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原本緊閉的窗戶被狂風吹開,隨即一道翩若驚鴻的身影從外跳了進來,待來人站定了腳,便轉(zhuǎn)身一臉不滿的看著我。
今天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可即便我神經(jīng)麻木,見到這個不速之客時依舊有些吃驚。
素白色長裙,如瀑的烏黑長發(fā),猶如天鵝般優(yōu)雅修長的脖頸,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有頭上那對拇指長的角……
這赫然是當初那差點要了我性命的龍女!
今天我的八字真就這么背嗎?!
就在我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那新進來的龍女卻和那具女尸打成了一團,我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這龍女恐怕就是陳老漢口中所謂的安排了……
可是為什么這個曾經(jīng)差點要了我性命的龍女會和陳老漢攪在一起?他就不怕這龍女反手就要了他欽定徒兒的性命?
我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我知道這個時候該干什么,稍微疑惑了片刻就連忙過去給林薇松了綁,將膠布撕開后,我摸著林薇的頭發(fā),口中安慰說:“別怕,沒事了!現(xiàn)在你趕緊走,那女尸一時片刻脫不開身。”
抱著我激動不已的林薇收起哭聲,抽了抽鼻子,問:“那你呢?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笑了笑,告訴她如果兩個人一起跑,萬一那女尸追上去就全玩完了,只有分頭跑才有一絲希望。
林薇眼中含淚的看了我片刻,最終狠狠一口親了上來,隨后她放開我,滿是淚痕的臉上寫滿了倔強。
“小炎子,一定要活著,等你出來了,咱們就領(lǐng)證去,我媽不同意也沒用,可你要是死了,我就一天換一個男人,讓你墳頭長滿綠草!”
“哈哈哈,一言為定!”
看著跑出解刨陳列室的林薇,我心里松了口氣,隨后便扭頭看著女尸和龍女互毆,我根本沒想過要走,因為以女尸的手段,即便林薇和我跑的再遠,終有一天也會被她找到。
既然如此,還不如留在原地,看這二人誰勝誰負,龍女贏了最好,即便是輸了,在沒有林薇牽制的情況下我也能和女尸理性溝通,能化干戈為玉帛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我心情豁然開朗,甚至看這二人打架看的有滋有味,不得不說,女人,即便是女鬼,打起架來也就那么幾招,扯頭發(fā),撓臉,扣眼珠子,現(xiàn)場可謂是慘不忍睹。
最終,龍女還是技高一籌,一掌打在女尸臉上,女尸腦袋晃了晃,便倒在地上再沒有絲毫動靜。
捋了捋凌亂的頭發(fā),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龍女起身后若無其事的看了我一眼,問:“呆子,姑娘身手俊不???”
我眼角一跳,昧著良心點了點頭,說:“不愧是龍王之女,果然是翩若驚鴻,體若游龍,令在下大開眼界。”
輕飄飄的一記馬屁,拍的龍女是眉開眼笑,擺擺手說:“好啦,你師傅交給我的差事我辦妥了,姑娘我要回去了。”
說到這,龍女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我,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說:“本來呢,你輸了賭約,按理說是要嫁給本姑娘的,不過你師父找到我,講明了緣由,姑娘我不喜歡被騙,也不喜歡被人操縱,所以才放你在外面浪蕩幾年,但你居然敢在外面找女人,姑娘我就不能忍了。”
“你和她,最好盡早了斷,不然姑娘我難保會做出什么事情來,為了她也好,為了你也罷,你最好早做準備。”
我深吸口氣,很想來句:你tm誰呀?但考慮到雙方武力懸殊,我還是忍了,正想開口問龍女賭約是什么,可話到嘴邊,意外突生!
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跟又死了一次似的女尸忽然暴起,手化利刃狠狠刺穿了龍女的胸膛,龍女素衫染血,一掌逼退女尸后跌跌撞撞來到了我的身旁。
“你沒事吧?”看著龍女胸前的傷勢我不禁有些擔憂。
“沒事。”龍女單手撐在我肩上,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后,恨恨道:“阿爸說的果然沒錯,外面的人一個比一個奸詐!呸,鬼也一樣!”
輕咳兩聲,龍女看著我正色道:“小子,這東西隱藏了實力,姑娘我降它不住,你且等著,我去搬救兵,速速就回!”
說罷,龍女以來時的姿態(tài)跳出窗戶,留下我一人,和那具女尸…
看著空蕩蕩的窗口,我嘴里一句帶我一起走還沒說出來便已經(jīng)胎死腹中,扭頭看著近在咫尺臉上獰笑不已的女尸,我咽了口水,苦澀的笑道:“那啥,我說我不認識她,還和她有仇,你信嗎?”
看著女尸揚起手,我連忙掏出手機,驚慌失措的說:“別別別!你別著急!你不是要去彼岸嗎?我認識一個人,他一定能帶你前往彼岸,這塊玉佩也是他送我的!”
見女尸一時沒動我,我松了口氣,連忙給陳老漢打了個電話過去,等了片刻,電話那頭才被人接通。
“小子?怎么樣?沒事了吧!哈哈哈,你說我本事這么大,你當我徒弟有什么不好?”電話那邊的陳老漢似乎是因為能在我這個欽定徒弟面前顯露本事,所以很是志得意滿。
此刻的我一句話都不想和這個只會胡吹大氣的老頭講,直奔主題的問他彼岸是什么。
“龍舞呢?”
“龍舞?是那個你給我找的強力外援嗎?沒打過,溜了。”我忍不住撇了撇嘴。
電話里面的陳老漢沉默了片刻,才輕嘆口氣,之前的志得意滿消失不見,反而有些語氣復雜的譏諷道:“不要大禹佩,反而想去彼岸?呵,又是一個癡情人兒呀…”
“老頭,彼岸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皺眉問道。
“現(xiàn)在你還沒資格知道,把電話給它吧,我跟它說。”陳老漢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強忍著摔手機的沖動,我把電話遞給了女尸,女尸接過手機聽了半響,最后居然把手機還給了我,隨即一鞠躬,走了!
看著消失不見的女尸,我拿著手機愣了許久,最后才忍不住語氣復雜的對著手機問:“老頭,這怎么回事呀?”
“沒事……不過是被人趁機要挾了一回,不過它志不在大禹佩,倒是不幸中的萬幸。”陳老漢語氣雖然依舊平靜,可難掩其中疲憊。
抓著手機,我心里有些不安,我很希望這時候的陳老漢能對我破口大罵一頓,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仿佛以一種看著家中小兒打碎名貴瓷器,卻不忍責怪反而耐心寬慰的語氣。
見我不說話,陳老漢笑了笑,告訴我不要想太多,這事錯不在我,讓我回去好好休息,這事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我深吸口氣,想起龍女臨走前的威脅,想起明代女尸的殃及池魚,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我問陳老漢是不是只要我不回去,以后依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陳老漢再次沉默,不過這次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最終在我的沉默不語中,語氣苦澀的說了一個是。
我揉了揉臉,眼角不禁有些濕潤,想著心中那個人,我哽咽著,問陳老漢我的命是不是真的無法更改。
我不傻,我知道如果我不回到陳老漢的身邊,以后一直會有明朝女尸這樣的東西來找上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下次來的人是為了什么大禹佩,我該怎么辦?
至于放棄大禹佩這個念頭我也想過,可陳老漢卻告訴我,如果沒了大禹佩,我不用等別人來找我,命里五行相克,我活不過七天。
我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我要為林薇,要為陳老漢著想,我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他們。
這一次,陳老漢雖然沒說,可我卻隱隱感覺到了,送明朝女尸前往彼岸的代價,恐怕會很大很大!
“老頭,過兩天我回家去看看你吧。”我笑了笑,擦干眼角后故作平靜的說。
“想好了?”陳老漢問我。
“想好了。”我這樣回答他。
“那就回來吧。”
陳老漢如愿以償了,可從他的語氣里,我沒有聽出絲毫欣喜,只有一股深深地無力……