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醫(yī)院。
門診大樓的十樓,會議室、資料室、會客室,還有院長辦公室都在這一層,可以說是醫(yī)院重地。
這時,電梯門打開,走出一個身材瘦高,小麥色皮膚,背著單肩包的少年。
他長相俊朗,目光明亮如炬,嘴邊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徐靈看到走廊的出入口,墻邊的位置擺著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保安。
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一層樓有專門的保安把守。
保安正在玩手機游戲,聽到有人過來,抬頭一瞧,粗聲粗氣地問道:“你干什么的?”
“你好,我找張院長。”徐靈禮貌的回答。
“你認識張院長嗎?”
“呃,不認識。”
“不認識找個屁啊,你以為院長是隨便誰都能見的嗎?每天那么多人想找他,他每一個都要見?忙得過來嗎?沒事馬上給我滾下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保安說罷又低頭繼續(xù)玩手機。
“我有一封推薦信,麻煩你交給張院長。”徐靈又說。
因為剛才分神去問話,自己玩的射手被秒,導致團戰(zhàn)全滅,讓保安頓時怒火攻心,他跳起來指著徐靈吼道:“媽的!你聾子啊,我剛才不是叫你滾了嘛!你是不是想我抽你幾個耳巴子才滾??!”
這時,電梯門忽然打開,跟著走出來一個人。
一個身材窈窕,穿著黑色職業(yè)套裙的的眼鏡美女。
“老余,怎么了?為什么大吼大叫的?我在電梯里隔著兩道門都聽到了。”
眼鏡美女抱著一堆文件裊裊婷婷的走過來。
“黃秘書,有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小鬼說要找院長,你說我能讓他過去嗎?”
保安怒氣未消。
黃月瑩看著徐靈問道:“小弟,你是誰啊,你要找院長干什么?”
徐靈微微一笑,默默地遞上一個黃色的牛皮紙信封。
黃月瑩接過去一看,當她看到上邊那個“署名”后,鼻梁上的眼鏡一滑,差點都掉地上。
“什么!怎么會是……不得了……”
黃月瑩臉上頓時浮現(xiàn)驚詫之色,她急切的說:“老余,這位可是張院長的重要客人,你得罪人了知道嗎,還不趕緊給人家道歉!我先進去跟院長通報了。對了,小弟,你先到辦公室門口等一等,我跟院長通報后再叫你進去。”
黃月瑩步履匆匆的就穿過走廊,門都沒敲就直接開門進入校長辦公室。
徐靈不急不慢地跟在了過去,經(jīng)過保安旁邊的時候,他故意停下了腳步。
保安哪里想到眼前這個少年人居然會被黃秘書稱之為“院長的重要客人”,這下把人家得罪了,人家跟院長隨口一提,自己不是要卷鋪蓋走人了嗎?
保安的工作雖然好找,但是工資不低有五險一金,又可以清閑的坐著玩手機的可不好找??!
“那個,兄弟,剛才我要是哪里說的不對,你可別往心里去啊,你是院長的客人,眼光肯定不一般,應該不會跟我這種下等人計較吧。呵呵,抽煙不,來一根!”
徐靈將保安遞上香煙的那只手推開,訕笑道:“你省省吧,你還不夠資格給我遞煙,搖搖尾巴還差不多。”
保安想了想這才回味過來,人家把自己當成狗了,可是卻不敢發(fā)作,憋得一張臉漲的通紅,喝酒喝高了一樣。
三分鐘后,院長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黃月瑩走出來對著徐靈招招手:“小徐,進來吧,張院長有請。”
徐靈并沒有跟黃月瑩做過自我介紹,但是對方卻知道自己的姓氏,說明她在辦公室里也看過了自己帶來的那份推薦信。
徐靈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當張院長聽到黃月瑩說,有個小伙子拿著推薦信來找自己的時候,院長卻是這樣的反應。
“哎呀!什么鬼推薦信,十有八九又是衛(wèi)生局那幫人想安排自己親戚子女進醫(yī)院吧,都什么時候了,我哪有心情管這事!丟文件粉碎機里處理掉吧。”
“不是,院長,你先看看信封上的署名……”
“什么署名?就算是局長胡不凡寫的,我也不看!”張澤天黑著臉冷哼一聲。
“不,是比胡局長……”
“比他更高的級別?”
聽到這話,張澤天不得不改變態(tài)度,無比重視起來。
仔細端詳信封上那剛勁有力的鋼筆字。
——真誠醫(yī)院張澤天張主任收,推薦人:沈萬民。
張澤天被“沈萬民”這個名字嚇了一跳,因為一代國醫(yī)沈萬民三年前因為車禍去世了,自己和沈萬民年輕的時候有深厚的交情,兩人稱兄道弟,老哥的筆跡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三年以前,張澤天的級別還只是科室主任,所以上邊寫“張澤天主任”就不足為奇了。
張澤天不禁好奇起來,這被推薦人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等到多年后才拿著推薦信找上門來?
抽出信紙匆匆瀏覽內容……
張澤天再度吃驚,這個被推薦人名叫徐靈,只是西南山區(qū)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少年,但是沈萬民偏偏看中他,把畢生醫(yī)術傾囊相授,也就是說,這個徐靈就是沈萬民的正牌繼承人。
沈萬民在信上言之鑿鑿地說徐靈是顆潛力無限的中醫(yī)苗子,希望張澤天多多幫助和提攜這個后生,倒沒提什么具體要求。
“拿推薦信來的那個年輕人還在嗎?”張澤天心急的問道。
“在的,我讓他在門外走廊等你的回復。”黃月瑩恭恭敬敬的回答。
“馬上叫他進來,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頃刻,黃月瑩把徐靈帶進辦公室后,就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你就是徐靈?來,請坐!”張澤天抬了抬手示意徐靈坐下。
徐靈緩緩坐下,開口就說:“張院長,您的氣色不怎么好啊,看起來好像有煩心事。”
張澤天愣了一下,這年輕人不按套路出牌,實在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般來說,他不是應該先打個招呼,做一下自我介紹,然后再說明來意嗎?
“呃,小徐……推薦信我看了,你是沈老師的弟子,這事我已經(jīng)確認了,看你這年紀,應該還在讀書吧?你這次找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有困難不妨直說,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
這徐靈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如果還讀書的話,那應該是在校大學生。
“不,張院長,我來找你,不是因為我遇到了困難,而是你遇到了困難。”徐靈咧嘴一笑,然后一語道破玄機:“真誠醫(yī)院最近上了各大新聞平臺,是什么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吧,我知道張院長現(xiàn)在一定很犯難,所以就趁著今天周六沒課,想過來幫幫忙。”
沒錯,張澤天最近確實遇到了麻煩。
大麻煩。
他在醫(yī)院干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混到院長這個位置,屁股都沒坐熱呢,誰想到卻碰到了兩個非常棘手的病人。
一個是去年退休的副市長羅源。
羅源今年也才六十出頭,上個月體檢檢查出肺部陰影,一化驗是肺癌,而且已是晚期。
這一周以來,羅源每天都咳血,眼看就不行了,凡是能用的治療手段都用上了也沒用。
這事被有心人知道了,捅到媒體那里被記者拿來大做文章,冷嘲熱諷真誠醫(yī)院徒有虛名,還造謠說醫(yī)院不少醫(yī)生都是靠關系走后門入職的,相關帖子甚至被炒成網(wǎng)絡十大熱點。
還有另外一個病人,是個高二女生,腿部被劃傷后低燒不退,住進了真誠醫(yī)院的感染科。
這女生身份也不一般,本市珠寶大王林海豪的寶貝女兒,病房內外可是有十來號人伺候著。
外傷感染本是小病,但是用了各種常規(guī)退熱手段,就是沒辦法退燒,現(xiàn)在病人愈發(fā)虛弱,萬一出了什么差池,媒體一定不會錯過這個炒作機會。
這年頭,正能量的新聞無人關注,倒是負能量的新聞點擊量驚人,尤其是以醫(yī)院和醫(yī)生主題的新聞,幾乎是一面倒的批判,輿論壓力能逼死人,一旦處理不好,后果很嚴重!
“幫忙?你是指?”
張澤天可謂閱人無數(shù),可是碰上這個不請自來的年輕人,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捉摸。
“前副市長,還有那個千金小姐,這兩個病人,我能治。”
徐靈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有著一種無庸置疑的自信。
張澤天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唰一下就站起身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徐靈。
“你真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