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地形結(jié)構(gòu)類似溶洞,又和普通的天然溶洞有些區(qū)別——普通天然溶洞形成的喀斯特地貌中,石灰石大多形成鐘乳或是石筍,但這下面不一樣,我視野內(nèi)所能看到的人工渠底部是珊瑚,人工渠上方的巖壁頂層依然是珊瑚,有些珊瑚已經(jīng)不再被水覆蓋,卻依然鮮艷的很。
看起來太漂亮了,就讓人感覺很詭異。
“阿盛啊,你說那些頂上的珊瑚怎么那么鮮艷?會不會隔一段時間就被水浸泡過?”黃流這小子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哦!我明白了,一定是這類似溶洞的地方經(jīng)常被水淹沒,那些珊瑚接觸了水,才會那么鮮艷!”
我臭著臉:“凈扯些沒用的,趕緊走吧,等萬一這地方真被水淹了,你小子連浮水都不會,還不得被水怪搶走,做了壓寨。”
黃流一點都沒怕的樣子,興奮的說:“我就說這些發(fā)光的珊瑚上有放射元素,生物長期被這種光線輻射,發(fā)生變異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們看到的那個怪物說不定就是這樣來的!你說如果我們把那玩意兒抓回去賣了,能賣多少錢?”
我感覺黃流處于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tài)中,這個時候的他不會害怕,也不會有任何膽怯的情緒,萬一掉到水底下遇到了水怪,還真說不定是誰搶了誰當壓寨夫人……
他內(nèi)心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已經(jīng)壓過了其他一切情緒。
黃流這個逼真他娘的變態(tài)。
繼續(xù)往前走,我發(fā)現(xiàn)人工渠旁邊的道路并不狹窄,巖石上鋪有鐵板,無數(shù)塊用鉚釘連接起來的鐵板鋪成了我們腳下的路,可惜路旁邊沒有護欄,再加上長年累月沒人到訪,地面已經(jīng)非常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人工渠。
我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意思的現(xiàn)象:鐵板上大多長了類似青苔的水生苔蘚植物,踩上去的時候就有了濕滑的感覺,這種植物的覆蓋面很廣,腳踩過的地方就會被破壞,留下腳印。
我拿著手電往地面上照,果然看到了參差不齊的雜亂腳??!
當時就和黃流趴在地上數(shù),樣式大小不一樣的腳印,大概有八種。
除去我、黃流、K總,阿良一行總共五個人。
我頓時有些焦慮:“流子,咱們是來找阿良的,找到別人就不好了吧,人家五個呢,多半還有槍,咱們就我一個近戰(zhàn),拿的還是短手武器,萬一這時候遭遇,可是要被人騎在臉上錘。”
黃流一臉鄭重:“我姥爺說了,阿良已經(jīng)來了好多天,怎么也比我們走的更遠才對。姥爺交代過我,所以我來的時候一直在注意,咱們這一路,其實是一直在往下走,我姥爺之前就說過,‘如果能夠肉眼看到地勢在降低,就回去吧。’前面一定是有厲害的東西,阿良帶了那么多人,你不也沒見他回去?多半是已經(jīng)出了事了!這種地方,損兵折將太正常了。”
黃流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要命了,他的目標就是阿良,我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不是想幫我做掉阿良,他只是想看一眼,看看傳說中已經(jīng)死掉的阿良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玩意兒?
我不跟他計較這個,就沒再說這個話題,也怨我太愛面子,答應(yīng)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答應(yīng)了邱姥爺干掉阿良,就算邱姥爺不給我五百萬美刀,我也會努力做到的。
中原人就是這個倔脾氣,改不了。
我和黃流隨著腳印一路前進,地下越來越安靜,漸漸除了水聲就沒其他聲音了,再加上我們距離懸崖越來越遠,崖上流下的水聲也就越來越小,直到我們又走出幾百米的距離,耳邊就幾乎只剩洞頂珊瑚石滴落水滴砸在人工渠水面上的聲音。
隨著我們的深入,人工渠逐漸變寬,水流也開始變的湍急,我拿手電向遠處照,隱約能看得到一條地下河,那地下河在人工渠盡頭鏈接的另一條溶洞里,水聲比較沉悶,不仔細聽就幾乎聽不到。
就在人工渠完全匯入地下河的拐角,我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和地下珊瑚溶洞不一樣的東西。
石壁上鑲著生了銹的鋼管。
準確來說不是石壁,那像是被人從石壁上挖了一塊出來,然后用鋼管禁錮了其中的空間——像是個監(jiān)獄。
銹蝕了的鐵門半掩著,門把手已被崩斷,我右手舉著殺豬刀,左手拿著手電向里照,發(fā)覺那里面什么都沒有。
黃流眼尖,順著我手電的光看去,當時就“咦”了一聲,然后指著某個角落:“你看,那是不是小冊子的書頁?”
我仔細一看,昏暗的角落里散落著兩章又黃又臟的方紙,還真是小冊子的書頁。
黃流興奮道:“我進去拿!”
黃流一把拉開鐵門就要往里進,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想叫住他,就看到本已銹蝕不堪的鐵門突然變得靈敏異常,也沒見什么機關(guān),整個門自行動了起來,轉(zhuǎn)軸吱吱呀呀的響起刺耳的齒輪咬合聲,鋼鐵碰撞產(chǎn)生的重響轟然響起,鐵門已然鑲嵌在粗大的鋼管之中!
被關(guān)在小監(jiān)獄里的黃流驚恐大喊一聲:“喔日!”慌亂之間竟還不忘撿起小冊子的書頁。
我沒什么好辦法,一腳踹在鐵門上,鐵銹撒了一地,可鐵門一動不動,我抬起腳又想踹,卻感覺脖子突然一緊,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脖頸上傳來濕濕滑滑的感覺,我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整個人就被拖在了地上迅速往后退,我腦子里當時就一個念頭,絕對不能再退了!因為我背后就是長滿了放射性珊瑚的人工渠!
綁在我脖子上的東西特別緊,氣管被束縛住不能呼吸,我根本整個人都沒有力氣,情急之下只能使用剩下那一點力氣抓緊殺豬刀,掄起來往頭頂就是一陣亂砍。
殺豬刀的刀刃上很快傳來了阻力,隨即便是耳邊出現(xiàn)的一聲痛苦嘶鳴——纏在我脖頸上的東西迅速抽離。
我趴在地面上大口呼吸著空氣,就聽到“噗通”一聲,有東西掉進了人工渠。
是剛才那只水怪嗎?它已經(jīng)干掉了K總,有精力把目光放在我和黃流身上了?
我已經(jīng)沒精力分辨水怪那到底是鴨子還是什么的嘶鳴聲了,缺氧導(dǎo)致耳邊傳來的蜂鳴聲讓整個腦袋都變大許多,痛苦的很。
刺鼻的腥味傳來,我努力爬起身來看,就看到從我身邊到人工渠的一小段路上灑滿了綠色的液體。
像是血,又比血粘稠太多。
我暈血,心里想到那東西就惡心,趴在地上一陣干嘔,歇了片刻回了回力氣,才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來到小監(jiān)獄門口,用殺豬刀去撬監(jiān)獄的門。
這座小監(jiān)獄的門已經(jīng)銹蝕的差不多了,剛才突然關(guān)上的一下子已經(jīng)徹底損壞了齒輪軸,殺豬刀撬的那一下也只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門徹底掉了下來,斜斜的靠倒在一邊,壽終正寢。
黃流臉色蒼白,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手里揮舞的小冊子的書頁,得意道:“你猜這上面記錄的什么?”
我陰沉著臉,咬著牙說道:“你猜我猜不猜?”
黃流顯然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正色道:“我剛才大致看了一眼,這上面記錄的是那個叫查爾斯·G·吉諾維斯的實驗日志!”
黃流當下就把這篇簡短的實驗日志翻譯給我聽。
“1958年6月23日,陰。”
“二十三號實驗體:黃種人,25歲,身高1米65,體重45公斤。”
“提取物濃度:13·62%。”
“抑制劑:11-氧卅酸。”
“實驗結(jié)果:失敗。”
“失敗原因總結(jié):在提取物濃度足夠(13·62%)的情況下,實驗體才能出現(xiàn)正常的反應(yīng),才能將‘意識’從‘軀體’中分離,我現(xiàn)在面臨的情況是:在必須的提取物濃度下,普通人的軀體承受不住濃度為13·62%的提取物,從而出現(xiàn)軀體組織崩潰的情況。我采取了11-氧卅酸來抑制軀體的崩潰,并已經(jīng)取得一些效果——軀體的崩潰時間已經(jīng)被延長到了一分鐘后。”
“失敗原因總結(jié)二:受到實驗體供給量限制。實驗?zāi)苓M行的次數(shù)太少,我必須有足夠數(shù)量的實驗體,才能找到最合適提取物濃度的抑制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