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這是來接謝語冰和姜娡回門的。楚翦因?yàn)樯眢w不適,便由人扶著先回去歇息了。楊婤將謝語冰姜娡等人送到了門口。見王瑛已經(jīng)備了一輛馬車在門口等著。
“王妃……”
“丞相夫人。”
兩人寒暄客氣了幾句,便讓謝語冰和姜娡上馬車。
謝語冰先上去,王瑛也坐了上去。流螢扶著姜娡也要上去,卻聽謝語冰不滿道,“娘,你怎么不多備一輛馬車?我不想和她坐在一起。”
王瑛道,“這輛馬車已經(jīng)足夠,何必備兩輛?何況,你婆婆就在外看著,你想讓她看出你對她多有意見?這對你在王府可沒什么好處。”
聽著王瑛這樣說,謝語冰這才不情愿的點(diǎn)點(diǎn)頭。
姜娡心想,她也不愿和這一對母女同坐一輛馬車,空氣都變得不好了。
姜娡被流螢扶著坐上了馬車,卻被謝語冰擠得坐在了邊邊上,就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該出馬車了。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想離他們母女太近。若是按照以前她的脾氣,必然隨意找個理由,以她長公主的身份教訓(xùn)他們一頓了。無奈,重獲一世,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而已,沒有半點(diǎn)權(quán)利。
馬車上,聽王瑛不悅道,“語冰,你爹又給你添了個六姨娘。”
謝語冰笑了笑,“娘,爹的想法你還不知道嗎?只要不動你丞相夫人的位置,你管爹添幾個姨娘呢!不過爹也挺迅速的,我這在天牢里待了幾日,他可是一點(diǎn)也沒閑著。”
王瑛道,“還不是那些狐貍精巴巴的要去勾引你爹,和她娘一樣。”王瑛對著姜娡努了努嘴。
謝語冰寬慰道,“娘,再是狐貍精又怎么樣?你有個當(dāng)皇后的女兒在那,還怕什么?”
王瑛憂心道,“再是皇后,畢竟已經(jīng)是別家的人了,我又不能給你爹再添個兒子。”
謝語冰呵呵一笑,“兒子有什么用?像那個殘廢大哥一樣娘還不如不生。”
“呸呸,語冰這話你在為娘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讓你爹聽到。”
謝語冰靠在王瑛肩上,道,“娘,女兒有這么笨嗎?這些話也就是在你跟前說說,我才不會笨到在爹跟前說這些找罵呢!”
姜娡聽著車轱轆的聲音,馬車緩緩前行,不多時就到了相府門口。
王瑛與謝語冰剛下了馬車,就聽有人匆匆跑來,急急道,“夫人,不好了,五姨娘小產(chǎn)了,且流血不止,這會子大夫還在診治。老爺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
王瑛驚道,“什么,怎么會這樣?”
說著便要趕緊進(jìn)去,卻被謝語冰拉住,她看了看王瑛道,“娘,是不是……”
“先去看看再說。此地不宜多說。”王瑛拍了一下謝語冰的手背,便趕緊朝里走去。
“小姐,咱們怎么辦?先回院里嗎?”為避免橫生枝節(jié),姜娡這番回來,便讓屏兒留在了王府,只留了流螢在身邊伺候,這樣在院中便方便許多。
四下沒人注意到他們,流螢這才敢小聲問姜娡。姜娡便嘴角噙了一個笑意,小聲道,“似乎有熱鬧可以看,我們?nèi)タ纯础?rdquo;
“好!”
去五姨娘院子的路上,姜娡小聲問道,“在相府有些時日了,這五姨娘我怎么沒見過?”
流螢小聲回道,“五姨娘懷有身孕,因著四姨娘懷了兩個孩子都無故小產(chǎn)一事,五姨娘便格外的小心。是以這些日子,只在自己院子里安心養(yǎng)胎,哪里也沒去。相爺也是關(guān)心的緊,生怕再有什么閃失。”
論誰也該明白謝起為什么這么重視這個五姨娘,還不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被她閹了,導(dǎo)致謝家直接絕了后,他可不得卯著勁再生個兒子出來么?這謝起年紀(jì)也不小了,也不知道還行不行,所以難得有個姨娘能懷孕,估計(jì)重視的很啊!
姜娡這邊想著,流螢又道,“原以為小姐不在意這些事情,奴婢得知了這些小道消息,便沒有和小姐說起。其實(shí)五姨娘上頭,還有個四姨娘,十分有幸的生了一對雙生子呢,可別提相爺多高興了,可是沒多久,那一對雙生子竟然夭折了,四姨娘因此也瘋了。所以啊,相爺對五姨娘更加重視起來,那院子里可不是誰都能進(jìn)去的。”
姜娡點(diǎn)點(diǎn)頭,她好像是聽謝文萱說起過什么四姨娘,好像還是在謝語冰跟前說起的。這謝文萱似是認(rèn)為,四姨娘小產(chǎn)一事與他們母女有關(guān)??磥磉@相府的確是不太平啊!不知道謝起位高權(quán)重,在朝廷內(nèi)呼風(fēng)喚雨,在這自家后院還能不能得心應(yīng)手。
姜娡定要去看看這個熱鬧。
到了五姨娘的偏院,姜娡看到那院子里已經(jīng)到了不少人。姜娡和流螢站在最后面,只看著那邊的情形,這樣也沒人會注意到他們。
不多時,就看房門被打開,一個大夫走了出來,在謝起更前跪下道,“相爺,五姨娘怕是不行了,相爺若是有什么話,便與她說了吧。”
“什么?”謝起震怒。
王瑛上前道,“老爺切莫信這個江湖郎中,老爺不是已經(jīng)找人去請?zhí)t(yī)了嗎?等太醫(yī)來了,妹妹的命一定能保住的。”
謝起卻沒有聽王瑛的話,舉步進(jìn)了屋內(nèi),不多時便走了出來,面色凝重,“好生厚葬了吧!”
看來這五姨娘的命還是沒保住。
“老爺,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也是妹妹她福薄。”王瑛安撫道。
謝起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是有些恨意,驚得王瑛扶著他胳膊的手落了下來。
謝起看向那大夫,問道,“她因何小產(chǎn),你看出來了嗎?”
大夫回道,“我已經(jīng)查看了一番,是昨夜五姨娘喝的那碗安胎藥里,加了藥,是以導(dǎo)致五姨娘小產(chǎn)。不過若是量少一些,只會導(dǎo)致小產(chǎn),不會致命??晌铱戳艘幌?,那里面的藥量實(shí)在是太多。大抵是有人,有人……”
畢竟是相府的家事,大夫有些話不敢直接說出口。
謝起卻冷著臉接了下去,“大抵是有人要她的命。”
“是誰如此歹毒,要害了妹妹?”王瑛掃視了一下眾人,大聲問道。
王瑛話音落下沒多久,就見一個丫鬟跪了下來,道,“老爺,夫人,奴婢昨夜,昨夜……”
“昨夜什么?”謝起追問道,“若是你知道什么,趕緊說出來。”
那丫鬟便道,“奴婢昨夜看到六姨娘進(jìn)了五姨娘的院子。”
“佩兒?”謝起狐疑,隨即道,“將六姨娘給我叫來。”
霍慶立刻去請了六姨娘,不多時,姜娡便看到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款款走來,仿佛高潔的不染纖塵一般。姜娡暗自可惜,覺得這種姑娘嫁給了謝起真的是太可惜了。
蘇佩兒欠了欠身,道,“妾身見過老爺,見過夫人。”聲音琳瑯,十分悅耳。
謝起道,“你先起身吧。眼下有件事需得找你求證。”看得出來謝起對她還算客氣,畢竟是新進(jìn)門的,自然還是十分受寵的。
“老爺請講。”
“倩兒,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吧。”王瑛對著跪在那里的丫鬟說道。
倩兒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再說了一遍,“奴婢昨夜看到六姨娘鬼鬼祟祟的進(jìn)了五姨娘的院子。”
蘇佩兒站在原地,聽著倩兒說完,竟然沒有立刻哭著喊冤,她看了一眼謝起,道,“老爺請妾身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謝起問。
“妾身無話可說,因?yàn)檫@事與妾身無關(guān)。”
“妹妹,可是有人看到你進(jìn)了這院子,你得解釋解釋才好。”王瑛說道。
蘇佩兒無話之時,流螢疑惑的問起姜娡,“小姐,你說這六姨娘真的是害了五姨娘嗎?”
姜娡揚(yáng)了揚(yáng)唇,道,“那就看是不是只有倩兒一人看到了。”
“什么意思?”
姜娡不言,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只聽謝起道,“倩兒,你說昨夜你看到了六姨娘進(jìn)了這院子。”
“是的,老爺。六姨娘是新進(jìn)門的,奴婢便多看了幾眼,自認(rèn)沒有看錯。”
謝起又道,“那么除了你,可還有別人看到?這院子里可還有別人看到?”
謝起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五姨娘院子里的下人沒有人說話。若真有人看見,許是已經(jīng)早早的說了。
謝起似是不意外這樣的答案,又道,“倩兒,老夫記得,你以前曾伺候過夫人吧?后來又到了花房專門去照顧那些花花草草。”
倩兒顫悠著雙腿,點(diǎn)頭道,“是,老爺,老爺記得一點(diǎn)沒錯。”
謝起突然呵斥道,“既然是在花房的,這五姨娘的院子最為偏院,花房離這里距離甚遠(yuǎn),你沒事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做什么?還偏偏就那么巧的看到佩兒過來?”
“奴婢只是,奴婢是……”
倩兒的說辭還沒說完,就聽謝起又質(zhì)問道,“你既然能看到佩兒在這里,那就說明,你也在這里。那么老夫是不是也可以懷疑,其實(shí)是你給五姨娘下了藥?”
倩兒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頓時無言。
“你還有什么話說?”謝起冷著臉問道。
“奴婢,奴婢……”倩兒一邊害怕的顫抖著,一邊朝王瑛看去。王瑛慌忙撇清關(guān)系,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如何到了這里,你與老爺說清楚便可。”
“老爺,奴婢是……”
“不必說了,拖出去?;魬c,你知道該怎么處置。”
“老爺,奴婢有話說啊,老爺,其實(shí)是……”可是不等倩兒開口,霍慶已經(jīng)對著她的嘴狠狠的甩過去幾巴掌,打的倩兒立刻嘴上全是血,說不出話來,然后就被兩個人直接拖走了。
“老爺,這件事就這么了了?”王瑛有些不甘心的問。
謝起看了看她,道,“莫不是你真要倩兒說出什么來?夫人,你還是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