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是,要幫我找靠山的陳老漢,劃著船就來到了江上,我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那所謂的靠山應(yīng)該就是江龍王了。
猜到歸猜到,可我心里依舊有些激動,畢竟,這可是一方地仙,民間傳說中的龍王爺!
陳老漢劃著船來到一處荒灘,接著就坐在船頭抽起了卷煙,看我興奮的樣子,他笑了笑,說:“怎么樣?是不是很激動?哈哈,這江龍王其實也沒啥,老夫經(jīng)常和他打交道的。”
我哼哼兩聲,沒有搭理這臭屁的老頭,畢竟老年人,總是要面子的,該讓還是要讓讓他。
等了會,遠處忽然駛來了一艘小船,船頭坐著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青色布衣,一頭長發(fā)披肩,在江風(fēng)吹拂下可謂是出塵至極。
最讓我驚訝的是,這船沒人劃擺,卻異常平穩(wěn)的向這邊駛來,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動!
駛到近處,那男人哈哈一笑,跳到我們的船上,對陳老漢拱手說道:“陳老弟,別來無恙呀!”
陳老漢將卷煙彈飛,站起身也是哈哈大笑,只是笑聲猥瑣,聽得我眼角直跳。
“數(shù)年未見,老龍王風(fēng)采一如往昔!”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扭頭看了我一眼,笑容卻收斂起來,道:“這就是你徒弟,陳炎?”
陳老漢連忙點頭,將我拽了起來,介紹說:“老龍王慧眼如炬,這正是劣徒陳炎,小炎子,快給老龍王見禮。”
我一時間忘了說話,只是看著這青衫男子不停的打量,這……就是江龍王?不大像呀。
不知道為什么,青衫男子似乎有點看不上我,哼了一聲,不滿道:“百年過去,這小子還是呆頭呆腦的,讓人看著不喜。”
“老龍王,慎言!”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陳老漢拉下臉,跟變了個人似的,說:“咱們來前不是說好了嗎?”
“等等!”我連忙揮了揮手,向青衫男子問道:“老龍王,您剛剛話里什么意思?”
青衫男子欲言又止,最終搖頭嘆道:“沒什么,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僅此而已。”
我心里有些狐疑,正想再問,那青衫男子卻向我施了一禮,正色道:“上次龍舞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做父親的給你陪個不是,其實龍舞這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是……”
“哎呦,老龍王您言重了,您是長輩,哪能給他賠不是?”陳老漢連忙扶起青衫男子,接著將其按在船頭凳上,隨后又將我拉了過去,說:“好了,老龍王,咱們今天來說正事吧。”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看著我說:“百齡,今天你在,我就如實說了,你想給這小子找靠山,那沒什么問題,有我在,長江流域足以護他一世平安,可是你讓他當(dāng)我的出馬弟子,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陳老漢彎著腰,臉上堆滿笑,指著我說:“老龍王,您沒看出來嗎?這小子不僅有大禹佩,而且他還是水命陰魂,您收了他,那便是龍得水,于您修為大有益處,再考慮考慮?”
青衫男子沉吟片刻,開口道:“也不是不行,只要他愿意當(dāng)龍舞的……”
“老龍王,您知道,現(xiàn)在不可能。”陳老漢平靜道:“咱們說好了,再等幾年,可現(xiàn)在把話挑透了,那就是不合規(guī)矩,我知道老龍王是愛女心切,可我這個當(dāng)師父的,也想讓這個徒弟再無憂無慮幾年的。”
“而且,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以前的事,以前的人,強加在炎子身上,不合適,我之前肯答應(yīng)您,已經(jīng)是看在您當(dāng)初肯耗費三百年功力的份上了。”
“就因為他是你的弟子?”
陳老漢點了點頭。
“可我也是龍舞的父親!”青衫男子大怒道。
陳老漢面色平靜的看著青衫男子沒有說話。
青衫男子沉默許久,最終幽幽一嘆,道:“行,我收便是了,不過你答應(yīng)我,不管以后龍舞如何和他接觸,只要在不傷害他和他朋友的情況下,你我都不得干預(yù)。”
“好,我答應(yīng)你。”陳老漢喜笑顏開。
話已出口,青衫男子也不墨跡,拿起桌上的白玉杯,指尖輕點,一滴青色的血液便滴進了酒里,接著青衫男子將其遞給我,讓我喝下去。
我接過酒,卻沒有喝,而是看向陳老漢,道:“什么是出馬弟子?還有,我絕對不會娶龍舞的,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你特么先喝了,回頭再說!”陳老漢急道。
猶豫片刻,我知道陳老漢不會害我,揚起脖子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青衫男子見酒已入腹,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躍向空中,化為一條長十余丈,通體青色鱗片,頭生雙角的巨蟒一頭扎進水中,激起滔天浪花。
我還正震撼于青衫男子的告別秀,身體內(nèi)部卻宛如有團寒氣在游走,讓我如身處寒冬,渾身都沒有了知覺。
我蹲在船上,雙手抱緊身子,冷的渾身發(fā)顫,陳老漢嘆了口氣,往我身上披了件衣服,讓我別怕,忍忍就過去了。
熬了許久,那種寒冷才慢慢褪去,見我緩過神來,陳老漢松了口氣,說:“挺過來就沒事了,說起來你小子也真是有福分。”
我忍不住白了陳老漢一眼,這特么也叫福分?回頭我就把你塞冰箱里,也讓你好好嘗嘗這種福分。
心中發(fā)狠,陳老漢卻一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解釋說:“這江龍王叫龍通海,已經(jīng)是一方地仙,比東北的五大仙家狐黃白柳灰還要厲害,你能當(dāng)它的出馬弟子是你的造化,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起來,除了你外,還真沒人適合當(dāng)它的出馬弟子,畢竟你是水命,恰好契合龍得水,再加上大禹佩,旁人還入不得龍通海的眼。”
陳老漢說的我聽不懂,于是讓他給我解釋,在陳老漢的有意賣弄下,我才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大仙家胡白黃柳灰分別是狐貍,刺猬,黃鼠狼,蛇,老鼠,據(jù)說是東北大山林子里面成了精的仙家,舊時有許多人都在家里供奉這五大仙家的靈牌。
這五大仙家亦正亦邪,尤其是黃仙和灰仙,說它們邪,它們從不害人性命,說它們正,又放縱徒子徒孫禍害家畜,所以大多數(shù)人對于這五大仙家都是有敬又怕。
而出馬弟子,據(jù)說則是以前有人和這五大仙家接觸,經(jīng)過不斷的供奉和努力后,得到仙家的認可,并成為仙家的弟子,使仙家將一縷元神附在自己身上,回家經(jīng)過對所屬仙家的日夜供奉,在危難時,便可讓仙家上身,化險為夷。
至于這龍通海,也算是一個仙家,但它生性孤僻,從不收出馬弟子,這次收我為徒,一是因為我是水命陰魂,二是因為我有大禹佩,三是因為他貌似和陳老漢做了一個見不得光的交易。
據(jù)陳老漢說,這些仙家,亦正亦邪,壞事不做,好事看心情,甚至可以說是無利不起早,而我大禹佩里面的陰元,對這些仙家修行幫助很大,所以龍通海收我為弟子,其實也是一種利益交換。
不過不管怎么樣,當(dāng)了龍通海的出馬弟子,以后我只需要天天在家供奉,日后遇到危險時,便可請龍通海上身,也算是為我小命上了一道保險。
講完這些,陳老漢見我好的差不多了,便一邊往回趕,一邊叮囑道:“記住,日后不到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千萬不要讓龍通海上你的身,它們這些地仙,一個個不講究的很,上你的身,不用自己的修為,反而從大禹佩里面抽取陰元,大禹佩里面的陰元你知道有多少嗎?一不留神,就把你撐爆了。”
“遇到好點的地仙還好,懂得底線,不會太過分,那些歹毒的,為了走時多帶點陰元回去,往往一次上身你就廢了,以往咱們這一脈的不少擺渡人都吃過這種虧。”
聽著聽著,我心里不禁有些發(fā)毛,這特么說的這么嚇人,我都不知道當(dāng)了龍通海的出馬弟子是好是壞了。
見我神色忐忑,陳老漢哈哈一笑,說:“放心吧,龍通海我和它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通體而言還是有底線的,不然我也不敢讓你當(dāng)它的出馬弟子呀。”
“不過陰元這種東西,對人傷害極大,一次上身,你也得個把月不能下床,次數(shù)多了,你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大問題。”
“總之,這是把雙刃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
我點了點頭,只是忍不住目光幽幽的盯著陳老漢,問他我和龍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傻,陳老漢和龍通海扯了這么多,我早就聞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了。
他好像認定了,我和龍舞有故一樣,但是我可以發(fā)誓,我這輩子僅僅見過龍舞兩次,而且兩次她都差點害死我!
經(jīng)過不斷的逼問,陳老漢嘆了口氣,迫于無奈只能告訴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