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這里面?”我看了看穿著壽衣的自己,又看了看那口棺材。
劉瞎子有些不耐煩了,焦急的望著外面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飛起一腳就往我身上踹:“都什么時候你還這么多問題,快躺進(jìn)去。”
我一看奶奶,奶奶也催促我趕快,倆人神色慌亂緊張,我見了,只好躺了進(jìn)去。
身背后貼著棺材板,一股子腐木味傳入鼻間,難聞極了。
我嘟囔著用手捂住鼻子,這才一睜眼往上看,劉瞎子就跟奶奶兩個把棺材直接扣了蓋子。
棺材內(nèi)頓時黑的不見意思光亮,剎那間,我慌了,任何人在狹隘黑暗的空間里都會慌得,就像是動物們四腳離地,那種不安似的。
我拍打棺材,大聲喊劉瞎子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yīng)我,一時間,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恐懼之情不由生起。
手摸著四周圍棺材壁,感受到空間的狹小之后,我心中更加不安。
狗日的劉瞎子,虧我整天爺爺爺爺?shù)慕兴@么害我,弄一口棺材,也是跟我身材完全一樣的,這老小子肯定早就想著弄死我了。
心中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的氣的慌,短時間,也忘了害怕的事情。
我用手使勁的敲打棺材蓋子,借此發(fā)泄我心中的氣憤。
但隨著時間流逝,依舊是寂靜無聲,我那先前帶著憤怒的心情又逐漸的轉(zhuǎn)化為了恐懼。
棺材內(nèi)的空間就這么大,我躺在這里面,先不說呼吸問題,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瞧不見,仿佛一瞬間我成了瞎子差不離。
而且來說,我喊了這么多聲,鬧了這么大的動靜都沒人理我,這讓我內(nèi)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無助的絕望。
電影活埋看過吧,此時的我,就跟電影里男主那樣無助恐懼,不同的是他不知道誰害得他罷了。
我繼續(xù)拍打著,又過了一會兒便累了,自己躺在棺材里直喘氣,而且棺材里氣溫有些高,也趕上現(xiàn)在正是夏秋兩季的交接,正是秋老虎的天氣,不一會兒的功夫,汗水順脖子直流。
黑暗且寂靜的環(huán)境讓我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種絕望,不甘心被這絕望籠罩,我使出了最后一點力氣,去推棺材蓋。
可是無論我如何用力,那棺材蓋子就是紋絲不動,仿佛被人用釘子釘上了似的。
心中憤憤,大罵劉瞎子,心想老子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想到此處,賭氣一般的拿拳頭錘了一下棺材蓋,疼痛難忍。
逃生無望,我愈發(fā)的絕望。
靜下來了有十多分鐘左右吧,我嘴里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開始說起了胡話。
明明自己還有意識,但是卻控制不住自己嘴巴,胡言亂語起來。
而且,因為我劇烈運動,消耗了太多氧氣的關(guān)系,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棺材里的氧氣已經(jīng)開始變得稀薄,呼吸時,有些困難。
完了。
我心道。
“蚊子···”
“哎。”聽到有人叫我,我下意識的答應(yīng)了一聲,隨后問道:“誰?”
久不見回應(yīng),我不禁有些納悶,心想難不成是錯覺?
但情況不容我多想,棺材里的空氣愈發(fā)的少了,腦袋也變得渾渾噩噩起來,此時我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趕快出去。
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掙扎一下,我也不例外,與其等著自己被悶死在棺材里,還不如自己跑出去。
把雙手雙腳抵住棺材蓋子,用盡吃奶的力氣往上面頂。
“你給我開啊。”
歇斯底里一聲咆哮,都破了音。
哎呦。
耳聽到一聲叫,跟著入眼一道光明,便看到了一絲光亮,緊跟著,那棺材蓋子被我一下子推到了地上,轟隆隆一聲,拍滅了周圍的幾根蠟燭。
我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等緩過來時看靈堂,奶奶一臉錯愕的盯著我看,而劉瞎子則摔倒在地上,揉著屁股直喊疼。
見狀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剛才怎么推棺材都推不開,原來是劉瞎子這老混蛋在棺材上面坐著。
“劉瞎子,你想弄死我么。”
直接開口就喊了這么一句,對于劉瞎子,我現(xiàn)在可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
劉瞎子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雙手不停地抖:“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奶奶也開始抹眼淚。
見狀我一愣,不明白倆人什么意思。
劉瞎子嘆了口氣,看我的眼神滿是絕望,似乎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似的。
我登時慌了,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內(nèi)心不愿意認(rèn)慫,還是強行提了一口氣,與劉瞎子質(zhì)問:“你看我做什么,還想著怎么害死我?”
劉瞎子表情逐漸變得冰冷沒有感情,跟著開口:“小文,害死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說完,劉瞎子從他的黃包里拿出來幾張門畫,貼在堂屋的門上面,然后把門緊閉,這才轉(zhuǎn)過身來。
我已經(jīng)下了棺材,來到了奶奶身邊。
地上,一根根蠟燭擺放的密密麻麻,粗略一看,似乎是按著什么奇怪的規(guī)矩來擺的。
“劉兄弟,小文他這還有救么?”
耳中聽奶奶開口,我好奇的望過去。
奶奶這話什么意思。
劉瞎子唉了一聲:“我本來想借大哥身上尸氣,把小文扮成死人躲過那條長蟲,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
奶奶大驚:“劉兄弟,你可得想想辦法,我們老徐家就這一根獨苗。”
我現(xiàn)在也終于知道了劉瞎子的目的,心也慌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劉瞎子接著道:“大嫂子你先別著急,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兩點的時間,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天亮了,只要能撐到天亮,這事就過去了,這樣,我現(xiàn)在馬上回去拿東西,你跟小文兩個呆在靈堂別亂動,另外,把大哥的遺體搬出來。”
我詫異:“搬我爺爺做什么。”
奶奶狠狠的瞪了一眼我:“你還費什么話。”
被奶奶訓(xùn)斥,我不敢多言,只得低下了頭。
劉瞎子從懷里掏出來了兩枚銅錢,給我和奶奶一人一枚,我看了一眼,是漢朝的五銖錢。
“把銅錢含到嘴巴里,這樣的話,那長蟲就找不到你們的人氣,我走之后,誰叫門都別開,誰喊你們也別答應(yīng)。”
奶奶點頭。
劉瞎子和我一塊把爺爺?shù)氖w從我房中搬出來到靈堂后,又囑咐了我和奶奶兩句話,這才轉(zhuǎn)身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把堂屋的門給關(guān)上了。
奶奶重新把剛才被棺材蓋撲滅的蠟燭點上,然后按照劉瞎子臨走時候的吩咐,把爺爺?shù)氖w擱在一張?zhí)珟熞巫由?,把爺爺擺成了正坐著,面對堂屋門口的造型。
做完這些,我擦了擦腦門的上汗,靠在爺爺身邊。
“小文。”
耳中聽到喊聲,我一轉(zhuǎn)身,奶奶遞過來一枚五銖錢。
“含下去。”
奶奶說著,自己先把銅錢放在了舌頭下面。
我看了看那磨得發(fā)亮的銅錢,上面臟兮兮的,從漢朝流傳下來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而且古代人死之后,都會習(xí)慣性的往嘴里放一件寶貝。
有錢人自然是放明珠玉器,沒錢的,就只能放一枚銅板了。
說不定,我現(xiàn)在手上這枚,就是古人死是含過的。
一想到此處,心里一陣雞皮疙瘩起來。
奶奶在旁邊催促我不停,被催的急了,我一咬牙,把銅錢擱在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那銅錢在我嘴里,油膩極了,仿佛上沾了一層油似的那么惡心。
和奶奶一塊在爺爺尸體前坐著,盯著堂屋門發(fā)呆,等待劉瞎子的歸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耳中聽到的盡是蠟燭燃燒時,火焰噗噗的聲音。
我睡眼朦朧,揉了揉眼睛看一旁,奶奶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堂屋門口發(fā)呆。
正要開口喊一聲奶奶,忽然間,就聽到堂屋外面通通通有人砸門,伴隨著砸門聲,劉瞎子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ldquo;大嫂子,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