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娟娟一進(jìn)來,化妝出來的鬼臉就表情精彩了,“哎呦我說,張浩,你這整的是什么呀,劉子民那黑包公居然跟你稱兄道弟,還要請你吃飯?好像對你是言聽計從?這他媽哪跟哪呀?我聽說劉子民現(xiàn)在是代所長了,西街PC所老大了,怎么能對你這樣?張浩,你他媽到底是什么人,姐怎么搞不懂你了?”
“呵呵,我是你的房客啊,你不認(rèn)識了嗎,房租半年一交又變成一月一交的。”我心情不錯,跟她耍起了嘴皮子。
她還是笑了笑,然后冷著臉,“少在這里裝瘋賣傻。說說看,你跟黑包公都說什么了?他怎么來找你這個鄉(xiāng)巴佬了?”
“這是我和劉所之間的秘密,你就當(dāng)人隱私一樣,別問了。”
“切!你以為我稀罕是不是?。繍壅f不說,不說拉倒,姐沒心情問你這個。”她說著一甩手,扭著就腰就要離去。
我連忙叫住她,“哎,楊娟娟,別急著走啊,我跟你說個事。”
她倒是站住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姐要回去看電視了。”
我陪了個笑,“你那邊店子確定下個月才接手么?”
“接你媽個頭?。拷沐X都沒湊夠!還差一大半。我媽也不給我錢,估計如家是要黃了。”
我馬上正聲道:“怎么能黃呢?如家一定要干起來,只不過……”
她眼眸一亮,“怎么?你又打算助姐一臂之力?”
我笑了笑,“幫你,倒是可以。不過在幫你之前,你先幫我一次。我只要熬過這一關(guān),就什么都好說了。”
她倒是有點興趣,又回頭在沙發(fā)上坐下來,蹺起雪白的二郎腿,甩掉拖鞋,精致的小腳在那里晃著,“說吧,我怎么幫你?你要熬哪一關(guān)?”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把盤旱冰場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大眼睛瞪得溜溜圓,直直的看著我,突然笑開了,“張浩,姐看你還他媽一副精靈老成的樣子來著,怎么干的真是小屁孩干的事?。磕X子進(jìn)水了是不是,你竟然敢去盤那破場子?”
我正想說個什么,她又接著道:“不過嘛!你那小姑也真他媽六親不認(rèn),這么坑你。好歹你也能每天賺點生活費不是?這下好了,你那破場子里啥也沒有了,還賺個屁呀?你這錢,姐不借!你借我的錢,姐要是盤不了那邊的店,連本帶利還你,免得你說姐欺負(fù)你。”
“呵呵,小姐姐義氣,我感激你。過不了多久,我那邊場子我有辦法賺到很多錢的。你借我的錢先放一邊不管,現(xiàn)在借給我八千,我也給你算利息,一百一天兩塊,行不行?”
“賺你個頭???你能怎么賺?姐想破頭也不知道那臭哄哄的地方還能賺錢!沒功夫跟你在這閑扯了,我要回去……”
我看她要走,馬上拉住她的手,“楊娟娟,看在劉所跟我關(guān)系不一般的份兒上,你就幫我……”
“滾!撒手!少占我便宜!你不說劉子民還好,一說那黑包公,姐就是氣,更不會借你了。你愛找誰找誰,就是別來找姐!”
她甩開了我的手,扭著小腰迅速離開了。
我日……
我有些喪氣的坐了下來,原指著利用劉子民的關(guān)系,能讓她幫我一次,誰知她好像不爽劉子民?
搞得到頭來,她借我的錢也不還,要是還了,我還能少點壓力。
現(xiàn)在怎么搞?怎么搞?!
我有點頭大了……
張秋云那脾氣,我也不是不知道。到期了我還不上錢,恐怕要給我鬧出個花樣來,說不定我所有的親戚都能知道我干的“破事兒”,又是一番嘲笑,背地里偷歡喜,咒罵我呢!
這么短的期限之內(nèi),要籌夠八千塊,我除搶銀行之外,還能干點啥?
楊娟娟不借我錢,找徐陽吧,也不行??葱礻柕姆磻?yīng),怕是真要去跑出租車了。
劉雪鋒不行,家里父母才下崗不久。
劉子民單位倒有小金庫,但這個時候找他挪,不妥,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應(yīng)該不會借我,而且會有點為難。
我甚至想躲出去,躲個一個月再回來。到時候拆遷賠了下來,我也就能還上錢了。
可一想張秋云那性格,要知道我消失了,她不來找我姐的麻煩才怪!
算了,還是留在這里吧,就算是還不起,也不能讓張秋云來傷害我姐。我就跟她死皮賴臉的磨吧,她想怎么收拾我都行,只要我最多撐一個月就行了。
打定了主意,心里還輕松了起來。
三天后,我姐白天補(bǔ)課,晚上沒去歌城上班,回到家里親手給我做晚飯吃。因為她歌城一周休一天,正好當(dāng)晚她休假。
姐一邊吃飯,一邊問我地攤生意怎么樣。
我說還行,累一點,但感覺挺好的。
她說吃過晚飯,和我一起去擺攤。
我心里微驚,但馬上應(yīng)付起來:“姐,這怎么行?你這么漂亮的大美人,也去擺地攤,多丟人?。磕汶y得休息,就在家里休息好了。”
“這有什么?。繑[地攤也是靠勞動吃飯,丟什么人?。课乙蚕肟纯葱『颇阍趺促嶅X的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姐,我們擺攤怕城管的,城管來了,你跑得贏我嗎?再說了,我在北城那邊擺攤,很遠(yuǎn)的。一會兒坐公交去,晚上只能跑步回來,特別累的。”
姐聽得滿眼心疼,撫著我的頭,“小浩,你可真是能吃苦?。∠M咸鞂δ愫靡稽c,讓你早點多賺些錢,能開個店也好啊,不用這樣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
她的關(guān)心,我銘記在心。
正想說服她不用跟我去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
我離門近,就去開了門。
呃……居然是小姑父陳政才!
他看見我,還有點不自然的笑了笑,“喲,小浩,玉梅,你們吃晚飯呢?”
我點點頭,淡淡的笑笑,請他進(jìn)屋來,其實心里一點也不怨恨他的。男人嘛,在愛情的面前總是有點軟性的。
我姐還是很溫柔的笑了笑,點點頭,打了招呼,然后給陳政才倒了杯水。
陳政才也是能來事的人,見我姐在呢,就說:“玉梅啊,我這正好煙抽完了,能下樓幫我買一包嗎?巷子那邊的一個小店子,我常在那里買煙的,軟玉溪一包。”
說著,他掏了錢給我姐。
我姐也沒拒絕,出門去了。
她的腳步聲消失之后,我便微笑道:“小姑父,其實你不用來的。情況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肯定你也很為難,我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當(dāng)然,我一點都不怨你,畢竟你也是盡力了。在愛情的面前,你變得沒有抵抗力,這也是人之常情,呵呵……”
陳政才也無奈的笑了起來,搖搖頭,“小浩,我實在是對不住你。你太成熟了,心胸也很寬廣,很了不起。這更讓我覺得,幫助你是沒有錯的。在這件事情上,你小姑的確是小心眼了,還要跟我鬧分手。這些天,搞的我也是焦頭爛額的。你能這么理解姑父,姑父也很感動,很欣賞你。”
“呵呵!小姑父,讓你跟著受牽連了,說抱歉的應(yīng)該是我。哦,對了,你還沒吃晚飯吧,要不我給你煮碗肉絲面?”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想跟你說聲抱歉的。另外,是這樣的。你小姑那邊的錢,你還是還上一萬過去,把冰鞋什么的弄回來,多少每天還能見兩個錢,賺個生活費什么的。這一萬呢,我明天叫我一個同學(xué)給你送過來?;仡^,我再想點辦法還他就是。這事兒,我們都保密吧!這一次,怎么著也不會再讓你小姑知道了。”
我真心沒想到,陳政才竟然是這么一個義氣的人,連忙道:“小姑父,你這……”
誰知我話沒說完,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我倆驚了一跳,扭頭一看,靠!
小姑張秋云滿臉怒容,站在門口。她的身邊,二叔張國兵一臉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