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年代,學校食堂一向不被大部分女生所喜愛。
不過在江北醫(yī)科大學略有不同,每到飯點,食堂里總是鶯鶯燕燕,美女如云。
因為,這里有一個王天賜。
不知道情況的人來到這里,恐怕還會誤以為自己來到了某選美現場。
只是不論王天賜的外表,還是他頭上頂著的光環(huán),都給人一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距離感,讓人有心靠近,卻生不出勇氣。
這種情形,美少女們頗感同病相憐,然后就對自己說,喜歡一個人,遠遠能看著他,就是一種幸福。
而整個江北醫(yī)科大學,能坦然和王天賜共桌吃飯的不過兩人,其中一人已經天各一方,剩下就是坐他對面的伊夏了。
這位穿著白色體恤的短發(fā)女孩,長相說不上多么傾國傾城,但屬于很耐看,且青春活潑那一類型。
伊夏是王天賜的鄰居,也是他的青梅竹馬。
她最近心情很好,因為她粘著的王天賜總算被那個女人甩了,也就又能繼續(xù)粘著他,且不會以電燈泡的形式出現。
“王天賜,你對我好點。”伊夏含情脈脈盯著王天賜……餐盤上的雞腿。
王天賜頭也不抬,默默把雞腿放到她的餐盤上,這舉動讓伊夏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而在王天賜的餐盤上,除了小白菜,就是白米飯。
有時候伊夏就不明白,同樣生活在一方水土,為什么一個天天吃素,一個無肉不歡,可兩人的身高卻如此的天差地別呢。
身高一米五且有些嬰兒肥的伊夏就經常仰視著王天賜,然后沒心沒肺的安慰自己,是了,王天賜的能量化為了身高,她的能量全轉換成了智商。
但想想自己這些年,為了不被王天賜甩下,日以繼夜就差懸梁刺骨的學習,最終上了大學依舊趕不上他進步的節(jié)奏,伊夏只能再次安慰自己,她的智商轉化為了情商。
唉,有時候仔細想想,她也并不是那么的沒心沒肺,至少在有王天賜的場合中,亞歷山大大帝在上……
“王天賜,我聽說……”
“食不言,寢不語。”王天賜打斷伊夏。
“王天賜,你要是心里難受,可以向我傾訴呀,說不定本姑娘一高興,還能把肩膀借你靠一靠呢。”伊夏可沒有那么聽話。
“無聊。”王天賜淡淡回了一句,末了把餐盤上剩下的小白菜一股腦夾到伊夏的盤子里,“腦子是個好東西,多吃點青菜,對腦子有好處。”
伊夏撇撇嘴,嘟囔道:“王天賜你肯定想把我撐死,然后繼承我的花唄。”
嘴上這么說,可身體卻很誠實,就伊夏那狼吞虎咽的速度,王天賜有時候也是會懷疑人生的。
“王天賜……”伊夏嘴里塞滿了飯菜,含糊不清。
王天賜似乎總知道她想說什么,而他又不想聽,于是就伸出手把她的小腦袋往餐盤上一按,這么一來,世界變得清靜。
當然,那只是一小會的清凈,很快就傳來伊夏的嗚咽聲,那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王天賜抽出餐巾紙,替她把臉上的飯粒擦掉,淡淡道:“快點吃,吃完早點回家。”
感受到王天賜給自己擦臉時很溫柔,再看看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伊夏下意識的伸手戳了下他的酒窩,緊接著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頭乖乖吃飯,不敢抬眼看他。
伊夏卻沒看到,她在低頭的瞬間,王天賜破天荒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真的在笑,或苦,或甜。
……
王天賜和伊夏都不在學校住宿,他們在距離學校不算太遠的地方租了房子。
學校里富家子弟不少,公子哥們開豪車的比比皆是,可坐在那些公子哥車上的妹子,盡管行動上自主遠離自行車,然而一顆心總會放在騎自行車的男孩身上。
看著騎自行車男孩漸行漸遠的背影,妹子們沒有坐在寶馬車上哭,但也笑不出來。
伊夏,她也悶悶不樂,因為王天賜不載她。
“王天賜,你等等我。”伊夏這時候為自己的小腿短無比懊惱。
“生命在于運動。”
“王天賜,你王八蛋,你注孤生,別以為本姑娘沒有你就活不下去,我發(fā)誓,以后再喜歡你,我伊夏就是小狗……嗚……呼……”
是運動過量的喘息,還是委屈到極點的抽泣?
伊夏不再追,而是蜷縮在馬路邊,一張嬰兒肥的小臉上,表情相當豐富,幽怨很明顯,委屈居多。
她低著頭,手里捏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圈。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高大的影子越來越近,最終遮住了她的視線,朦朧中,還能看到兩個自行車車輪。
王天賜居然回來了。
“上車。”王天賜好像在命令。
“噢。”伊夏心里本想矯情來著,可行動不受大腦控制,明明面帶梨花,卻矛盾的洋溢著幸福。
“你剛才嘀咕什么?”王天賜淡淡的問。
伊夏側坐在硬梆梆的自行車后座上,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小粉拳高高揚起,她沒有勇氣捶下去,卻不知哪來的勇氣環(huán)抱住王天賜的腰。
小臉上幽怨不減,伊夏委屈的捏了捏王天賜腰間的軟肉,靈動的雙眼翻白,“汪汪汪……”
如果能夠喜歡他一輩子,就算當小狗也很幸福,因為伊夏知道,王天賜很喜歡小狗。
前邊踏著自行車的王天賜,背對著伊夏又一次揚起了嘴角。
途中,王天賜說:“伊夏,明天你要一個人上學了。”
“?。磕阋呀洓Q定好去處了嗎?”伊夏有點懵,好像身體被掏空。
王天賜沒說話,伊夏于是小心翼翼地又問,“王天賜,他們都說你放棄了恩德斯醫(yī)學獎,是不是真的。”
關于天子驕子的傳聞,在江北醫(yī)科大學總是新聞頭條。而王天賜放棄恩德思醫(yī)學獎這么大的事,更是備受關注,所以伊夏這么快知道消息,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王天賜沉默了一會,依舊沒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唉,媽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是有道理的。”伊夏強顏歡笑,不想讓氣氛變得沉悶。
她知道王天賜放棄恩德思醫(yī)學獎是為了什么,青梅竹馬嘛,哪怕她總是笨手笨腳的,可腦子并不笨。
王天賜嘴角上揚,“等你長大就會知道,阿姨是為了安慰你才這么說的。”
“王天賜,你混蛋,你……”伊夏生氣了。
王天賜沒理會,自顧自說:“我明天就去江北一中任職校醫(yī)。”
為了跟上節(jié)奏,伊夏只好把剛才王天賜的嘲笑放一邊,驚愕道:“你拒絕了江北第一醫(yī)院的邀請?這事你經過叔叔他同意嗎?”
“我外公沒反對。”王天賜說。
伊夏翻了個白眼,顯然她也很清楚,王天賜外公的話語權比王天賜老爸的話語權更具權威。
“江北一中有什么好的?那里一群小屁孩。”伊夏嘀嘀咕咕的。
王天賜回頭看了她一眼,聳聳肩說:“那里沒有你,比較清凈。”
伊夏習慣了被擠兌,她也不示弱,“因為喜歡,所以你選擇逃避,因為距離產生美,所以你想給我留下神秘,因為……”
“你的臉呢?”王天賜盯著他,他的眼睛好像日月星辰,明亮的令人不敢直視。
伊夏捂著小臉,偏偏把眼睛從指縫中露出,靈動的眸子中閃爍著狡黠,“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伊夏,下來推車。”
“我不下來,我就不下來……”
王天賜停車,一手環(huán)住伊夏的小腰,就像拎小雞一般把她拎到路邊,伊夏嘟著嘴,死死抓住自行車后座的尾巴,推啊推,香汗淋漓的總算把自行車推上了途經的小斜坡。
終于到家門口了,伊夏氣喘吁吁。
兩人當然不是合租,不止如此,伊夏為了成為王天賜的鄰居,甚至不惜出賣色相誘惑王天賜隔壁鄰居請求換房都沒有成功,因為王天賜的鄰居是個大媽。
最后伊夏退而求其次,租下王天賜對面樓的房間,一開窗就能看到對窗的他。
“王天賜,我可不可以去你房間玩會,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哦。”伊夏很精神,邁著小短腿就要比王天賜先一步進樓。
可是王天賜的手很長,并且不留情面的直接又拎起她,嘴角扯了扯,回頭就把門關上了。
伊夏撇撇嘴,轉而邁著小短腿往隔壁樓蹬蹬蹬的跑,一會的功夫就到了三樓,隨便把鞋一丟,換上拖鞋進房開窗,大約一分鐘后,看到對面王天賜開窗,于是笑嘻嘻對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王天賜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選擇了低頭看書。
伊夏沒出聲,她雙肘抵窗托腮,認真的看著他,就像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
時光荏苒,天黑人散。
關窗前,伊夏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王天賜抬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他也在笑,很陽光,不牽強,讓人感受到溫暖。
黑夜,總會帶給人恐懼。
笑著揮揮手,伊夏關上窗,緊接著笑容凝固,雙眼瞬間泛紅,她蜷縮在角落中,哭得梨花帶雨,偏偏悄無聲息。
王天賜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深深看了眼對窗,留下一聲輕嘆。
關上窗,王天賜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他咬牙堅挺,雙眼布滿血絲,喉嚨干澀卻不呻吟,偏偏滿地打滾。
渡人難渡己,醫(yī)者難自醫(yī)。
說什么人定勝天,吹什么壽齊神仙,刺痛間,全他媽是過眼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