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白伸了伸腰,肩上的功勛章熠熠生輝,襯著他那張英姿勃發(fā)的臉龐實在耀眼,若不是他是有名的殺人不眨眼的陳少帥,我倒是還能抱著欣賞美男的心思去多看幾眼。
陳季白露出好看的白牙,道:“用不著這么貴。蓉蓉,你這發(fā)夾多少錢?”
一直在一側(cè)看好戲不出聲的蔡蓉蓉這會兒才上前來,笑著挽住陳季白的胳膊,用打量的目光看著我道:“不記得了,不過我想沈小姐既然能隨隨便便就給一張大洋,也不差這點錢,余下的零錢我就不找給你了,可以不?”
我本來就沒想著還要找零錢,便道:“自然是不用的。”
“餓了,可有吃的?”
陳季白突然變換了話題,陸成和何月仙差點就措手不及,還好陸升嶸反應(yīng)不錯,立即陪著笑臉道:“陳少帥,你隨我到主廳這邊來用餐吧,今日實在是……你看看,湘湘和陸成肯定是遭人陷害的……哎……”
“無妨,反正本少帥也不是來看他們的。”陳季白邊走邊說,“倒是你女兒,既然都跟別人有染了,你就趕緊嫁了她吧,還有你兒子,我看著他對那個女的十分有感覺,你不如就讓你兒子娶了她吧,反正我看著他對姓沈的隨隨便便就打罵,完全不在乎,你說呢?”
這話把陸升嶸噎的半死,又不敢反駁,只能陪著笑臉。
走到前面,陳季白又道:“行了,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去主廳吧,分來分去的,什么時候才能吃上一頓飯?”
陸升嶸只能頻頻點頭:“是是是。”
我一聽,心里更是郁悶,我本來打算陳季白去了主廳吃飯,那陸家人肯定也在的,我就可以走了,沒想到陳季白來這么一招,我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主廳里臨時布置了一番,安排了兩張大桌,陸家人坐主桌,陳季白和蔡蓉蓉也在,只有何月仙缺席,看來是去問陸湘湘到底怎么回事去了。
陸成的手腕包扎了紗布也上了藥,臉色蒼白的坐在那里。
倒是安云姵,換了一身衣服,顯得另一番的明艷動人,楚楚生憐,還時不時的哀怨的看我一眼,更添嬌柔,好幾個男人都過來與她說話。
我懶得搭理,只要她們不想辦法害我,我就不會坑回去。
咣當(dāng)!
才上了第一道菜,陳季白已經(jīng)砸了手里的杯子了,嚇得陸升嶸連忙起身,狗腿兒似的問:“陳少帥,是不是茶水不好喝?君山銀針你喜歡嗎?”
“陸升嶸,你這是看不起本少帥是嗎?”陳季白薄唇微抿,看起來十分不高興。
“怎么會呢,少帥,您是不是哪里誤會了?”陸升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哪里敢看不起陳季白啊,又不是不要命了,要不是不敢惹陳季白,也不至于出了陸湘湘和陸成的事之后都來不及處理還要宴客啊,這不就是生怕陳季白生氣嗎?
“誤會?”陳季白斜靠在椅背上,修長好看的手指把玩著他隨身攜帶的和我一樣的勃朗寧手槍,“如果不是看不起本少帥,為何這么大的主廳還要分成兩桌吃飯?是想讓整個西平城的人都覺得本少帥想搞特殊嗎?”
這……
陸升嶸簡直是欲哭無淚。
這回,陸成反應(yīng)稍微快點,立即吩咐下人道:“快,把另一張桌子撤掉,大家都坐一起,陳少帥可是親民愛民的!”
“是是是!撤掉撤掉!”
陸升嶸也趕緊附和。
能和陳季白一個桌子吃飯,多少人夢寐以求,可我只覺得等會咽飯估計每一顆都要變得如鯁在喉。
很快,我和那些賓客坐的那張飯桌就被撤掉了,礙著陳季白的不耐,陸升嶸也沒有更換更大的桌子,直接讓大伙兒都擠著坐,吃飯的時候,陳季白倒是與陸升嶸有說有笑,其余的賓客也趁機自報家門想要認(rèn)識認(rèn)識,陳季白也是一反常態(tài)的來者不拒。
安云姵更是羞紅了一張臉低著頭,整個一副少女懷春小鹿亂撞的模樣。
而陳季白,游刃有余的應(yīng)付眾人,卻時不時瞥我一眼,顯得意味深長。
酒過兩巡,飯桌上的人都有幾分微醺,我正要喝湯,陳季白的筷子掉了下地,他懶懶的彎腰去撿,眼睛卻盯著我看,我只當(dāng)沒瞧見。
桌子底下,陳季白嘴角勾了勾,他手里的筷子,有意無意的輕輕從我的腳踝劃過,我的肌膚上帶起了一片的顫栗。
我陡然的嚇了一跳,本能的站了起來。
“怎么了你?”陸成不滿的皺眉,卻又不敢發(fā)脾氣。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眼陳季白,他眼底那種玩味和不懷好意讓我很想踹他一腳,可又不敢,只能別過頭去找餐巾紙,邊擦邊道:“抱歉,出去……洗個手。”
“不舒服嗎?”蔡蓉蓉一臉關(guān)心的看向我,還順手拿了她的錦帕給我擦手。
“沒有,謝謝蔡小姐。”我搖搖頭,起身,“你們先吃。”
出了主廳,我才發(fā)現(xiàn)我背上出了一身的薄汗,是被陳季白這瘋子給嚇得,剛才在桌底下他肯定是故意的……要是被人看到了,那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整顆心都提起來了,重生一世,什么都還沒做,就惹上了一頭餓狼,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能想,只要多想,都覺得頭疼欲裂。
我搖搖頭,轉(zhuǎn)過身卻正好撞進一個寬厚結(jié)實的懷抱中。
“你……”
我本能的抬腿就踹到他的小腿上,陳季白眉頭微蹙松開了我,我?guī)缀跏寝D(zhuǎn)頭就朝大門口的方向一路小跑,跟陳季白纏上我可不是對手,重活一世,我可不能栽在這里。
不管怎么樣,先遠(yuǎn)離陳季白再說。
見我這么個反應(yīng),陳季白也不說話,薄唇微抿,眉眼之間有著清淺的笑意,他邁著修長的雙腿,步履悠閑,我小跑著都跑不過他。
到了大門口,我沖了出去,正要招手?jǐn)r下一輛黃包車,可手還沒抬起來已經(jīng)被陳季白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做什么!放開!”我掙扎著要甩開,卻被他拽的更緊。
“你可以叫的大點聲兒,搞不好有人來救你。”
陳季白笑著,單手摟住我的腰,直接就將我攔腰抱起,轉(zhuǎn)身走在了幾步,直接塞進了他停在一邊的奧斯丁汽車的副駕駛位置上。
今天陳季白出門看起來是沒有帶副官也沒有帶司機和隨從,他開車,指結(jié)分明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將車子開出了陸公館。
我不知道他要開去哪里,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面前我就跟一只螞蟻似的,只要他動動手指頭我就能被捏死,我不能輕舉妄動。
車子一路的開,約莫開了十分鐘左右,在一條兩邊都種滿了法國梧桐樹的路上,陳季白的車子靠邊停下來了。
見他停車了,我下意識的想要開門下車,陳季白卻伸手一把環(huán)住我的腰,稍稍的用力便將我抱的坐到他的腿上。
陳季白湊近我,大手捏住我的下巴,瞇著眼睛問:“你未婚夫就是那個陸成?”
我抿了抿唇,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雙手撐在他的肩上,與他保持一點距離:“是又怎么樣。”
“還問我怎么樣,你是瞎子?沒看到他只是利用你?他喜歡的是你那個妹妹吧?”
陳季白是什么人,只幾個動作就能看穿陸成和安云姵之間的貓膩,這個我絲毫不懷疑,只是關(guān)他什么事?
“我會和他解除婚約的,等我找到一個不損害我利益的理由,這婚約就會解除,但是不勞陳少帥費心了。”
我義正言辭的說話,倒是讓陳季白覺得好笑,他湊過來,在我雪白的頸脖間輕輕的嗅了下,朗聲笑道:“你所謂的找到一個不損害自己利益的理由,就是把那女人推水里讓他去救,然后所有人都看著他們抱在一起?”
心里咯噔的一聲響,沒想到陳季白連這個都知道。
頓時,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架在陳季白跟前似的那樣焦灼難受。
我收斂心神,聲音清冷:“那敢問陳少帥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