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全都匯聚到江白露身上,講臺上的老師也看了過來,他喝著水,很是溫和地看著江白露,那眼神竟帶著欣賞的意味,就仿佛,他相信,江白露能夠搞定一切狀況。
劉建坤前一秒還囂張傲氣的神情瞬間凝結(jié)。他的雙眼很明顯是要爆射出怒火,他摁在桌上的拳頭表明,他正在強行將怒火壓了回去,顯然,他也不想直接和江白露翻臉。
他咧開嘴,微笑地看著江白露說:“白露,你是在上層階級呆膩了,所以,想結(jié)交一兩個底層的垃圾嗎?如果你真有這樣的想法,我可以給你介紹。”
垃圾?為什么在他們這些公子哥面前,我們這些在為生活辛苦奮斗的人就只能是垃圾?
在我喜歡的人面前這樣被侮辱,我心中燃燒的怒火越來越旺,一個極其渴望的聲音在心中不斷地回想:沖上去弄死他,沖山去弄死他!
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在壓制著我,這里是廣大,我不是這里的學(xué)生,要是我動手了,不說我會慘敗,到時候劉建坤必定還會運用關(guān)系將我進一步打壓,甚至是將我送進監(jiān)獄。
這種感覺極度不好受,沒有男人愿意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被踩了,連氣都不敢出一口。
我不是怕死,不是怕進監(jiān)獄,這些都不是我不想動手的原因!我真正害怕的是,一旦動手,以后遭遇黑手,就再也見不到江白露了。
暗暗低頭,暗中看了坐在那里美好的江白露一眼,心中愈發(fā)地苦澀了。
“是不是要我讓老師來請你起來?”江白露沒有理會劉建坤的嘲諷,依舊平和。
沒能成功激怒江白露,讓劉建坤更加地憤怒了。他突然頭往前伸,直接壓到了江白露面前,和江白露的臉只有二十多厘米。一聲冷哼后,他說:“江白露,這里是廣大,不是中大,噢,不,就算這里是中大,你去找一個老師來試試,我看誰敢把我請起。”
囂張蠻狠,不講道理!
我看到周圍很多人看著劉建坤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那是所有人都想要用的權(quán)勢!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心中隱約有種擔(dān)心。
雖然,我不知道劉建坤的權(quán)勢到底有多強,但,從他在大學(xué)城一副公子爺?shù)淖藨B(tài)來看,要是惹到他,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倘若江白露和他徹底鬧翻,那,劉建坤一定會瘋狂地報復(fù)。
原先,我已經(jīng)暗下決定,不論何時,都不再懦弱地躲避,不再選擇屈從。但,為了不讓江白露招致可怕的報復(fù),我開口了:“還是別請了……我不是這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我沒有資格在這里。”說完,我低下了頭。
一句話,讓教室先是安靜了兩秒鐘,然后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地大笑起來,他們笑著說:“鄉(xiāng)巴佬就是鄉(xiāng)巴佬,真是孬的不要不要的!”
“江白露為他撐腰了,他還這么軟,這么沒種??!”
“可能他是擔(dān)心江白露是在利用他惡心坤少,所以他想要明哲保身,畢竟坤少可是太子爺呢!”
紛紛雜雜的笑聲之中,我看到江白露的身體一怔,她轉(zhuǎn)頭朝我看了一眼。我心中有苦說不出,而且也不能說。
如果我說了,所有人包括江白露,都可能會認為,我是在為自己的膽小懦弱找借口,明明是我自己害怕,還要說是為江白露擔(dān)心。
看著江白露那看著我的雪亮眼睛第一次出現(xiàn)慍怒,我忽然之間有些后悔了……但,只要一想到劉建坤不會繼續(xù)遷怒江白露,我心底又好受了一點點。
“我先回去了。”我低頭,轉(zhuǎn)身。
身后的人讓出了一條路,他們在笑,他們在嘲笑,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地地笑著。
一步步往教室外走去,步伐很是沉重,好幾次我都想要回頭,可江白露不普通,一旦我回頭,只要眼神一被她對視上,她多少都會明白一些。
心里面在流淚,在悲憤,為什么,我連想要好好學(xué)習(xí)都不能,為什么劉建坤他們要這樣地為所欲為,我明明已經(jīng)沒有招惹他了,就只是和一個女生走到一起,他都想要將我往絕路上逼!
混亂壓抑的內(nèi)心讓我?guī)缀跬浟酥車沫h(huán)境,一直到我快要走到教室門口,我聽到了一些驚呼聲。
然后,是輕盈的腳步聲。
“我也不是這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我也沒資格在這里。”在我身后,突然響起江白露平靜又帶著點情緒的聲音。
那情緒明顯是沖我來的。
她的話猶如一顆子彈打中了我的身體,我僵在了原地。
教室里這一次的嘩然猶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我草,江白露瘋了啊!”
“媽的,這鄉(xiāng)巴佬到底是誰?。拷茁毒谷粸樗米锢ど?,還這么不離不棄。”
“這絕對會是我們學(xué)校今天最大的新聞了!不,是大學(xué)城今天最大的新聞了!”
“我總感覺就是江白露故意用這鄉(xiāng)巴佬來惡心坤少,聽說她和坤少當(dāng)初有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呢!”
“那這鄉(xiāng)巴佬也挺可憐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玩物?。?rdquo;
在紛紛雜雜的聲音之中,江白露從我身旁走過,她先一步走出了教室,而不是和我同行。她的這一舉動,讓全教室又是一陣哄笑。
“這時不時代表著這鄉(xiāng)巴佬也被甩了?”
“我就說嘛,江白露是誰,怎么會看上一個連大學(xué)都考不上的廢物,肯定是玩玩就扔。”
在笑聲之中,我看著眼前離開的背影,長裙輕擺,清香逐漸消散。無數(shù)次想要開口喊她,可話到了喉嚨邊上,自卑的情緒從心底涌起,“你不配”的聲音在不斷回蕩。
的確,她那么優(yōu)秀,我怎么配的上?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教室的,我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廣大的南門,是一陣連續(xù)的喇叭聲將我驚醒,司機朝我破口大罵:“你個傻逼,找死?。?rdquo;
回過神來,我這才發(fā)覺自己站在街道的中央,我轉(zhuǎn)身四處去找尋,找尋那一襲飄飄長裙,可,哪里還有一點她的影子!
洛傾城為了保護我,付出我所未知的巨大代價離開了;江白露,讓我再一次想要去戀愛的女生,如今,卻被我的自以為是給氣走了……
突然間,覺得自己是那么那么地沒用!
在街道的中央,我怒吼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在過路人驚詫的眼神之中,我慢慢蹲了下去,再一次,痛哭流涕!
我不想哭,可悲傷根本止不住。
喇叭聲越來越多,那些車見無法將我趕走,大罵著從一旁繞著離開了。
后來,是校門口的保安過來把我拉到了一旁,警告我,要是再鬧事,就要把我往警局那里送過去。
我被推倒在墻角,路過的的人都會多看我?guī)籽?,猶如看一個流浪的乞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連續(xù)的響鈴再一次將我驚醒,我期待著是江白露打過來的,可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周大媽的名字。
周大媽讓我回去準(zhǔn)備晚上的燒烤,說是有人過來定了快五千塊的燒烤,她現(xiàn)在一個人忙不過來了。
我回到店里的時候,看到周大媽已經(jīng)將冰箱里的東西都洗好了,她看到我回來,指著桌上的兩千訂金說:“你看,人家把訂金都放在這里了,你趕緊過來幫忙,我一會兒還要去看店。”
這一個下午,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我都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在串燒烤的肉和蔬菜。
因為所有的東西要在十二點之前烤好,所以,我顧不上吃飯,馬上點火開銬。周大媽忙碌了一下午,太累了,關(guān)店回家去了。
我在飯店前,不斷地烤著,等著交訂金的顧客過來。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來人了,他們說已經(jīng)交了訂金,過來吃燒烤來的。我立即給他們上了燒烤,然后繼續(xù)站在燒烤架前。
烤五千塊的東西,這可不是一般的量,我又餓又渴,水喝光了都不敢進去拿,生怕來不及,煙熏的我眼睛快睜不開了,嗆的我不斷咳嗽,雙手也被燙的發(fā)紅。
到后面,又來了一批人,這一批人比較像是混混,他們過來后和那些人打了招呼,聊著一起吃了起來,我掃視了一眼,不知不覺當(dāng)中,外面七張桌子和屋內(nèi)的八張全都坐滿了人。
這還是我的燒烤店第一次滿客,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成就感,但同時,也想起了江白露,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
在我喝水就著餅干的充饑的時候,外面好幾桌吃過東西的人先一步離開了,之后又離開了幾桌,我看著屋內(nèi)還有人就沒有多想,可不一會兒,只剩下屋外一桌了。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也慢慢慌了起來,看他們最后一桌也要走,立即上前問他們要剩下的四千塊。
“什么四千塊,你他媽瘋了??!我們只吃了這一點,你要我四千塊?”其中一個比我壯半個頭的直接猛推了我一把,我撞到了旁邊的桌椅。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被人耍了。
“老板,我們要的五千塊的燒烤呢,你烤好了沒有?”身后響起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我回頭看過去,在我的身后,是劉建坤的那六個跟班!
又是劉建坤!
是因為今天在衛(wèi)生間我沒有聽從他手下的警告,所以,他這樣玩弄我嗎?他知道我需要賺錢,所以用五千塊的燒烤來耍我嗎?
為什么我已經(jīng)退讓到被所有人嘲笑的地步,他還要跟我計較!
他是一定要將我往死路上逼嗎?
我的手緊緊抓在桌子的一角,心底深處冒出了火苗,那火苗在蔓延,不斷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