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以后能不能見面就看緣分了,將紙條給孫永秀后,我找到小馬哥讓他去我那里待倆天,我?guī)ネ嫱妫●R哥和我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客氣,滿嘴答應下來。
我們來的時候本身就沒帶多少東西,簡單收拾下就躺下了,本以為勞累了一天,會睡得非常踏實,結果一夜腦子里都回蕩著詭異的嘆息聲,驚醒了我好幾次,快天亮的時候才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外邊亂嚷嚷著,套著件衣服出了門,看見村口的位置圍滿了人,于是湊過去看了下,因為人太多擠不進去,只好拉住外圍的一個村民問道:“老鄉(xiāng),發(fā)生啥子事情了?”
老鄉(xiāng)說道:“死了個人,老慘了。鞋子抹的油光锃亮,看樣子還是個城里人。”
我愣了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費力的拔開圍觀的人群,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尸體居然是唐進,我一直以為的幕后兇手唐進。唐進此時蜷縮在地上,臉上的五官都扭曲的擰在一起,倆眼和死魚眼一樣暴突在外,雙手死死的抱在膝蓋處,很難想象他生前經歷了什么。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唐進怎么會死在這里?他不是幕后兇手嗎?就算是他不是的,他怎么會死了?隨后我就知道攤上事情了,火速的回道老漢家里,將還在打著呼嚕的小馬哥拖起來,焦急的說道:“小馬哥,我看見唐進了。”
本來還睡眼惺忪的小馬哥一聽說唐進,當即來了精神,邊套衣服邊說道:“什么?在哪的?快去抓他啊,還愣著干嘛?”
“不用去抓了,人死了,尸體現(xiàn)在就在村口。”
小馬哥套衣服的動作頓時剎住了,滿臉茫然的看著我問道:“啥玩意?人死了?”
我肯定的看著他,說:“對!我親眼看見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看看,這回事情就鬧大了,他死在村口,警察肯定回來的,到時候如果調查的話,我們肯定說不清的。”
“你先在這里收拾東西,我去喊孫永秀,咱們昨天還把唐進當幕后主使人,現(xiàn)在人死了,說法不攻自破,咱必須道個歉。”
小馬哥機械的點著頭,腦袋還是轉不過彎。我現(xiàn)在自己都沒弄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也沒法給他解釋,匆匆的跑進孫永秀屋子,卻發(fā)現(xiàn)早已人走屋空,東西都收拾干凈了,我趕忙去找房東,房東說人昨晚就走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事情發(fā)展到這樣程度,已經失去了控制,首先是唐進突然暴斃在村口,之后是孫永秀的突然離去,這倆件事情遠遠超乎了我的意料。想了一會并沒有很好的應對措施,我只好又去找了三舅,三舅聽說了事情,二話沒說讓我們立馬走,剩下的事情他回去解決,我問他怎么解決,他說他自有辦法,讓我們不要管那么多,現(xiàn)在立馬走才是正事。
我拗不過他,只好叫上收拾好東西的小馬哥,游文帶著我倆從村后的一條小路搭車到了通化縣城,買了三張坐往吉林的長途車,我們三人離開了長白山。直到坐上了回山東曲阜的火車,我這顆懸著的心才算穩(wěn)了下去,同時又有些擔憂三舅的情況,游文看出了我的擔憂,安慰道:“沒事的,三爺?shù)谋臼麓罅巳チ?,就算再不濟也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聽他這么說,我才稍微好點,過了會小馬哥忽然說道:“川子,你把在地下湖岸邊撿到的那些東西弄哪去了?別給我說弄丟了。”
“給我三舅了,他說拿過去研究研究嗎,咋了?”
小馬哥急了:“他還還你不?”
我奇怪的看著他說:“還啊,他說過一個月就還我的,你要用???”
小馬哥嘿嘿一笑,略顯猥瑣的笑道:“那就好,我看那個人面玉質品應該能賣不少錢,想著拿去古玩街換點老婆本來的。”
“行,到時候給你就是,到時候別忘了分贓。”
回到曲阜后,我先是蒙頭睡了倆天,讓游文帶著小馬哥先出去玩?zhèn)z天。過了倆天我緩了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問游文有沒有三舅的消息,結果令我失望了,還是沒有。從長白山回來了快一個星期,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這讓我不禁又擔憂起來。
心不在焉的帶著小馬哥在曲阜轉了一圈,回到藥館的時候,小馬哥說要回去看看,我送他上了火車后,坐回到藥館大堂的老板椅上,日子又變成了以前的模樣。同時我也在想著長白山發(fā)生的事情,在長白山里發(fā)生的事情絕不是偶然,這倒不是說直覺,而是所有的事情太湊巧了,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讓人不得不懷疑。
慘死在村口的唐進也是一個很大的謎團,我記得當夜并沒有聽見狗吠,如果唐進是在村口死的,肯定會發(fā)出慘叫,但是我卻什么聲音都沒聽見。這樣的話只有一種可能,人是死后拋尸的,兇手為何要將唐進的尸體丟在村口?警告嗎?
還有一點就是連夜不辭而別的孫永秀,房東說人是當夜就走了,走的這么急肯定是在趕時間,她急著要去弄什么?
我將這些線索重新串聯(lián)了一遍,忽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我一直忽略的情況,這個情況一直是被我排除在外的。便是還有一種可能,幕后的操控人是孫永秀,如果真的是這樣反而更解釋的通。如果她是裝傻,有著另外的目的,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這一路下來所有疑問都能有個很圓滿的解釋。包括進入地下湖、廟宇浮空三四米高人卻躺在上邊這些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
但想想她為何要殺死唐進,并連夜逃走。難不成是唐進撞破了她的秘密,所以她想殺人滅口?可如果是這樣,她為何要把尸體放在村口?神不知鬼不覺的丟到山上豈不是更好?要說忘記處理現(xiàn)場就更不可能,而且唐進死后,她就不見了,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懷疑,能設計出這樣連環(huán)詭計的人怎么可能不注意到這個傻子都能看懂的問題。
每個可疑人都有不可疑的一方面,想了一通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反而越想越覺得頭疼,我有點后悔把地址給了孫永秀,現(xiàn)在感覺我給自己埋下一個大麻煩。可給都給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大不了死皮賴臉的說幫不上忙就是了。
閑散的日子直到一個星期后,藥館的電話忽然響起,我懶洋洋的喊道:“游文,趕緊的電話。”
喊了倆遍沒回聲,我才想起來,今天鋪子里的倆人去進藥材,不在鋪子里,于是慢悠悠的接起電話,這段時間我早已麻痹,才開始的時候也有電話打進來,每次我激動的拿起電話,以為是三舅打進來的,但結果都是詢問藥材的。直到今日,我接都懶得接,都是讓店里的倆個伙計去接,反正一大堆專業(yè)術語我也不懂。
“你好,雁門藥館,今天不營業(yè),打烊,還有什么問題不?沒問題我就掛了。”麻溜的說完一串話,我準備掛電話了,以前也有幾次類似情況,都這樣給我打發(fā)了。
怎知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陣咆哮:“小川你個兔崽子把我的藥館弄成啥樣子?今天居然不營業(yè)?”
我半天沒反應過來,隨后終于聽出聲音是誰的,握緊電話激動道:“三舅?你活了?沒進號子?”
電話的另一頭笑罵道:“你三舅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早就死了,事情已經擺平,中間出了點岔子,不過好在最后沒有大問題。”
我又問道:“那啥時候回來啊?”
對面沉默了幾秒,不確定的說道:“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不確定,看事情順利不。”
“行,注意安全啊。”
“把我的館子看好就行,你個兔崽子。”
我還想說什么,對面已經掛了,將話筒丟到電話架上,我興奮的跳了起來,高興了一會,我忽然想起一件不對勁的地方,在長白山見面的時候,三舅給我的感覺是穩(wěn)重、平淡,隨時都很鎮(zhèn)定,并不會慌亂。而剛剛電話里的三舅給我的感覺則是一種活躍、大大咧咧的,和小馬哥差不多。但是聽聲音又是一樣的,音色并沒有差,這又是怎么回事?
不久后,游文買藥回來,我問他三爺以前有沒有突然和換了個人似的情況發(fā)生,游文很淡定的和我說道:“正常,三爺?shù)钠庾屓俗矫欢?,加上手腕多,所以同行的人都叫他三爺?rdquo;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問道:“以前也經常嗎?”
游文想了下說:“也不是多經常,說不準,有時候半個月?lián)Q個脾氣,有時候一年都是一個脾氣,和六月天一樣。”
只要是本人就行了,管他脾氣是啥樣的。我高興之下當即讓游文去買幾個菜,關上門三人坐到后院喝了起來。
安穩(wěn)的日子沒過幾天,有一天中午我正在院子里喝酒,堂屋有人打電話來,我讓游文去接了電話,結果他回來說是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