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這一聲竇滿福,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滿福?
好接地氣的名字。
竇師傅暗驚,竇滿福這名字是他的原名,因生于農(nóng)家,父母肚子里沒什么墨水兒,就取了這個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名字。來到城市之后,他便給自己起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化名,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人知道他的原名是什么。
可是為什么,眼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姑娘,卻知道他的本名?
“柚子,用手指著別人不禮貌。”
擔(dān)心女兒又有什么驚人之舉,段元趕緊上前,要將她拉開。
誰能想到,下一秒,小柚子竟捧腹大笑,很快,笑得眼淚都從眼眶里飆出來了。
“竇滿福,還真的是你啊滿福。你看起來年輕一些,胡子也沒那么長。啊哈哈哈,哎呦,可笑死我了!”
竇師傅跟秋星顏都不明所以,一臉疑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段元卻明白,這竇滿??隙ㄊ切¤肿拥?ldquo;老熟人”,說不定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見到人就會狂笑不止。
見小姑娘看著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引來路過的人好奇地窺探,竇師傅很是尷尬。
“竇某確實有一土命叫滿福,名字不過是個符號,不過,小姑娘為何笑得這么開心?”
“我見到你為什么這么開心?因為你蠢啊,你簡直太蠢了!”
“放肆!”
竇師傅在燕北還有些威望,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當(dāng)著兩個小輩的面說蠢,讓他這把年紀(jì)的人,怎么能夠受得了,當(dāng)即就一掌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見他兩只手青筋暴起,是真動了怒,段元不著痕跡地將女兒護(hù)在身后。
是女兒做得不對,當(dāng)眾對長輩失禮,他也不會一味地袒護(hù)。
“舍妹魯莽了,在這里,我替她給竇師傅道歉。”
見小柚子雖然有所收斂,可偷偷忍笑的模樣,還是讓他怒火中燒。
“哼,家教不嚴(yán),竇某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妹不教兄之過,竇某咽不下這口氣。待會兒比試,一共三輪。若是你輸給小徒任何一輪,就要當(dāng)眾給竇某磕頭下跪。”
“段元,你敢不敢答應(yīng)!”
竇滿?;⒛繄A睜,一副隨時會出手教訓(xùn)小柚子的架勢。
段元也是有脾氣的人,他本不想答應(yīng),在拒絕的話出口之前,忽然想到今天的江舒特意打扮過,為了他能夠在白金漢站穩(wěn)腳跟,還費心做了一番安排。
若是他在這個時候拒絕竇滿福,今天的比賽可能就沒辦法正常進(jìn)行。
江舒為他做出的安排,也將被辜負(fù)掉。
思及此,段元捏緊拳頭,正視面前的竇師傅。
“好,我答應(yīng)!”
“有擔(dān)當(dāng),那我們就一會兒走著瞧!”
竇滿福恨瞪小柚子一眼,背著手大步離開休息室。
秋星顏慌張跟在身后,走之前也不忘了瞪段元一眼。
事到如今,小柚子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立刻可憐兮兮地說:“爸爸,對不起,我也沒想到……”
“說吧,剛剛你笑什么?還有,這個竇滿福你認(rèn)識?”
“何止認(rèn)識啊,在未來,他可是你的徒弟哦。是一個合格的狗腿子!”
“啥?竇滿福做了我段元的狗腿子?那秋星顏不就成了……徒孫!”
想象心高氣傲的秋星顏因為輩分被自己壓一頭,氣得幾乎跳腳的樣子……怎么會突然間覺得心情很好呢?
小柚子想起什么,仍舊笑個不停。
“竇滿福不幸領(lǐng)教過魏老的厲害,可他心高氣傲,自認(rèn)要比魏老高出一籌,便不斷地挑釁。魏老可不是善類,讓他狠狠地吃了教訓(xùn)。據(jù)說好幾個月下不來床。即便是這樣,仍就不死心,誣陷魏老使詐,接連挑戰(zhàn),都以慘痛的失敗告終。”
聽到這里,段元倒是對這個老色鬼多了幾分好感。
“至少還有幾分傲骨在。”
“后來啊,竇滿福佩服魏老佩服的五體投地,便要拜他為師。魏老卻說,爸爸是他開門關(guān)門第一大弟子,要拜師只能拜你了。竇滿福無奈,只能遵從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想象當(dāng)時的畫面,就算沒有經(jīng)歷過,段元也覺得有趣。
“倒是狠殺了一把他的銳氣,以后都要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了。”
“哎,可惜這一世我們提早碰到了他,魏老還沒有出現(xiàn),爸爸,殺他銳氣的任務(wù),可就要教給你了。只要成功讓竇滿福變成狗腿子的話,以后的好處大大的有!”
說實話,段元不是很有信心。
小柚子所說的魏老,使得化神手,畢竟是經(jīng)過了一生的歷練,而自己接觸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真要與竇滿福硬杠的話,誰輸誰贏,結(jié)果還是未知的。
小柚子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笑說:“爸爸,你放一百個心到肚子里好了,至少面對他那個討厭的女徒弟,你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只有幾分?
段元忽然有些心虛。
“親閨女,爸爸要是輸?shù)粢痪?,可就要?dāng)眾給人家磕頭道歉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爸爸,加油!”
眼看時間已經(jīng)到了,有專人領(lǐng)段元跟秋星顏來到大堂。
幾十平的大堂內(nèi),站著大約十幾號人,都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因為身處領(lǐng)導(dǎo)位置,大多氣質(zhì)威嚴(yán)。
有江姐在場,他們都保持最專業(yè)的站立姿勢,期待地看著這邊。
大堂最中間,分別擺放兩張按摩床,按摩床的規(guī)格,都比平時用的要高檔一些。
江姐站在一邊,微笑地看著兩人。
“比賽規(guī)則我們說清楚了,三局定勝負(fù)。我專門請了三個客人過來,這三個客人各有一票,你們分別幫她們按摩,客人有權(quán)決定自己的票數(shù)給誰。誰得的票數(shù)最多,就是勝利的那一方。輸?shù)舻模鸵嗡钋病?rdquo;
說到這里,江舒刻意深深地看了秋星顏一眼。
“我是不會輸?shù)摹?rdquo;秋星顏緊緊咬著下唇,自信滿滿的抬高下頜。
“今天有師傅在場助威,我一定會將自己的手下工夫發(fā)揮到極致。”秋星顏暗想,用凌厲的余光刮了身邊的段元一眼。
段元則對那三個客人比較感興趣。
從剛剛開始,他都沒有看到人影,不禁覺得好奇。
既然小姨說是她特意請來的,那一定不是白金漢的員工。
不是白金漢的員工,那又會是誰呢?
“規(guī)則都說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請客人過來這邊。”
江舒親自往按摩房的方向走去,不多時,果然有三個人,跟著她朝大堂這邊走過來。
當(dāng)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時,段元就愣了一下。
她?
竟然是蘇念喬。
跟在蘇念喬身后,不是向云瑤又是誰?
這兩道熟悉的身影,甫一出現(xiàn),就激起了大家最為熱烈的贊嘆聲。
畢竟——實在是——太漂亮了!
就算白金漢跟“三不管”這種地方不缺美女,可比起向云瑤,都要甘拜下風(fēng)。
一個天上,一個云巔。
走在最前面的蘇念喬,很享受這種氣氛,微笑著跟大家招手。
跟在她后面的向云瑤,則要內(nèi)斂很多,目不斜視,冰冷的氣質(zhì)將周圍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是媽媽啊。”小柚子比任何人都要興奮,“爸爸,這回你更要放心了。媽媽這票必定是屬于你的。”
段元搖頭,道:“那可不一定。”
因為自己,她跟蘇念喬之間生出了芥蒂。昨日兩人還發(fā)生了爭端,若是為了挽回這段友情,向云瑤說不定會有所犧牲,看蘇念喬的臉色,將這一票投給自己的對手。
當(dāng)看到蘇念喬的那一刻,段元就有些心灰意冷。
今天難道就逃不掉要給竇滿??念^認(rèn)罪嗎?
掌聲中,江舒不著痕跡地靠近段元,小聲道:“都很漂亮吧,走在前面的,是住在你樓上的鄰居,燕北蘇如貿(mào)易集團(tuán)老板的千金蘇念喬。跟在后面的,是她的朋友,目前暫居在念喬那里。”
段元勉強咧嘴笑笑,當(dāng)注意到蘇念喬還是不可避免地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時,用無奈的語氣說:“小姨,其實……我們認(rèn)識。”
“段元!”
蘇念喬忽然斂起笑容,嬌喝一聲,還不忘伸出玉指,直直地指向他。
她這一聲,導(dǎo)致贊嘆聲停下來,眾人好奇地看著兩人。
很快,就聽到了人們的議論聲:“江姐請來的客人竟然跟段元認(rèn)識。”
“那就有些不公平了。”
秋星顏聽到之后,臉色陰沉,剛要指出,卻被很會察言觀色的竇滿福攔下。
“師父,為什么……”
竇滿福朝他搖頭,用下巴指了指蘇念喬的方向,意思是讓她仔細(xì)看著。
秋星顏這才穩(wěn)下性子來,繼續(xù)觀察。
蘇念喬踩著紅色的細(xì)高跟,咄咄咄地就走到段元面前,“你怎么也在這兒?”
原本就要將段元跟江舒的關(guān)系脫口而出,好在疾步跟上來的向云瑤暗暗碰了她一下。
她們當(dāng)初可是答應(yīng)要保密的。
“因為我……是來給你按摩的。”段元如是說。
蘇念喬驚疑地皺眉,“你?”
“你原來就是個按摩小哥?。?rdquo;
不顧眾人在場,蘇念喬對段元大肆嘲笑起來。
她的話,讓段元覺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