴,漫天給我打廣告吧。
原本我想不承認的,但是一想,這姑娘既然目的性這么強,不妨看看她有什么訴求。
“會一點點,你什么情況?”
“我叫吳郡美,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跟你說?”
“說吧。”
“我有一種婦科病,看了很多醫(yī)生都沒有結(jié)果,只想問張師傅,能不能?”
婦科病,我一聽,自己都傻了,不過這也得看什么情況,一般走江湖的,誰不懂幾幅治療婦科病的草藥配方。
但這只是針對很輕微的婦科病,如果是很嚴重的,對不起,走錯門了,請出門直走五百米轉(zhuǎn)彎兩百米某??漆t(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