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yáng)的二胡聲響起,李拂曉嚎啕一嗓子,就這么高昂的唱了起來:
“生前本是體面人,誰想死后成孤魂。死了以后還折騰,煉成猖兵不超生。死得屈來死得冤,全怪心中有執(zhí)念。該投胎就去投胎,放下一切重新來,該投胎就去投胎,放下一切重新來。”
二胡哀怨蒼涼,歌聲婉轉(zhuǎn)惆悵,那7具尸體居然紛紛蹲下來捂著臉,發(fā)出哭泣的嗚咽聲。隨即,猖兵盡數(shù)從尸體中飄出,好像在李拂曉的歌聲中回憶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個(gè)個(gè)都哭的傷心欲絕。黑衣人見此似乎有些驚慌,手中令旗揮舞的密不透風(fēng),想要召回猖兵。然而,這些猖兵卻都不再聽令。
哭過之后,猖兵們沖著李佛曉拜上一拜,便一溜煙的尋求解脫、跑去投胎了。奇怪的是,猖兵消失后,陳浩身上被猖兵留下的傷口,竟也一起消失,剛才還快死的陳浩,現(xiàn)在立刻滿血復(fù)活了。
猖兵離體,尸體又成了無主之軀,立即僵硬的倒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李拂曉放下二胡,雙掌一拍,尸體聽令直挺挺的立了起來,一蹦一跳的躺回自己棺材。
“拂爺,牛逼啊,猖兵都能被你給超度了!”
見李拂曉三下兩下就把猖兵給解決了,我眼珠子都快驚得掉出來,暗贊不愧是專業(yè)超度死人的道士,連猖兵都能給超度了。要知道,猖兵乃冤死的亡魂所化,怨氣和執(zhí)念都非常深重,超度起來不是一般的困難。
李拂曉收起二胡,對(duì)我和陳浩得意一笑,然后又守著七星斗燈半蹲而下,語帶傲嬌的說:
“猖兵也是死人所化,凡是死人,貧道皆可超度,這有何難?”
接著,李拂曉又說那黑衣人所屬的道門梅山一脈除了驅(qū)使猖兵,就沒啥厲害的法術(shù)了,讓我們速速把他拿下。陳浩立即怒氣沖沖的去找黑衣人單挑,而我看到蜷縮在一旁的何琴,怕她再搗亂,便過去監(jiān)視著她。
“孫子,讓爺見識(shí)一下你的真本事!”
陳浩走到黑衣人面前,挑釁著說。黑衣人仍是一聲不吭,暗自環(huán)顧四周,像是想要尋找退路。陳浩見他如此傲慢,更是怒火中燒,二話不說,抬手便打。
那黑衣人本能的躲避陳浩拳腳,一邊躲閃,他一邊有意識(shí)的往何琴這邊挪動(dòng)。我立即警覺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何琴。
何琴此時(shí)卻哭了起來,她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又好像是被人脅迫,不得已而為之。我正想開口詢問,但那黑衣人突然加快速度,不顧一切的沖何琴跑來。
黑衣人雙掌如鉤,似要把何琴擰起,我挺身擋關(guān),以拳相對(duì),把黑衣人攔住。陳浩也立刻追了過來,我倆一前一后合圍,意圖把黑衣人撲倒。
“嘿嘿,孫子你的猖兵都沒了,還有什么能耐啊,乖乖束手就擒吧,爺絕不為難你!”
陳浩一邊接近黑衣人,一邊曉之以情動(dòng)之以理,勸降起黑衣人來。但那黑衣人絲毫不為所動(dòng),反而像是被陳浩的話提醒了似的,從腰間拔出一把銅錢短劍。
“茅山派!天罡地煞劍!”
一見黑衣人手中之劍,我和陳浩同時(shí)驚呼出來,陳浩確認(rèn)此劍很像茅山派的天罡地煞劍后,馬上沖李拂曉埋怨道:
“拂爺,你不是說這孫子是梅山派的嗎?除了趕猖兵啥也不會(huì)嗎?他這手上的茅山天罡地煞劍是怎么回事?”
李拂曉沒有回應(yīng),瞪大眼睛仔細(xì)觀察了黑衣人手中所持短劍之后,也是一陣驚慌。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猖兵確實(shí)是梅山派的獨(dú)門秘術(shù),茅山?沒準(zhǔn)他手上的劍是假的呢,你試試不就知道嗎?”
雖然李拂曉這么說,但我卻是不信。直覺告訴我,那人手上拿的必是真正的茅山天罡地煞劍無疑。茅山天罡地煞劍,是由108枚銅錢祭煉而成,對(duì)應(yīng)36天罡、72地煞之?dāng)?shù)。劍中的每一枚銅錢,都不是尋常意義上的五帝錢,而是用茅山秘傳所鍛造的山鬼錢祭煉而成。此劍威能巨大,108枚銅錢分合隨心,是一把滅鬼斬邪、殺人害命的利器,據(jù)說只有茅山一脈的高道才有資格佩戴。
神經(jīng)有點(diǎn)大條的陳浩聽李拂曉這么一說,便立即朝黑衣人撲上去了。而黑衣人不閃不避,把手中銅錢劍擲向陳浩,劍一離手,便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陳浩心臟之處。
陳浩頓時(shí)大驚失色,終于相信是對(duì)方拿的是把真劍無疑。他慌忙從衣兜里掏出幾枚六爻占卜用的銅錢,朝那把銅錢劍扔去。
“叮”的一聲,陳浩所扔的銅錢與那把銅錢劍撞倒了一起。幾枚銅錢瞬間就被劍刺成兩半,紛紛跌落在地。而銅錢劍也被撞離原有軌道,貼著陳浩的臉“嗖”的一下深深插到大廳水泥柱上。
“李拂曉,爺肯定跟你八字不合!”
陳浩后怕的看著插在水泥柱上的銅錢劍,怨怨的對(duì)李拂曉說。李拂曉又是一副始料不及的樣子,窘迫得不知所措。陳浩還想再罵他幾句,但黑衣人手一招,銅錢劍又飛回他手中。
我與陳浩頓時(shí)警惕起來,不知道那人這次會(huì)揮劍向誰,都萬分緊張的盯著他手上短劍。黑衣人持劍而立,環(huán)顧四周一眼后,竟舉劍拋向何琴。
我瞬間就懵逼了,越想越不明白。這黑衣人幾次想害何琴,但何琴為什么還要幫他,把我布陣的碗打碎呢?陳浩見何琴陷危,大喝一聲:“閃開!”但何琴好像沒聽到一般,閉上眼,引頸受戮,手捂著自己肚子,眼角不停滴落淚珠。
銅錢劍已經(jīng)射來,何琴還是不閃不避,我立刻不顧一切的把她推開,但自己卻即將被劍射中。
“林淵小心!”
“尸起!”
陳浩急的大叫,提醒我躲開。但劍已經(jīng)離身不足一米,我來不及閃躲。危急之刻,李拂曉大喝一聲,旁邊棺材中的尸體觸電般彈了起來,撲到我面前,替我擋下銅錢劍。
銅錢劍插在尸體之上,尸體傷口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燒過一般。我顧不得劫后余生的膽戰(zhàn)心驚,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銅錢劍。
黑衣人見我如此舉動(dòng),好像發(fā)出了一聲譏笑。接著他劍訣一掐,銅錢劍的劍身立即金光大作,瞬間把我的手割的鮮血淋淋。
但我仍死死抓住銅錢劍不肯松手,劍身不停顫動(dòng)爭(zhēng)扎,想脫出我的掌控。僵持之際,我不顧掌中鉆心疼痛,暗自念起“千斤墜”的咒語。念完之后,我猶如身重千斤,把銅錢劍死死鉗在手中。
就在我即將控制住銅錢劍之時(shí),黑衣人突然雙手交叉,結(jié)了一個(gè)神秘的手印,隨即大喝一聲:“散!”
喝聲畢,我抓著的銅錢劍金光一閃,然后一散而開,分成108枚銅錢飛了回去。這些銅錢飛到黑衣人身邊后,并沒有再聚成一把劍,那黑衣人接著劍指一掐,108枚銅錢如劍雨般沖著何琴激射而來。
眼看何琴就要被打成篩子,我雖然腦中一片空白,但想起對(duì)李天寶亡魂的承諾,便不由自主的擋在何琴身前,將她護(hù)住。然而,身后的何琴卻突然用力把我推開,讓銅錢毫無阻攔的射向自己。
“別做傻事??!”
我大喊一句,而這如雨點(diǎn)般的銅錢也已經(jīng)近身,就要把何琴當(dāng)場(chǎng)擊斃。慌亂中,我竟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何琴斃命。
但這時(shí),陳浩卻從旁邊一躍而出,他脫掉外套,對(duì)著激射而來的銅錢凌空拋起,然后一誦咒,朝他外套噴出一口血,他的外套立即如轉(zhuǎn)盤般飛速旋轉(zhuǎn),盡擋飛來銅錢。
就在何琴化險(xiǎn)為夷時(shí),她卻又再做出驚人之舉。只見何琴抬手扯下空中不停旋轉(zhuǎn)的外套,讓所有銅錢射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