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右肩上血紅色的掌印,我心里一陣哆嗦,趕緊試著用毛巾擦拭,卻怎么也擦不掉。
聽說,那溺水而亡的人,被撈起后常常能在其尸體的腿上發(fā)現(xiàn)烏黑手印,這便是水鬼索命之征兆。我肩上莫名出現(xiàn)的血紅手印,肯定也定不是什么善碴。
“是不是你碰瓷的時候被人打了?”
顧不得疲倦,我著急跑回房間欲找藥水涂上,不小心和程雪撞了個正著,看到我肩上的印子,她頓時嚇得大叫。
我郁悶的瞪了她一眼,“你才碰瓷呢!你看這像人的手印嗎?”與其說是手印,更像是某種野獸留下的爪印,這掌印的五根手指細長扭曲而尖銳,掌中布滿蚯蚓似的紋路,看上去觸目驚心,好像能活生生的將我靈魂撕裂一般。
這是五通神的爪子!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想起獨眼獨腳小鬼那枯樹似的鬼爪。
“別亂想了,睡一覺就好了,乖。”
程雪同情的幫我輕輕揉了會肩,并拿了瓶云南白藥在爪印處噴上,安慰我說道。
我無耐的點點頭,但總覺得著事情沒那么簡單。我琢磨著,這爪印八成是昨晚睡覺時出現(xiàn)的,為了心安,我準備在床邊又布下五丁開山陣,讓五通神無法趁虛而入。
把想法告訴程雪后,她立刻幫我拿來上次布陣用的東西,還調皮的說要給我剪五只可愛一點的紙人。瓷碗、硬幣、清水、紙人備齊后,我和上次一樣掐訣念咒。流程走完,我再次咬破舌尖,以血為墨在紙人身后畫符。
但是,咒也念了,符也畫了,手訣也掐了,我等到花都謝了,這五只紙人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像被掏空身子般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么回事?是不是血不夠啊,你再多咬一點啊,下不了口的話我來幫你咬。”說著,程雪湊過腦袋擺出一副要舌吻的樣子。
“別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法術好像不靈了!”我無心打鬧,將她推開。
“乖紙人,乖紙人,動一動好不好?動了我就親親你。”程雪像哄小孩般撿起紙人放在唇邊親了親。
“啊!你的血怎么是黑色的!”程雪看著紙人身后的血咒大驚失色,尖叫了出來。
我打個冷顫,奪過紙人一看,果然,剛用舌尖血在紙人身畫上的血咒居然烏黑如墨,之前在昏暗的光線下我居然并未察覺!我趕緊咬了一下舌尖,朝掌心吐出一小口血,招呼程雪開燈。
燈亮后,房間頓時亮堂,但我的心卻涼涼。掌心那一團剛吐出來的哪像舌尖血,暗黑色的,說是墨水也不為過!
程雪突然抓著我的手指狠狠咬上一口,擠出一滴血珠來看,卻又是正常的顏色。
“你是不是在外面吃壞了什么東西?”她疑惑的問。
此時我也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為啥手指的血正常,而偏偏舌尖血發(fā)黑,難不成是那五通神料到我會再次布陣而從中作梗?
“??!”
我正尋思之際,突然下身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這程雪居然抱著我的小腿用力在咬。她眼神迷離,就像在啃肘子一樣。
完了,這五通神連程雪也不放過啊,竟然把她迷住了!據(jù)說這被鬼迷住的人最怕童子尿,只能先用尿把她滋醒再說!想著,我解開褲帶。
“你干嘛脫褲子??!”程雪松開口,抬頭一臉疑惑。
“額…沒,沒什么,褲子掉下去了,扯一下。對了,你干嘛咬我,痛死了!”
我趕緊扯上褲子,懊惱的對她說。程雪指了指我小腿上被她咬出的血跡,我一看完全正常啊,鮮紅色的血液絲毫沒有異樣。
“要不我再多咬幾個地方看看?”程雪壞壞的看著我。
我一聽連說算了,還是先去睡覺吧,不然還沒被五通神害死就先要被她吸干了。
把布陣用的東西丟在一邊,我便趕走程雪,上床睡覺。睡前,我把那道士給我的紙符壓在枕下,以圖平安。疲倦萬分的我很快入睡,一夜無夢,睡得很踏實。但第二天我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眼皮還是死沉死沉,好像仍沒睡夠一般。
這時,程雪推開房門,拿著云南白藥走了進來。她示意我先坐起來,準備繼續(xù)給我肩膀噴藥。
“??!”
我剛一坐起露出肩膀,程雪突然萬分恐懼的尖叫著,手中藥罐“嘭”的一聲重重摔在地板。
“這一大早的,你吵不吵??!”
以為這程雪又在逗我開心,我生氣的嘟囔一句。但程雪直挺挺的指著我肩膀,身體一直不停顫抖。
大事不妙!我心慌的轉頭看了眼右肩,那爪印仍在,不過還和昨天一樣,沒什么變化。我正想埋怨程雪,但順著她指著的位置,赫然發(fā)現(xiàn)在我左肩之上竟出現(xiàn)了個和右肩一模一樣的爪印!
這是…鬼滅陽火,將死之兆!我頓時心驚肉跳,恐懼到了極點。老人們常說,活人的雙肩和頭頂各有一把火,火焰高,鬼神懼,火焰低,鬼也欺。因此流傳著走夜路的時不能拍人肩膀的禁忌,就是怕拍熄了肩上火焰,招惹鬼邪。
活人三火俱滅,是酆都門開,是黃泉路起!我雙肩上的那兩個爪印,表示五通神已經滅了我兩把陽火,若我頭頂之火再被鬼滅,怕是要斷了陽壽。
“我去幫你找昨天那道士來,他肯定能救你!”
程雪反應過來,心知事態(tài)嚴重,立刻拿起手機聯(lián)系昨天做法超度她姐姐的那個道士,想必她也察覺那道士臨走前已經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狀。
我稍稍心安,暗想沒準自己道緣深厚,真有貴人能幫我度過此劫。程雪掛掉電話后說那道士一會就過來,她便撿起藥罐仍然在我雙肩爪印處噴了幾下,并幫我輕柔雙肩,感覺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的樣子。
沒過多久,門鈴聲響,程雪立刻跑去開門,不一會兒,她便領著那個道士到我房間。一見我雙肩爪印,那道士也是大驚失色,忙問昨天給我的紙符放哪里了。我趕緊掀開枕頭,見紙符還在,急忙遞了過去。
那道士拆開原本被包成三角形的紙符一看,頓時臉色沉了下去。程雪見狀一把搶過紙符,卻見黃紙上畫著的紅色符咒居然像泡過水一樣全花了!
“朱砂流紙,術法失靈,恕貧道無能為力,哎!”
那道士嘆了口氣,朝我拱手一拜,便要離開。程雪急忙把他拉住,焦急的求他再想想辦法。
“要不,你送這小哥去醫(yī)院看看吧。”那道士被攔住去路,敷衍程雪一語。
程雪一下子就生氣了,“哎,你這搞迷信的怎么勸人信科學呢!我不管,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他。”
說著說著,程雪竟哭了起來,“林淵是為了救我和我姐才被五通神報復的,他是好人,好人有好報,你要救他。”
“五通神?”那道士沉吟一聲。程雪見他態(tài)度緩和,急忙把我擒五鬼、破邪陣的事情說給他聽。
那道士聽完猶豫了一會,咬破中指,轉身掏出一只毛筆,要我趴著,蘸血在我背上畫起符來。
“三茅真君,以血治邪,祖師助我,咒成鬼滅!”
一邊揮筆畫符,那道士一邊念念有詞。我一聽,不明覺厲。不過感覺這道士舉手投足間一副大師風范,我懸著的心也慢慢落地。
突然,“啪”的一聲,畫符的毛筆竟斷在我背上。那道士一陣恐慌,念叨著:“筆斷了,筆斷了,陽壽盡了,沒救了!”
我心一驚,程雪也氣不打一處來,“瞎說什么呢!筆斷了換一支就行唄,你在這等著,我給你買一支新的來。”
“你看…”那道士沒有爭辯,指著我背上要程雪看。程雪突然噤若寒蟬,緊緊抓住我的手,手心還不停冒汗。
“怎么啦?”我提起精神問了問,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死…是個死字…”程雪顫抖的說,“剛…剛畫完的符都花了,血流成…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